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青香樓

  「誰死了？」


  吳大海屋內聽到聲音，在丫鬟的攙扶下也走出房間。


  他一臉揪心的樣子，似乎神經衰弱到了極致。


  「前院的護院魏老六死了……」


  李管事擦了擦額前的汗珠，人也有些焦急。


  本來府內就人心惶惶，現在又開始死人，吳府已經平靜不下來了。


  「走，帶我去看看。」


  李燁當機立斷。


  前院的側房。


  根據吳大海之前的安排，吳府內所有的護院，都集中住在了前院的側房，大都是三五個人擠在一屋。


  「昨晚魏老六晚上起夜，結果出去了就沒回來，不過晚上睡夢中我也沒在乎什麼，沒想到今早去茅廁的時候，在門口發現他已經死了……」


  說話的魏老六的舍友，他神情卑微地看著李燁。


  李燁站在茅廁門口，看著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魏老六。


  魏老六的屍體就側倚在茅廁的門口，臨死前，他似乎是受到了什麼恐怖事情的刺激，嘴巴長得老大，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他的兩顆眼珠，已經被挖走了，兩行血淚，從魏老六空洞的眼眶中流出來，大半張臉上，已經被血液包裹。


  「義士，義士救我啊！」


  吳大海在見到魏老六屍體的一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魏老六的死法，和李燁夢中的那女人太像了，幾乎滿臉布滿鮮血，神情猙獰扭曲。


  「這魏老六，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燁蹲下，檢查魏老六的屍體。


  「死於過度驚嚇，一瞬間心臟驟停……」


  李燁已經探查出來了魏老六的死因。


  「他就是府內的一個護院，能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吳大海也顧不得在府內其他人前的面子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生死危機之前，他已經記不得尊嚴是什麼了。


  「大夫人來了……」


  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陣低語。


  只見一名四十餘歲的夫人步履匆匆地趕來，在見到魏老六屍體的瞬間，她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還是被李燁給察覺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滾回去！」


  吳大海在見到大夫人的時候，頓時破口大罵。


  從昨天集結的時候，李燁就發現吳大海對於自己的這個原配夫人不怎麼待見。傳聞吳大海的起家是因為他的岳父，年輕的時候，吳大海的岳父是青石縣比較有名的商人。當時的吳大海在他手下做事，因為聰明能幹，被其相中，讓其娶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大夫人。


  因為兩人之前的身份差距太大，吳大海在成婚後，基本就是受著岳父一家的強勢，後來吳大海的岳父突然暴斃，偌大的家產落在了唯一的女兒和女婿手中。吳大海憑藉這份基業，再加上自己的才分，使得自己在青石縣取得了豪富的地位。


  或許是因為發家前受到的歧視太多了，吳大海發家之後，對於自己的這個原配夫人，幾乎是要多厭煩就有多厭煩，要不是顧及自己那點名聲和往日舊情，吳大海早就將她休了。


  大夫人見吳大海如此，強顏一笑：「那我就先下去了……」


  看著大夫人離去的身影，李燁陷入思索。


  「這魏老六，和大夫人有關係……」


  李燁能明顯地察覺到，大夫人在見到魏老六的死狀時，確實驚悚了一下。


  這種驚悚不是單獨對於死屍的恐懼，而是一種對其他事情的忌憚。


  「收拾了吧……」


  李燁對著吳大海問道：「昨天你那小妾的死，壓下來了吧？有沒有傳到官府那邊？」


  「沒有……」


  說話的是李管事：「官府對於咱們府內的事情不太關心，只要不是咱們主動上報，縣尊大人不會主動管的。」


  「嗯……」


  李燁點點頭，這小妾的死，除了那神秘鐵片意外，一定帶著其他的線索。


  「我記得你說過，你這個小妾原本是青香樓的歌姬對吧？」


  李燁問道。


  「不錯。」


  吳大海點點頭。


  「李管事，今天你帶我去一趟青香樓，有些事情我需要打探一下。」


  李燁命令道。


  「是，義士。」


  李掛失連忙應聲。


  ……


  青香樓內。


  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說說鄭珍娘的來歷。」


  一個包間內，李燁坐在圓桌跟前，他的面前，是一個年約過四旬的中年女子。


  鄭珍娘，就是吳大海小妾的名字。


  在李管事的安排下，李燁和青香樓的老鴇搭上了話。


  老鴇有些拘謹地看著李燁。


  在青石縣，吳大海本來就是不能得罪的人物，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據李管事說，其身份是更加高不可攀的，聽說是州府宗門的門徒。


  這種大人物，動動手指頭，就能讓自己死一百次。


  「鄭珍娘是十歲的時候來到咱們青香樓的，那個時候我還不是這裡的管事，不過那時我已經與她相識了。她長得好看，又靈透，音律一點就通，很快就被發覺，朝著歌姬的方向發展了。只賣藝，不賣身。」


  「珍娘當時在我們青香樓，人氣可一點不輸給花魁，想聽她唱曲兒的人，排隊都排不上。這期間，有很多人對珍娘有想法，但是我們青香樓為了留住珍娘，也一直沒放人。」


  「直到十年前的時候，吳員外看上了珍娘，給珍娘贖了身，娶回家做了妾，也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歸宿。」


  老鴇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李燁的臉色，生怕說錯些什麼惹得李燁不快。


  「這吳大海，手段在青石縣很硬啊……」


  李燁淡笑一下，繼續問道：「鄭珍娘在青香樓的十年裡，有沒有什麼關係特別密切的人？」


  「關係密切的人？」老鴇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畢竟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好像有一個……」


  老鴇一拍腦門，彷彿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在鄭珍娘剛剛來這裡的時候，似乎是認了一個姐姐……當時她認得這個姐姐，在鄭珍娘入行的時候，給了她很多的幫助……」


  「說說她的詳細信息。」


  李燁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


  現在和鄭珍娘有關的可疑人員，都可能是造成吳大海不眠之症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