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光榮革命
此刻,慕容湛正端坐在天津軍火庫的門檻上,眼前的布防圖正在一點點地被紅線給吃掉。“報!軍門!東城街道失守了!”
將領:“軍門!所有的防線都被攻破了,這裏已經守不住了,我們保護軍門突圍出去!”
“我們還有最後一道防線。”慕容湛用筆在布防圖上重新畫了一個圈,將整個天津軍火庫圍了起來,“那就是我們……集中所有兵力,拚死抵抗,一定到守住這裏。”
將領:“我等死不足惜,可是軍門是大才,將來王爺要建設國家還需要您的襄助,您是萬萬不能有所閃失的。”
慕容湛拿起身旁的步槍,緩緩地站起身來,“我們已經陷入了敵軍的重圍之中,就我們這點兵力,突圍出去已經不現實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了援軍身上。”
將軍:“援軍會來嗎……”
慕容湛用顫抖的嗓音說著:“會來的,放心吧,我們要相信王爺,他答應過我一定會趕來,他就一定能做到。”
慕容湛走進大門內,衝著裏麵的傷員大喊道:“我們都是一名軍人,軍人當死於邊野,何須馬革裹屍!還能動的,都給我扛起槍,守住這道大門!”
眼看八旗軍就要衝入軍火庫中了,就在眾人絕望之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鏗鏘有力的馬蹄聲,接著又傳來了混戰的聲音。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十一郎率領著龍騎軍及時趕到了,慕容湛見到趕來支援的友軍,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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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被派去阻擊往北京城方向前進的八旗軍,與載洸所率領的軍隊狹路相逢,八旗軍已經在必經之路上擺好陣型了,領兵的統領望著前方飄揚著載洸的帥旗,手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們隻是想要打探一下起義軍的虛實,並沒有打算硬磕,甚至打算碰一下後掉頭就跑,要不是得到了朝廷的命令,誰願意跟載洸對陣。
可是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前方的起義軍竟然停住了,就停在他們一千米外,若無其事地在那裏安營紮寨,仿佛眼前這一群八旗軍是空氣一般。
一群八旗將領在那裏議論起來。
“叛軍怎麽突然間停住了?”
“載洸這唱的又是哪一出?該不會是空城計吧?”
“榮中堂不是說他們已經沒有彈藥了嗎?看他們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不像是缺乏彈藥的樣子,要不然底下的士兵早就跑光了,誰還敢留在這裏等死。”
“虛虛實實,我們上去跟較量一番不就知道了?”
“難道你們忘記了,那董福祥就是中了載洸的奸計,貿然出擊,才導致全軍覆沒,難道你們想要重蹈覆轍?”
“那怎麽辦?”幾名八旗將領沉默了一會兒。那統領才說道:“朝廷交代給咱們的任務,是讓咱們在這裏阻擊敵軍,隻要敵軍不越過咱們腳下這一條線,那麽咱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傳令下去,各營尋找高地安營紮寨,持續刺探敵軍動向,警惕敵軍來襲。”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三天,誰都不率先開第一槍,雙方的士兵漸漸放鬆下來之後,甚至出現了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幕:雙方的士兵竟然稱兄道弟,隔著一條河的距離對唱起民謠來,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仿佛戰爭早已經遠離他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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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一郎與慕容湛便帶著充足的彈藥來與載洸匯合了,看著這個劫後餘生的戰友,載洸心中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感動,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慕容湛:“行了行了,讓別人看到多不好……肉麻。”
載洸哽咽地說了句:“你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慕容湛:“你們要是再晚了一步,就真的見不到我了,我死不足惜,不過咱們的事業還得繼續下去……”
“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也很重要。我們都很重要。”兩人拍了下手掌,載洸興奮地說道:“走!去響他一記驚雷!”
休息了三天之後,起義軍精力充沛,鬥誌昂揚,對著眼前的八旗軍進行了猛攻。
眼前的八旗軍對載洸十分忌憚,本就底氣不足,現在看到起義軍的火力這麽猛,人都傻了,還沒真正交手就想著要逃。
那個八旗統帥見狀,也隻好說道:“我們區區兩萬人,就已經在前線擋了叛軍三天了,對朝廷也算有個交代,叛軍來勢洶洶,我們不能飛蛾撲火,傳我軍令,全軍撤回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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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洸率領著大軍終於前進到了北京城下。望著仰望著這十幾米高的城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讓全軍尋找合適的地形駐紮,等待總攻擊的指令。
晚上,他一個人躺在草地上,仰望著天上的星星,他伸出手去,五指合攏,想要抓住那一絲微弱的光芒,手指一合,卻又撲了個寂寞。希望就在那裏,明明就在眼前,可又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想什麽呢?”慕容湛躺在他他的旁邊,兩人一起仰望著星空。“這可不像是大戰臨近前該有的狀態。”
載洸長籲了一口氣之後,意味深長地說道:“腳踏實地,仰望星空。如今的我們,距離成功就隻差一步之遙了。可是,我們想要的,僅僅是消滅封建頑固分子嗎?我們真正想要的,應該是引領全體國民,開辟出一條光明大道來才對。”
慕容湛:“把他們全部消滅了,光明大道就自然出現了。”
載洸:“消滅?全部消滅?全國上下有八成人都是封建頑固分子,我們殺得完嗎?殺戮不應該是走向光明的唯一辦法,用極端的方式解決矛盾的話,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導致整個國家都陷入動蕩不安的狀態,談何建設跟發展?”
慕容湛皺了皺眉,“把那些帶頭作亂的人全部殺掉,就沒人敢違抗我們的意誌了。”
載洸:“法國大革命期間,雅各賓派就是因為過激和恐怖的政策,才使得整個政權走向分裂和內訌,逐漸陷於孤立,未能完全守護住法國革命的成果。而反法同盟一而再地被各歐洲君主拚湊起來,它們一輪輪地圍剿法國革命,企圖恢複法國波旁王朝的專製政治。
以史為鑒,如果我們采取這樣激和恐怖的政策,國家將會陷入長期的動蕩,列強一定會趁火打劫的麵,我們就成了曆史的罪人了,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聽到這句話,慕容湛陷入了沉思當中。
載洸:“來北京城這一路上,我都是踩著同胞的屍體過來的,我的腳下沾滿了鮮血,身上背負著十幾萬條人命,我不能讓他們白死。今生,我一定要將整個中華民族帶向偉大的複興之路,否則,就還不了今日欠下的債。”
慕容湛:‘成大事者,豈能拘泥於小節……’
載洸:“人命關天,又豈是小節?”
兩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