139這就是追我的代價
手臂明顯的刺痛,不到兩秒的時間,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淌進那些碎片中。
我咬著牙吃痛一聲,雖然已經預想到了疼痛,但真正實踐到,難免還會下意識的皺緊眉頭。
路鈞言雙眼閃爍著凌厲的寒光,然後立馬就我拉起來,力氣大到沒有一絲憐香惜玉,只是想儘快的讓我與這堆碎片分離。
不光是受了傷,衣服和褲子都沾上了飯菜油漬,我整個人在此刻看起來尤為狼狽。
路鈞言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看了我一眼我沾滿鮮血的手臂,然後目光一沉,踢開我腳下的碎渣,居高臨下的說:「活該。」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心臟有種被刺痛的感覺,鼻子酸澀難耐,眼淚啪嗒一聲不受控制的就掉了下來。
這讓我很意外,因為在我的預想中,我沒想過我會哭,會這麼不爭氣的留下眼淚。
我低著頭,右邊整隻手已經發麻,根本就像是感覺不到存在一般,而且還有鮮血不斷的冒出來,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讓我備受委屈和難堪,眼淚一掉,止也止不住。
我小聲的抽泣著,不想讓路鈞言發現。
可他不可能看不見,像是聽到了我的動靜,然後看了一眼,蹲下身。
「看著我。」
他的聲音平靜清冷,像是從遙遠的山丘之中傳來。
右手止不住的在顫抖,感覺有種火辣辣的灼燒感,讓我整個人都變得沒有力氣。
他抬起我的下頜,逼我與他對視,那雙眼睛,像獵鷹一般,無情、冷靜,波瀾不驚。
他的薄唇上下親啟,說:「這就是追我的代價,還要打算繼續追嗎?」
我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滴眼淚順著臉頰劃過,但我還是堅定的說:「追!」
他的表情有細微的動容,鬆開我兩秒過後,他說:「我討厭經常哭的女人,你得把這毛病改了。」
我點點頭。
然後他轉過身,不知道去拿什麼東西。
我低頭瞥了一眼那觸目驚心的血手臂,突然覺得自己這次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可是當看到路鈞言居然拿著個急救箱走過來的時候,我又覺得這個代價付的有點值。
路鈞言親自給我包紮的傷口,清理、上藥、綁紗布,一道道步驟下來,他的動作溫柔細心。
他低著頭,目光專註平靜,拿著乾淨的棉簽,一點點的替我擦掉那些藏在傷口的碎渣,期間因為碰到傷口中心,我整個人吃痛並且往後縮了一下,路鈞言也只是看了我一眼,說:「別動。」
語氣很溫和,那是很少聽見的聲音,我當下就愣住了,而至此他的動作更是輕柔的像片羽毛一樣,我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鮮為人知的一面原來這麼吸引人。
上藥的時候,因為要消毒,所以消毒水碰到傷口,那種刺激的痛感難以想象,我咬著牙堅持了很久,能感覺到額頭冒出了密汗,因為這真的疼的我想哭,有好幾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都忍住沒讓它掉下來。
路鈞言目光輕抬看著我,「怎麼不哭了?」
我咬著牙,沙啞著說:「因為路先生不喜歡愛哭的女人。」
他給我上藥的動作立刻就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再給我上藥的時候,竟然吹起了小風,只是那個時候我光顧著疼,沒在意到這些,這也是事後突然想到的。
纏好紗布后,路鈞言像是鬆了口氣,然後從頭到腳的看了我一眼,我也自知現在的自己肯定又丑又臭,因為就連我都能聞到自己一身的油漬味,簡直讓人直泛噁心,也是委屈他還能面無表情給我處理傷口了。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嗯,買一套女士穿的衣服,顏色要乾淨,但款式不用太新潮,嗯,儘快。」
應該是打給助理的,打完之後,路鈞言對我揚了揚下頜:「後面有房間,去浴室把自己洗乾淨,手不要碰到水,衣櫃里有套襯衫,先穿上,我沒叫你你別出來,還有,不要亂翻任何東西,我討厭這種行為。」
我點點頭,然後輕輕抬著手走了進去。
但因為是傷的右手,其實洗澡根本不方便,我左手拿著花灑就簡單的往自己身體上沖了一下,沐浴露那些也沒辦法擦,所以洗完澡后我還感覺身上有股異味,可是也沒辦法,穿衣服的時候,動作緩慢,就像個遲暮的老人,尤其是扣扣子,我手指本來就不靈活,一隻手更是扣得麻煩又困難,好不容易扣完之後,我低頭一看,靠,扣錯了?
我頓時覺得氣急,但也沒心情再去重扣,有種自暴自棄的消極態度。
洗完澡后,覺得有些困,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床,有些遲疑,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人,總要學會大膽一點。
床很舒服,有錢人就是會享受,有可能是這段時間睡眠有些不足,一有時間休息,立馬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我睡得很踏實,覺得不對勁是因為我感覺面前的衣服像是被人解開了,有股冷空氣向我襲來,我立馬就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路鈞言那張冷漠的臉近在咫尺,心臟突然就停了一拍。
他看見我醒了,手上動作不停,只是淡淡的說:「醒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你在做什麼?」
他冷眼輕掀:「你覺得呢?」
我眉毛一擰,下意識的往後一縮:「你別亂來,我現在還受著傷。」
他看著我,然後突然露出了玩味的笑意,鬆開手,俯身向我靠近:「你不是喜歡我,想要追我嗎,怎麼,不願意?」
我咬著牙,左手不自然的攥緊。
其實自從流產過後,這幾年我一直一個人,除去關鴻和齊懷,我基本上很少接觸男人,肢體稍微的碰觸是可以的,可要是親密,做那種事,我內心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會覺得怕,是那種從身體最深處蔓延出來的恐懼,我就感覺下身,那個記憶,那個我的孩子從我身體里流出來的感覺,格外的逼真,那種無助,冰冷,我想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而且,一做這種事,我就會感覺我的孩子,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他像是再說:「媽媽,我就是從你下面流沒的。」
所以,我……我……在無形中拒絕,排斥,噁心這種事,我怕,我真的很怕……
像是陷入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我的雙眼變得無神、渙散,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無力,我感覺到我的腳底開始發寒,額頭滲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