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交易
載洸剛一走進房間,在裏麵等候的伊藤博文便焦急地問:“親王閣下,鄙人此次到來,一是為了看望您的身體,二是為了和談一事來,不知剛剛送來的文件,你是否已經過目?”
載洸一邊為他倒茶一邊說:“文件我已經看過了,感謝首相大人為了兩國和平而做的努力。”
伊藤博文:“我與親王閣下雖各為其主,在談判桌上隻能為了各自國家的利益。爭得你死我活,但是在鄙人的心裏,是十分崇拜親王閣下這樣的英雄的。
將來如果賦閑了,鄙人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以友人的身份,跟閣下談笑風生,吟詩作對。”
載洸,搖了搖手,苦笑了一聲說:“我不是什麽英雄,李中堂剛剛自嘲為裱糊匠,而我也不過是一個掃地僧罷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不過辛苦了些,因為敲的是警鍾,國人未必能聽得明白,大多數時候,不過是顧影自憐,自作自受罷了。”
伊藤博文看著眼前這個處境淒涼的昔日英雄,心裏也難免產生出一絲同情來,“親王閣下不必自責。您已經做得很好了,要我說,這樣的腐朽的大清國,完全配不上像您這般的英雄。”
載洸:‘英雄造時世,時勢造英雄,都是互相成就罷了。中國有句古話,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上天讓我經曆這麽多磨難,想必也是為了曆練我,將來讓我成就一番大事業吧。’
伊藤博文:“親王閣下好心性……說了這麽多,您還沒有告訴我,您對這一份條約內容的態度,是允,還是不允?”
載洸還猶豫了好一會兒,表情看上去有些掙紮。
伊藤博文站起身來,懇切地說:“明天,如果和談之事不能達成的話,前線一定會爆發更大規模的衝突,槍炮一響,等到下一次和談的契機出現的時候,恐怕我們兩國早已經是筋疲力竭、虛弱不堪了。
如果中日因內耗雙雙墮落的話,列強乘虛而入,那整個東亞人民都有淪為殖民地的危險。首當其衝的便是中國。
您是國際事務的專家,應該很清楚中國的處境。鄙人這句話不是自私,是肺腑之言,如果您再不接受這合約,那麽,勢必會將中國拖進無底的深淵。請您三思。”
載洸沉重地歎了一口氣說:“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簽。”他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伊藤博文大喜過望,站起身來,朝她珍重地鞠了個躬,“閣下深明大義,鄙人深感欽佩!”
載洸:“不過,我有個條件,為了加強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我希望,能在合約上增加一項新的條款,允許貴國在中國創建學校,發行報紙、刊印、傳播書籍讀物。”
伊藤博文聽到這話,先是遲疑了一會,隨後又說:“文化開放的事情,不應該是由貴國朝廷自己做決策嗎?”
載洸:“我想,首相大人對中國也是有了解的,現在的中國,完全被傳統文化所統治,都很排外,外來思想很難有縫隙鑽進來。
而且,那些傳統的士大夫也很保守,要想說服他們接受這樣的改變,太費勁了,所以,我希望,借這次條約的契機,由你們日本,主動提出來,加到裏麵去,這樣子,國內的頑固勢力也不好反對。”
伊藤博文沉思了一會兒後,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笑了笑說:“如果中國向日本開放了文化輸出的通道,西方列強肯定要享受同樣的特權,那也就意味著中國可以有更多接受外來思想的渠道了。
這勢必會對中國原有的傳統文化產生極大的衝擊,激起中國人的思想變革,進而推動貴國朝廷的政策變動,而這一切,也是閣下夢寐以求的,因為您想要在中國推行改革,鄙人猜想的對嗎?”
載洸笑了笑說:“首相大人不愧是維新先驅,果然深諳其道。您也希望中國能通過變法自強,擊退西方列強以保全東亞吧?”
伊藤博文又沉思了一會兒說:“我也希望貴國有朝一日能變成一個文明開化的國家,但是這畢竟是代表兩個國家的條約,我不能因為個人的意願就做出這樣的改變。
這件事,還是得跟天皇、還有內閣大臣商議之後再做決定,但是,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們也是沒有興趣的。所以……”
載洸心領神會,直接取出一份事先就準備好的文件,“這是我國山西省探明的幾處煤礦,我想,日本的工業還在快速發展的時期,國內又是缺乏能源,這幾處煤礦,對貴國一定有很大幫助吧?
我可以以相當優惠的價格,把開采權租借給你們,這樣總可以了吧?”
伊藤博文:“這件事情閣下能做決定嗎?”
載洸:“這兩項,都可以當作是貴國政府臨時增加的條款,回國後,我自然有辦法解釋清楚。”
伊藤博文這才滿意地笑了下說:“有了這個條件,事情就好辦多了,親王閣下,我們明天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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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山縣有朋又秘密召集了幾名軍部官員一起密謀。
山縣有朋:“我剛剛得到消息,載洸已經答應在條約上簽字了。但是,最終的結果令我們感到恥辱,我們竟然沒有要到大清一塊土地!”
“這樣的條約,那些政客竟然能接受?簡直懦弱至極!不堪一用!”
山縣有朋:“最終的決策已經交由天皇陛下審核並通過了,和談之事已經塵埃落定,我們改變不了什麽了。”
“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再次踏上支那人的土地!奪取門外夢寐以求的土地!”
山縣有朋抬起頭,露出了凶惡的表情,“條約可以簽,領土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但是載洸是我大日本帝國的最大的敵人!
有他在,我們將來的對中戰爭就不能順利!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日本,必須要在他離開日本的時候,趁機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