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前線的戰況越來越焦灼,載洸並沒有一昧地死守北京城,而是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在敵人的周邊打遊擊,隻用了極少的代價就給敵人帶去了極強的幹擾,使得大山岩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兵力去防守側翼跟後方運輸線,剩下的人都投入到了進攻當中。
可是,盡管守軍在人數跟地利上占據著優勢,但是論單兵作戰跟戰術執行度上,跟進攻的日軍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也正是因如此,戰爭也進入了異常焦灼的狀態,戰場形勢堪憂,守軍漸漸招架不住。
夜幕降臨,隨著日軍孤注一擲,不斷往前線傾瀉兵力,又加上他們的火炮都已經到位,在強悍的戰鬥力與強大火力的加持下,他們一度占領了部分城牆,並轟開了城門,舉起他們的屠刀從朝陽門湧進了北京城內。
而日軍衝北京城的第一個目標,既不是紫禁城,也不是頤和園,而是載洸。日軍高層很清楚地知道,慈禧跟光緒這樣的統治者,並不是自己最主要的敵人,甚至在攝取戰爭利益上,這兩人極其背後的保守派分子,還能充當他們入侵並統治中國的政治傀儡。
但是,隻要載洸還活著,這股熊熊燃燒的抵抗之火便永遠都不會熄滅,他們的野心就永遠無法得到滿足。即便是他們能占領北京城,贏得了現在,也會輸了未來。消滅載洸個人,是從旅順戰役到現在,他們最主要的一個目標。
因此,他們衝進城內響起來的第一個口號便是——“殺了載洸!”這不僅是為了勝利,也是為了複仇。這個夢魘一般的男人,如果不能在此刻消滅他,那麽他給日本人帶去的陰影,便永遠都無法消散。
而他們此刻正在全城搜索的人,並沒有想要躲避的意思,他就站在日本侵略者前進的道路上。
載洸已經將北京城東部的城區劃為戰區,並提前疏散了群眾。他知道,如果跟訓練有素的日軍拚射擊藝術,那城內的守軍完全不是對手,但是如果是拚白刃戰的話,還有一戰之力。
而北京城交叉縱橫、緊湊排列的四合院,以及各處狹窄的街巷,則成了守軍理想的戰場,何況守軍更熟悉街道跟房屋的布局,對於遠道而來又水土不服的日軍,具有明顯的“主場優勢”。因此,載洸選擇以己之長,將主戰場選在了城內,準備跟日軍進行巷戰。
雖然作戰的地點很理想,戰力也可以勉強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但是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士氣。這也是清軍常常打敗戰的最主要原因。
而士氣之所以如此低迷,除了跟建製、訓練、組織等客觀因素外,關鍵還是他們缺乏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一種驅使著他們前進的動力,一份能夠讓他們注視前方的信仰,這一些東西,他們都可以在載洸身上找到。
此刻,載洸身後站著的是五千名由禦林軍、城門守軍跟禁衛軍組成的‘雜牌軍’,如果沒有載洸,他們此刻興許早已經樹倒猢猻散了,更不會在此危急關頭還能聽從軍令站到這裏,做著跟日軍決一死戰的準備。
在這個信仰崩塌的時代,民不知有國,而國亦不知有民的王朝,他們都太需要一種精神上的信仰跟心理上的安慰了,他們不是生來就該被壓迫、被侵、被打敗、被屠殺的,他們迫切需要這樣一個人,來告訴他們該怎麽活,怎麽走。
而就在這樣的時代,載洸橫空出世了,他既是時代的弄潮兒,也是時代所孕育出來的“雕塑”。與其說他即將要創造一個新的時代,倒不如說他是被時代選中的幸運兒,而這樣的幸運,是這個國家的人民賦予他的。
在載洸“戰神”、“救世主”等光環的加持下,才出現了這樣眾誌成城、同仇敵愾的壯觀場麵。
載洸腳跨白馬,手持天子劍,對著正前方,大喊道:“身為中華男兒,寧為玉碎,也不要苟活!隻要能堅持一晚上,見到明天的太陽,我們就能迎來勝利!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是見證傳奇的時刻,而今天站在這片戰場上,不畏強敵,迎刃而上的你們,就是這個傳奇的締造者!
龍的傳人,中華的勇士們!向著敵人刺出憤怒的利刃吧!為信仰而戰,為民族而戰,為你們自己而戰。
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祖國雖然廣闊,但身後就是北京城,是我們的四萬萬同胞,我們已無路可退,唯有拚死一戰!殺——”
(日軍指揮部)
指揮部裏就隻剩下大山岩一人了,雖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總攬了軍隊的指揮大權,再也沒有人跳出來反對他,質疑他,指責他,但是他卻感受到了空前的壓力與孤獨。
沒有人跟他一起分析戰局,沒有人跟他一起承擔責任,也沒有人幫他緩解焦慮的情緒,他就像一頭固執的瘋牛,雖然霸占了整片草場,當自個病入膏肓的時刻,卻也沒有胃口再進食了。
而當他一個人漸漸冷靜下來的時候,他也逐漸產生了些許悔意,但是射出去的箭,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他隻能呆呆地坐在指揮部裏,等待著戰場上的消息。
一向不信佛的他,此刻也默默祈禱了起來,祈求上天能讓奇跡降臨,賜予他一場換回榮譽與尊嚴的勝利。不知道他事後回想起今晚在內心舉行的‘神聖祭祀儀式’,會不會意識到,在中國的地盤上祈求中國的神靈幫助他戰勝中國,這是一件多麽滑稽的事情。
天亮了,一個異常煎熬的夜晚終於過去了。而與此同時,他人生當中的至暗時刻也要降臨了。
一名傳信兵失魂落魄地走進指揮所,“司令官……進攻北京城的計劃……失敗了……我們的攻勢衰減,載洸帶著人乘勢搶回了我們好不容易奪下的城牆,現在,我們的人都退到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