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裝瘋賣傻
而底下的一眾大臣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沒想到光緒直接說了一句:“這是朕與皇太後共同商議的決策,六叔就不要再推辭了。”
一聽到是慈禧的決定,下麵的人大臣也都不敢出來阻撓了。
聽到是慈禧給的職權,奕?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臣謝主隆恩。”
光緒:“另外,朕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任命載洸兼任總理衙門大臣,全權負責和談大局。這也是朕與皇太後商議之後的決議的人選。你們沒有意見吧?”
下麵的人自然不敢有意見。
光緒:“既然這樣,那事情就這麽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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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養心殿,一眾王公大臣都簇擁到奕?身邊,溜須拍馬。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而眾臣裏麵最不好受的應當屬奕劻了,如今奕?替代自個成了領班軍機大臣,自己這個親王也就沒那麽親了,自己雖說也是皇室宗親,乾隆帝第十七子永磷之孫,但是相較於人家親叔侄而言,那檔次就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了。
榮祿也看出了他內心的不平衡,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慶王爺,這恭王爺一來,您老今後的日子,可就沒那麽順暢了。”
奕劻:“榮中堂,你不會因為別人得勢,我失了寵,就忘了咱們昔日的交情吧?”
榮祿:“那哪能啊,咱們兩個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您放心,我肯定站您這一邊,隻要一有機會,咱們就把他給擠下去……”
“各位同僚,先請吧,本王跟李中堂一塊走,還能敘敘舊。”奕?看著遠去的那兩個人,摸了摸胡子說:“我走的那一會兒,他還是個貝勒吧?
怎麽短短十年,為建寸功,就榮升為親王,還擔著那麽重要的職位?我看他資質平平,庸碌無為,也不知道是怎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李鴻章:“據說,是因為寫了一首好字,才被皇太後賞識,破格提拔上來的。”
奕?:“單純靠寫了幾個好看的字,就能擔當如此重任?這不是拿國事開玩笑嗎?”
李鴻章笑了笑說:‘皇太後聖明如炬,自有她的理由,我等臣子就不得而知了。’
奕?朝他點了點手指,笑了笑說:“你啊,這麽多年了,還是老樣子,滴水不漏啊,在老夫麵前都這般諱莫如深。”
李鴻章:“王爺見諒,李某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若不是謹言慎行,我還能在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利益場中存活到現在?”
奕?:“你這隻老狐狸,你不說我也知道,平庸且忠心的人,最好駕馭,慶王爺就是那樣的人,皇太後要的,不是能臣,而是對她愚忠之臣,這樣,她即便離著朝堂幾十裏,也如同當初隔著一張簾子一般,躲到後麵翻雲覆雨了。”
李鴻章繼續說笑著:“李某突然想起韓昌黎的《祭十二郎文》,韓公有雲,‘吾自今年來,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動搖者或脫而落矣。毛血日益衰,誌氣日益微。幾何不從汝而死也’。
老夫今已年逾古稀,雖不似韓愈當年之毛衰氣微,可這眼也花了,耳也背了。剛才忽而聽到一聲鳥鳴,耳朵也跟著鳴叫起來,到現在還是一片嗡嗡之聲。王爺剛剛說的話,李某可是一句都沒有聽見,王爺莫怪。”
奕?大笑起來說:“你啊,把禮王爺那一套全給學去了,隻可惜啊,你沒人家那樣的福分呐,朝廷早就準許他退休養老,回家想清福去了。你看看你,已過古稀之年了,還勞心勞力的。”
李鴻章:“王爺這話說得,在理,李某就是可苦命人,是個苦命的打更人呐,城裏失火了,老夫敲鑼打鼓地到處折騰找人來救火,結果弄了一臉灰不說,還得被當成縱火人,人人喊打。
前陣子還有人嚷嚷著,要拿我李鴻章的人頭,來平天下人的怒火呢。說不定,再過陣子,我李某的人頭真要掛在這牆頭上了。”
奕?:“唉——一些自私自利、迂腐至極的庸臣罷了,翻不了天,你就別在那裏杞人憂天了。”
李鴻章:“李某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啊,該清醒的地方,我腦子裏可清醒著呢,現在京城裏表麵上風平浪靜,那是因為剛剛打了一場大勝戰,暫時穩定住了局麵,國人還處於亢奮的狀態,沉浸在天朝上國的美夢當中。
到時候跟日本的條約一簽,國人知道我們處於弱勢一方了,不得不妥協求和了,到時候舉國沸騰,怨聲四起,我——李鴻章,就會被人推到前麵來,充當替罪羊。”
奕?歎了一口氣後說:“你這差事,不好當啊。你知道皇太後為什麽會同意我進京任職嗎?”
李鴻章:“皇太後也是心係社稷,才別出心裁地把王爺請回來吧。”
奕?:“你啊,還在那裏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你能想到的事情,她能想不明白?幾十年的老搭檔了,亦敵亦友,我太了解她了,她就是算準了你的前途,找我來,是為了今後有人,充當第二隻替罪羊。”
李鴻章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個的耳朵,“王爺,剛剛又耳鳴啦,啥也聽不見。”
奕?:‘行了,這年頭啊,傻人有傻福,糊塗人才有福享,清醒的人就得遭罪了,像我,但凡再糊塗一點,也不至於被你們誆騙到這裏來。’
李鴻章:‘王爺說笑了。’
奕?抬頭一望,遠遠地就望見了載洸離去的背影,感慨萬千地說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大清的江山,將來還得靠這群年輕人。剛剛在朝堂之上,本王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器宇軒昂,穩如泰山,是塊璞玉啊。”
李鴻章:“璞玉還得細雕啊,王爺,這表麵看著光鮮亮麗,潤澤無暇,說不定裏麵還別有洞天呢。要李某說啊,這是塊難得一遇的奇石更為妥當些,你不切開看,永遠都沒辦法發現裏麵藏了些什麽。”
奕?眯著眼睛,笑了笑說:“有意思,有意思,看來,這一趟沒有白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