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康有為等人又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連床底下椅子桌子等各個角落都翻個底朝天，確定周邊都沒有潛伏進來的敵人之後，便開始緊張地緊鑼密鼓地籌劃起來。
康有為：“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不除掉慈禧老朽，恐國不能保……”
楊銳：“後黨掌握著兵權，京城中的文武大臣絕大多數都是後黨的人，就連之前效忠皇上的清流，如今也已經臨陣倒戈了，事已至此……憑我們幾人的力量，無權無勢，又能如何？”
譚嗣同：“絕地反擊。尚有一線生機，要是現在放棄，變法維新就會前功盡棄，中國就真的完了！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梁啟超：“我們現在還有反擊的機會嗎？”
康有為猶豫了片刻後說：“有！當初皇上創建的赤焰軍！他們就在城東，距離朝陽門也不過十裏，隻要赤焰軍進京勤王，我等再四處奔走遊說，一呼百應，說不定就能反敗為勝了！”
楊深秀：“赤焰軍人數還不到一萬人，步軍衙門跟拱衛京畿的軍隊加起來，就有近十萬之眾，打得贏嗎？”
楊銳：“先不論能不能打贏，就連說服赤焰軍舉兵，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誰人還敢幫我們？”
譚嗣同：“慕容湛！他是皇上破格提攜起來的主帥，我就不信他沒有一點忠義良心，坐視皇上落難而不救！嗣同毛遂自薦，自願前往軍營說服慕容湛舉兵，共謀大事，舉兵進京，殺榮祿，圍頤和園！保衛皇上！”
一聽這話，眾人如同聽了一記驚雷一般，沉默了許久。
康有為：“事到如今，也隻能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譚嗣同：“拿皇上這份密詔去說服慕容湛，許諾其事成之後給他加官進爵，威逼利誘，勝算更大。”
康有為細細觀看著密詔上的內容，“即使慕容湛有心效忠皇上，但是看了這樣一份密詔，他也未必會有所行動……”康有為的話戛然而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譚嗣同：“我們可以改詔！”譚嗣同說出了康有為不敢說的話，眾人皆震驚。
現場的人並不是每個都那麽堅定。楊深秀：“改詔可是死罪……”
譚嗣同：“我們現在要幹的事情就已經是死罪了！難道還怕多加一條罪行嗎？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
康有為：“複生壯哉！有此國事，何愁國家不興？大業不成？我現在就來親筆擬一份偽詔交於你！”
康有為將偽詔寫完之後，交給了譚嗣同，一臉悲壯地說：“國家的希望，如今就全交在你手上了！”
譚嗣同露出了堅毅的眼神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諸位保重，嗣同去也！”
梁啟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感歎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康有為：“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遵從皇上的旨意，帶著我的弟子們前往上海，一旦北京這邊舉事，我也可以在那邊遙相呼應，一邊尋求列強的援助，一邊號召全體國民響應，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勝算，就算是舉事不成，也能為中國的變法維新事業保留火種，以圖將來。京城裏的事情，就交給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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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赤焰軍主帳裏，慕容湛與底下一群心腹將領坐在賬內，無所事事，臉上的的表情既有憤怒也有不安，他們的軍權幾乎都被袁世凱跟他手下的將領取而代之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從之前的中央新軍調任過來的，都是載洸的老部下了，他們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卻不知道具體為何事。
而帥座上的慕容湛，雖然如往常一樣一臉嚴肅，但是看起來卻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緊張，隻是一臉悠閑地在那品酒。
底下的將領不解地問：“軍門，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袁世凱將您的兵權全部架空嗎？”
“那袁世凱就是仗著有皇太後在背後給他撐腰，才敢如此囂張，拿著雞毛當令箭，狗仗人勢。怎麽說您也是他的上司，如今竟然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裏，對著我們發號施令，讓我們交出手底下的軍隊，我們來到赤焰軍之後好不容易攢的那一點家底，現在可全都被他撥了個精光了！”
“最看不慣他那恬不知恥的樣！他袁世凱有什麽能耐？平日裏也沒出什麽力，赤焰軍能成長迅速，有今日這般規模，軍門居功至偉。怎麽現在功勞全都讓他袁世凱一人獨吞了！”
“現在，皇上已經擢升軍門為北洋練兵大臣，再也不用受到兵部的約束了，我看那袁世凱還拿什麽名義來奪兵權。要我說，現在就該把兵權給奪回來！底下那些那些將士都是我們親手培養出來的人，他袁世凱才猖狂了幾天，隻要軍門一聲令下，一定是一呼百應！還怕製服不了他袁世凱？”
……
慕容湛也不吱聲，等他們全部將自個心中的憋屈跟不滿全部發泄了出來，心情舒坦些之後，之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忍受得住這胯下之辱，堅持這減灶之計，總會有出頭的一天。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等……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再這麽等下去，這赤焰軍就真要成那袁世凱的了。”
慕容湛隻是淡淡地回道：“沒有我的命令，你們都不準輕舉妄動，在各自的位置上好好待著。時機一到，我自然會通知你們，這段時間，你們隻需好吃好睡，養好精神，等待蓄力一擊！”
正說著，賬外的士兵進來，在慕容湛耳邊輕聲說道：“軍門，門外有一人求見，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的。”
慕容湛激動地站起身來，“來者可有報姓名？”
士兵：“來人自稱是軍機章京譚嗣同。”
慕容湛：“快帶他到我帳中來！”他又對著底下的將領們說道：“你們回去準備著，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隨時聽候調遣！”
眾將：“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