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逼反
士兵將譚嗣同帶到了慕容湛麵前。隻見來者緩緩地摘下用以遮蓋麵部的鬥笠，鬥笠下麵是一張堅毅果決的臉，“在下譚嗣同，拜見軍門。”
慕容湛：“譚大人，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譚嗣同強勢地說道：“慕容將軍能有如今這般風光，全都仰仗皇上力排眾議，破格任用，皇恩浩蕩，慕容將軍可還記得？”
慕容湛：“皇上對臣下的知遇之恩，湛沒齒難忘。”
譚嗣同：“如今皇上落難，你是救還是不救？”
慕容湛用謹慎的眼神望著他回道：“若是皇上有難，我慕容湛就算是拚了命也要護皇上周全。”
譚嗣同：“好！有慕容將軍這一句話就夠了。我今日此行，不但關係到你我二人的命運，還關係到國家興衰，民族存亡。隻有像慕容將軍這般的英雄豪傑才能擔此重任。”
慕容湛則從容不迫地答道：“我慕容湛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譚大人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
譚嗣同：“好！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要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其不意，帶兵打入北京城，保護皇上，殺榮祿圍頤和園！”
慕容湛雖然事先已經預料到了這幫清流會搞事情，但是剛開始聽到這樣的計劃的時候，仍然免不了有些吃驚。停頓了一會兒，又麵不改色地說道：“你要我造反？”
譚嗣同：“這不是造反，這是皇上的旨意，難道你想抗旨不遵不成？”
慕容湛：“你說這是皇上的旨意，無憑無據，要我怎麽信你？”
譚嗣同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張信紙，“這是皇上的旨意，你好好看清楚！”他似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慕容湛接過他手中的信紙，讀了起來，隻見上麵寫著：“朕唯時局艱難，非變法不足以救中國，非去守舊衰謬之大臣而用通達英勇之士，不能變法。而皇太後不以為然，朕屢次幾諫，太後更怒。
更有亂臣賊子榮祿等人預謀廢帝，大逆不道，今特旨加封慕容湛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令其帶兵部兵赴皇宮保駕，誅殺亂黨。朕十分焦慮，不勝企盼之至。特諭。”
慕容湛拿起信紙放到眼前細細看著，臉上竟然露出了一股邪魅的笑，他極力掩飾心中的激動，待到他放下眼前的紙張時，展現給譚嗣同的確實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情來，他淡淡地將那所謂的聖旨擲到桌案上，淡淡地說：“這是假的聖旨，湛不能奉詔。”
譚嗣同慌了，邁著大步往慕容湛走去，一隻手已經悄悄地伸進袖子裏了，“你憑什麽說這是假的？難道上麵的軍機章京的大印也是假的？”
慕容湛：“這不是朱諭，是用墨筆所寫，而且皇上的字跡的湛也認得，你騙不了我。”
譚嗣同：“這確實不是皇上親筆所寫，是譚某手抄的。你想一想，此等貴重之物，譚某豈能隨身攜帶？真跡自然得好好保管起來，所以我來時便手抄了一份……”
慕容湛：“這麽說來，這軍機章京的大印，是你自個蓋上去的？”
譚嗣同見難以自圓其說，便索性從袖口中掏出一把手槍，抵在慕容湛的額頭上，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譚嗣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那些亂臣賊子對皇上百般刁難，何其囂張跋扈，你又不是看不見！皇上如今有難，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難道你想見死不救，作壁上觀？你要真是這麽想，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然後吞槍自盡！”
慕容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擺在他兩眼之間的手槍，長籲了一口氣後，又不緊不慢地說道：“譚大人如此心切，可不像是做成大事的人。”
譚嗣同：“如今已到了千鈞一發之際！皇上隨時都會麵臨危險，做臣子的怎能不心急？”
慕容湛：“做事得有個章法，何況是這般關係國家命運的大事。”
譚嗣同：“譚某冒昧，還望軍門不吝賜教。”
慕容湛無視對準他的手槍，轉過身來，將雙手擺在後腰上，以示自己沒有小動作，隨後邊踱著步邊說道：“就算我現在舉兵也未必救得了皇上。你好好想一想，直隸天津有淮軍舊部，聶士成跟董福祥的軍隊加在一起就有七萬，北京城周邊有五萬八旗軍，北京城內有三萬步軍衙門的人馬。
赤焰軍就夾在天津與北京城之間，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敵人兩麵夾擊，灰飛煙滅隻在彈指一揮間。何況我這赤焰軍建軍也才半年，戰鬥力微弱，你讓我拿什麽去跟這十幾萬人馬爭鬥？”
譚嗣同：“隻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攻入北京城，一半人馬守護皇宮，一半人馬殺榮祿圍頤和園，則大業可成！”
慕容湛：“圍頤和園？難道你想對皇太後動手？”
譚嗣同：“隻有殺了那老妖婆，皇上的皇位才能保，變法維新的事業才有可能成功，中國才能夠自強圖存。這是功在千秋的偉業！大丈夫當為之！”
慕容湛將手舉在火爐邊上取暖，“皇太後兩度垂簾聽政，把持朝政三十年，幾次平定國內大亂，文武大臣都擁戴她。我練的是朝廷的兵，時常訓誡手下兵將，要以忠義為本，讓他們以下犯上，他們是不會聽我的話的。”
譚嗣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用你殺慈禧……我已經密電湖南，召集幾十位英雄好漢入京了，你隻要先殺了榮祿，保護皇上，圍住頤和園不要讓慈禧逃跑，再用慈禧的性命震懾住其他軍隊不要輕舉妄動，殺慈禧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慕容湛：“就算是說的這一切我都能辦到，但是眼下還有兩個邁不過去的坎。第一，袁世凱已經逐漸替代了我的位置，不使用一些雷霆手段，我是無法掌握軍隊的指揮權了；其二，現在軍火庫不在我的控製範圍，要想成事，必須先拿下軍火庫，才能取到足夠彈藥舉事。北京城防禦堅固，憑我手底下這點人，就算是能打進去，血也基本流幹了，眼下最有希望的的天津軍火庫。”
譚嗣同反問道：“你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