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床上的人是誰
第三百三十章:床上的人是誰
夙輕翰也來了興趣,他將寫過的草稿掛起晾乾,「嗯,無礙,你繼續說下去吧。」
鸞墨拱了拱手,皺著眉,「屬下冒昧。」
「從五年前,秦羲禾失蹤后,慕容姑娘又與鳳赤那擁有恐怖怪力的師妹混在一起,甘願做了最下等的商人。她琴棋書畫完全不懂,詩書禮儀似乎也一竅不通,平時最喜歡揮刀弄槍,還沾染了些許暴力狂魔的性子。」
「等將來,若是慕容姑娘進了王府,想必會將王府鬧個雞犬不寧。以後,她那鄉野丫頭的性子,也無法容納後宮三千。她也不懂得賢惠良淑,更沒點身為女子的自覺。」
「屬下還聽說,她還曾經將找茬的流氓地痞打了個狗血淋頭。整條街上的人見了這位姑奶奶就渾身哆嗦。與那怪力女狂魔在一起,堪稱一對夜叉。」
「這等要才無才,要德無德,要樣貌無樣貌,如此不堪女子,怎能配得上主子您?」
夙輕翰愣愣地聽著鸞墨的控訴,聽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鸞墨臉有些紅,攥緊手,「屬下可說錯了?」
「你調查得很徹底。」夙輕翰笑夠了,瞧見紙上的墨痕已經幹了,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
「不過……」
他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慕容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有些意思。」
「她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看不上你。」
「我在對她挑三揀四的時候,她也對我嗤之以鼻。」
鸞墨冷哼,「如此正好,那種野蠻暴力女,實在不合適主子。主子有這等經天緯地之才,必定要尋一個超凡脫俗的美人相伴。」
「不。」夙輕翰說,「我覺得很有意思。」
慕容藍那姑娘,從前整天跟秦羲禾混跡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秦羲禾的影響。
語出驚人也就罷了,性子也變得越來越有趣。
他,很有興趣。
好看的皮囊很多,大部分都是空洞無趣的,只有跟慕容藍在一起,才覺得,人生不那麼無聊。
「主子。」鸞墨有些著急,「那種女人……」
夙輕翰伸出手,將那寫好的紙張交給他,「幫我將這東西交給慕容姑娘。」
「……」鸞墨對油鹽不進的主人很無語。
在飛花宴時,主人預感到危險來臨,提前將慕容藍帶走,帶著她躲過一劫。
本以為,主人是因為有婚約在身,才不得已將她帶離。
可!
主人不僅沒按照先前說好的那般解除婚約,還跟那女人談得興緻勃勃。
若是繼續下去,主人極有可能娶了那要什麼沒什麼還是個平胸的野蠻女。
「快去吧。」夙輕翰打開窗子,望著卧雲城的夜色。
一鉤流月如水,照耀著粉牆黛瓦,入夜後,起了些許薄霧,隱隱可見遠處的街道上燈籠瑤瑤,五彩光芒若流瀾。
街上的人還熙熙攘攘,叫賣聲,嬉鬧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甚至,還能聽到遠方花樓里那優美的歌聲,和甜膩到骨子裡的攬客聲。
平靜而熱鬧。
若是在五年前,他絕對不會想到卧雲城還會如此繁榮。
皇兄,比他更合適治理天下。
他托著下巴,雙眼迷離,落下懸崖的皇兄和已經成為將軍夫人的皇嫂,會如何呢?
但願,能相安無事。
……
壁扇山下,某個山谷中。
夙央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絕對是瘋了。
為了一個敢打他,還敢喊他狗皇帝的女人,他義無反顧跟著她跳下懸崖……
這種事,前所未有。
秦羲禾落下去的時候,他想都沒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著跳了下去,還抱住了她。
這女人力氣用盡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他抱著她,幸運地找到了一棵樹,以那棵樹為基點,讓劇烈的下墜緩下來。
他們也算幸運,那棵樹比較大,能夠支撐柱兩個人的重量。
夙央從她袖子里找到偃光,打開機關,單手抱著秦羲禾,另一隻手握緊偃光往下跳下去。
偃光削鐵如泥,削石頭更容易。
這樣,一下一下,終於,穩穩地落到地面上。
背陰處,太陽被遮擋住,四周一片昏暗。
四處望去,這山谷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唯一能看見光芒的地方,也在很遠處。
山中多猛獸。
尤其是,馬上就要到了夜晚,夜晚,野獸們出沒尋找食物,隱隱能聽到嘶吼聲,由遠及近。
而他……
太陽落山之後,他即將轉換成夙夜的人格。
這些年,他早已經習慣了在黑夜裡將身體交給夙夜。
但,夙夜的性子,瞧見懷裡正抱著一個女人,怕是會氣炸。
這裡不宜停留,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將這女人放下,以免夙夜生氣將她殺死。
無奈,夙央只能抱著秦羲禾向著那光芒的方向往前走。
山路崎嶇,他走得相當慢,耗費了好大功夫,卻覺得那光芒越來越遠。
秦羲禾額頭滾燙,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她雙頰緋紅,像是發燒了一般。
野獸的吼聲越來越近,他們好像已經被包圍了。
在這荒郊野外,一旦被圍攻,生存率會大大降低。
夙央正在著急時,突然瞧見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屋。
那茅屋應該是獵人休息用的。
靠近一看,門上有鎖,鎖還比較新,想來是不久之前還有人在這裡住過。
他用偃光將鎖斬斷,抱著秦羲禾進了茅屋中。
茅屋雖然很小,卻還算乾淨。
屋子裡有煤油燈,還有火摺子,他點了燈,豆丁一般的火苗照亮了周圍。
草屋中,還有一些乾燥的柴禾,鍋碗瓢盆也一應俱全,甚至,在罈子里還發現了一點米。
看這模樣,不久前,這裡還有人居住過。
夙央鬆了口氣。
今天還算幸運,能找到暫時歇腳的地方。
時間緊迫。
他將秦羲禾放到矮床上之後,往外躲了躲,然後,閉上眼睛。
一會之後,眼睛慢慢睜開。
和剛才的溫和溫潤不同,現在的他,眼中滿是銳氣。
夙央隱去,夙夜上線。
氣勢在瞬間變得冰冷,夜色清冷,寂寥。
夙夜蹙眉,看著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茅草屋,眉頭微蹙。
床上的女人是誰?
這又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