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局為重
載洸剛剛還是血脈膨脹,就像是一隻被籠子囚禁起來的雄鷹,眼看囚門已經張開了,自己隨時都能如箭矢一般衝出去,張開被封印已久的翅膀,翱翔於天際,獲得屬於自己的舞台。
可是這時候卻跳出來一個人,讓你自個鎖上門,休養生息,再熬下去,關鍵是沒人知道何時才能熬到頭。
可是他說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些老家夥雖然思想跟不上時代發展,但是對於國內局勢穩定性的把握,還是很有見識跟手段的,他們都不希望亂。這些都是載洸之前猶豫不決的原因,萬一真的因為自己的衝動,一時間弄巧成拙,甚至是敗壞了大局,那自己不僅是朝廷眼裏的亂臣賊子,也會成為國家跟曆史的罪人。
載洸:“要是我真的聽你的,反而失去了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永世不得翻身怎麽辦?”
李鴻章:“這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無論作何抉擇,都要承擔其中的風險。這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至於其中的利弊,老臣已經說得足夠多了,想必您自個心裏也已經有答案,就不多加贅述了。王爺,皇太後是有意重用您的,皇上今後也還得靠您的輔佐,才能成就帝業。
這兩個都是您的至親,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他們都不會作出鳥盡弓藏的事情來。戰後,即便是會限製您的兵權,但至少在工商政法領域,王爺還是可以施展抱負的。事情雖然會進展地艱難一些,但總得一步一步來,總比你冒著很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風險要好。”
載洸聽完,沉默了許久,依舊在內心權衡著利弊得失。
李鴻章則繼續誘導道:“既然聊到了諸葛孔明,老臣就借由忠武侯之言,再奉勸一句吧。
《誡子書》有雲,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
王爺,戒驕戒躁,寧靜修身,這才是君子之道,成事之基。”
載洸邊思考著他的話,一邊把權衡利弊之後,原本沸騰的血液才漸漸冷卻下來,又朝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既然這樣……你要我怎麽配合你?”
李鴻章:“這方法有兩個,一個嘛,就是王爺您先委屈一下,主動交出兵權,但是這樣一來,沒了王爺的指揮,倭寇之患也未必能解除。而且,王爺是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反敗為勝,戰功顯赫。
要是貿然收回王爺的兵權,唯恐軍心大亂,那些誓死追隨王爺的將領,說不定會趁亂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出來。
既要讓朝廷裏的君臣安心,一致對外,又想讓王爺您掌握軍隊的指揮權,抵禦倭寇,穩定軍心。唯一的辦法就是王爺您孤身入京,坐鎮京城指揮,如此一來便能夠穩住局勢。”
這話也算是說進了載洸的心裏了,兩人的意見跟想法不謀而合。“中堂大人不愧是老成謀國,本王就跟你走這一趟,還勞煩您先到外麵稍等片刻,待本王安排好軍中的事務後,便跟隨中堂一起進京便是。”
李鴻章聽完,才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笑笑說:‘王爺能有此氣度跟見識,始終將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實乃國家之幸,民族之幸,老夫這就到賬外候著。’
待到李鴻章走後,載洸又將門外的幾位心腹將領都叫了進來,“我要進京一趟,你們先留在這裏,肅清完敵軍的殘餘部隊之後,整合後續的友軍原地待命,等我進了京城之後,自然會讓人給你們傳達軍令,到時候你們再北上,記著,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誰都不可以輕舉妄動!”
慕容湛急了,連忙說:“你不能輕信那個李鴻章!你現在要是進了北京城,那就是羊入虎口!到時候他們要是借機剝奪了你的一切,甚至是傷害你的性命怎麽辦?”
載洸:“你放心吧,我了解那位皇太後,要是她真的有這個心思,我也出不了北京城。隻要她想留我,誰都動我不得。”
慕容湛:“既然朝廷現在已經有所察覺了,我們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反了吧!直取北京,逼迫光緒退位,改天換地!”
載洸:“你不要忘了,倭寇還在東麵虎視眈眈呢,要是我們現在真的亂起來了,又不能及時地穩住局麵,情況一旦惡化起來,會一發不可收拾。這種風險所帶來的後果,我們承擔不起。”
十一郎:“可是也不能就這樣隻身進京啊!就算是皇太後不殺你,可是皇上跟那些王公大臣呢?他們可是將你視為眼中釘,恨不得處之而後快,你現在進京,也是凶多吉少!”
載洸:“放心吧,我的兵還在外麵呢,要是我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天下也會大亂,朝廷裏的當權者不會不曉得其中的利害,他們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十一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如就留在戰場上,先把倭寇趕下海,解除外敵之患後,再揮師進京,控製朝廷,天下可定!”
慕容湛:“隻要將那些蛀蟲全部清除出去了,在大帥的英明領導下,實現民族複興,國家富強就有希望了!這不就是我們一路奮戰的目標嘛?
你不能將這個世界讓給那些你所鄙夷的人,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手軟,欲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小節,隻要英武果斷,現在沒人能阻止得了我們!”
載洸:“我意已決,你們兩個不必再說了,聽我的安排行事便是。”
冠侯:“那讓屬下帶著護衛跟著您一起前往吧,萬一真的遇到了什麽凶險,也好有個照應。”
載洸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用了,就讓我一個人去吧,隻有將自個的性命完全掌控在他們手裏,他們才會放心將軍隊的指揮權繼續交給我。你們就在戰場上等待我的命令好了。幫我看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你們主子的脖子可是捏在別人的手裏。”
看到那兩人一臉憤懣不平的模樣,載洸淡然一笑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前方納履踵決,荊榛滿目,我們不得已要放慢腳步,雖然走得慢,但是走得穩,隻要我們能一往無前地走下去,總有一天會實現我們的理想的。用我們自己的方式!”
說完,便自信而瀟灑地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