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這飯誰做的
他說:「景一這幾天啊,身體不錯,只是一個人待在病房裡,看起來很孤獨,他現在這個年齡,實在不適合一個人悶著,我怕他會腦子裡會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還是個孩子。」
我沉默,咬著手指甲。
景一是我從孤兒院接過來的,所以從小就沒有父母,他雖說比平常孩子懂事,可是性格上的沉著難免會帶著一些孤單,外加上他又有病,關鴻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需要接觸一些除開醫院之外的環境,可是,他的身體根本不允許。
關鴻提議:「景一現在六歲了,我有個想法,讓他上學。」
我詫異:「這不行!景一跟普通孩子不一樣,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傷著他,怎麼辦?」
關鴻:「難道讓他永遠都待在醫院,像只被你保護的金絲雀一樣?」
我愣了愣。
「這件事我們拿不了主意,我們得去問問景一,沈青,比起身體,精神上要是出點什麼事,那會更可怕的,你不是不知道。」
他沉沉的看著我,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是個前車之鑒。
終於,我點點頭:「好。」
中午,我和關鴻就去了趟醫院,我跟景一說了這件事,景一的反應很驚喜,眼睛里閃著亮光,我知道,他一個人太久了,他想要出去看看。
我讓關鴻和景一先聊聊,然後一個人去問嚴醫生。
我跟他說了這件事,嚴醫生說這是好事,景一畢竟還小,讓他一直待在這個讓人窒息和恐懼的醫院,對病情發展也不利,可以讓他多接觸人,交幾個朋友,沒準心情會便得好,這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可他的病……」
嚴醫生打斷我:「現在暫時還沒找到適合的心臟,但是趁這段時間讓他多出去接觸接觸,心情上的治癒往往能起到很好的治療效果,你不用擔心,景一的情況還沒那麼脆弱。」
有嚴醫生這段話,我也算是鬆了口氣,嚴醫生給開了一些葯后,我和關鴻就帶著景一出院了。
在路上,我把這事告訴了丁菲,丁菲很驚訝,問了景一的病情,我把嚴醫生說的告訴她了,她才放下心來,然後問我:「那景一出院住哪兒?」
我怔住,這我倒沒想過。
景一一出了院后,整個人顯得很興奮,坐在後座,眉眼彎彎,我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對關鴻說:「我和丁菲原先住的房子退了,景一就暫時住你那兒成嗎?」
關鴻回答的乾淨里利落:「行!」
我和丁菲聊了幾句后,就掛斷電話,然後轉過頭溫柔的問景一:「景一,媽媽先讓你住關叔叔家好不好?媽媽這段時間有事,所以不能照顧你,聽話好嗎?」
景一一直都很乖巧,點點頭:「好的,媽媽。」
我很欣慰,有這麼懂事的兒子。
「還有在學校里不能喊我媽媽,要叫我沈老師,要和同學們和諧相處,最重要的一點,千萬千萬要記住,不能打架,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馬上通知上課的老師,不能逞能,知道了嗎?」
景一雙手撐在座位上,笑著的看著我:「好,媽媽,我知道了!」
我笑了笑,但隱隱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景一上學,我因為是老師,所以還是會時時刻刻在他身邊,這麼一想,他還是在我視線範圍里行動,也就打消了那股莫名的不安。
今天景一先休息,明天才正式入學,我給景一收拾完后,就準備從關鴻家離開,畢竟時間快一點了,答應路鈞言的午餐我還沒來得及做,可不能惹了那位祖宗不開心。
走到門口,我親了一下景一的臉:「兒子,不要給關叔叔添亂,照顧好自己,明天學校見。」
景一踮起腳尖,摟住我的脖子,然後也吻一下我的臉頰:「媽媽,路上小心。」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跟關鴻道別後,就立馬打車前往別墅。
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能帶好保溫瓶,然後投機取巧在路邊給他買了一盒快餐,把菜都到進去,擺好后,才進入啟言的大門。
我一打開門,路鈞言臉色就極其不佳,咬牙切齒的說:「你的時間觀念是喂狗了嗎?」
我詫異這句話會從他嘴裡蹦出來,看樣子是真的氣著了。
我露出討好的笑容走過去,把菜依次拿出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路鈞言臉色陰沉,看都不看我一眼,然後拿起碗筷。
我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會是專門等我的午飯吧?」
他突然猛地劇烈咳嗽起來,我嚇了一跳,然後立馬把水遞過去,拍拍他的背。
「你急什麼,又沒人跟你搶?」
路鈞言喝了一口水,然後冷冷的剜了我一眼,找了一個冠名堂皇的理由說:「家裡有個免費的,我為什麼不吃?」
我對上次的事耿耿於懷:「那我上次精心給你做的,你還不是給扔了?」
路鈞言不說話,只是吃了幾口后就不動筷子了,還把嘴裡包著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我愣了愣,然後大聲說:「怎麼,又想給扔了?」
路鈞言表情冷漠,一雙眸子漆黑,沉沉的看著我:「這飯誰做的?」
我心一驚,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我佯裝淡定:「怎麼,不好吃啊?」
我買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嘗味道,我有些心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後說:「這不挺好的嗎!」
路鈞言靜靜的看著我,那雙眼睛像是要洞悉我所有的心思一般,我下意識的避開,然後不動神色的往後挪了一步。
「沈青,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
我有些害怕,這不會是真吃出來了?
但我還在狡辯著說:「你什麼意思?」
他突然就惱了,手臂一揮,飯菜全摔在地上了,噼里啪啦,盤子聲清脆利落,我當下就僵在了原地。
「你如果是拿這種態度揚言說喜歡我,追我,那我勸你,滾!因為我不會喜歡上你的,永遠不會!」
我感嘆路鈞言味覺的同時也焦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完了完了,要功虧一簣了!
他的怒氣源源湧上心頭,這個時候再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不行,我覺得我得做些什麼。
目光瞟到地上的一抹亮光,我咬了咬牙,然後走到路鈞言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著急著說:「那個,你聽我解釋!」
路鈞言的舉動和我想象的一樣,驀地站起身,猛地一甩,我整個人重心不穩,找好時機,然後向那一地鋒利的碎片倒去。
我看見路鈞言眼色一凜,大步一跨,伸手拉我。
但一切,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