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回到卧雲城
第二百八十三章：回到卧雲城
一別經年，卧雲城的城門還是那麼高大威嚴。
九個大門，分別位於不同的方位，象徵著九五之尊。
自然，九五之門只有登基大典那一天才能開放。
平常開放的，只有八門。
從最近的城門進去之後，立馬就變得熱鬧起來。
人聲鼎沸，店鋪林立，二樓上便是酒旗幌子，在夕陽西下的時節拚命招搖著。
時隔多年，卧雲城已經恢復到從前的繁華。
秦羲禾醒了過來，打著帘子往外望去。
三年前，他們離開時，這裡還有些荒涼，房屋不少，卻是慘兮兮一片。
短短几年時間，已經繁華如斯。
恍然間，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去我的府邸吧。」溢清寒說，「丞相府被封了之後，現在已經沒法住人。」
「在我那裡，也能相互照應。」
秦靈鏡挑了挑眉，沒有拒絕。
他四海為家，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包子從外面竄進來，「不用住在你們家，我們在卧雲城可是有……」
它的話還沒說完，被溢清寒堵住嘴。
「就這麼定了。」他說，「我會多派一些人手。」
包子不高興，張牙舞爪地咬過去，喉嚨里發出警告聲。
溢清寒無奈，手指點在它的額頭上，「蠢貨，你別添亂了。」
「我哪裡算是添亂了，是你這隻大鯰魚圖謀不軌，你要是敢對主人有奇怪的想法，本大爺就吃了你。」包子呲著牙。
「你啊……」溢清寒頗有些無奈。
包子是很厲害，也很忠心。
可，它實在太單純了。
這麼單純的小玩意，被人賣了還能幫數錢。
「就這麼定了。」他說，「如果住不習慣，再搬家也不遲。」
包子抗議無果，又暈車得厲害，晃晃悠悠地跳到駿馬頭上，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將軍府只是臨時的，當年卧雲城死了太多人，溢清寒尋了一個無主的宅子據為己有，還恬不知恥地劃到了自己名下。
修葺之後，還算舒適。
天色已晚，秦羲禾暈了一天車，實在難受，隨意吃了幾口東西便蔫蔫睡去。
千千坐了一天車也疲憊不堪，乖巧地窩在她懷裡。
看著她們睡著之後，溢清寒才輕手輕腳地關門，看到秦靈鏡和包子正在不遠處談論著什麼。
包子見他出來，又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包子，你冷靜一下。」溢清寒無語。
「冷靜你大爺，本大爺不需要冷靜，我不是說過了么？主人在卧雲城是有宅子的。」包子氣勢洶洶，「你將主人關在這裡，是不是想將主人據為己有？」
「你要是敢佔主人便宜，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哎喲，你打我幹嘛？」
它眼淚汪汪地看著溢清寒的拳頭，氣勢洶洶，「本大爺跟你拼了……」
「她的狀態越來越不穩定。」溢清寒拽著它的尾巴，「包子，你沒注意到嗎？」
「她，怕是要想起來了。」
包子愣了愣。
那印記越來越淡，主人的記憶似乎也恢復了一些。
進了卧雲城之後，她的狀態越不穩定。
「包子，我覺得，她現在不適合露面，暫時在這裡安頓下來，我有些事要去做。」
包子最終還是放開他，蔫蔫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主人額頭的封印已經很鬆了，不一定什麼時候便會衝破封印，恢復記憶。
現在的確不適合刺激。
「罷了罷了。」它跳下來，躥到屋子裡，「反正，要是被我發現你有不軌之心，本大爺就吃了你。」
秦靈鏡眯著眼睛，看著護主心切的包子，又看著頗為無奈的溢清寒，拱手，「溢將軍，羲禾和千千，有勞你護佑了。」
溢清寒默然不語。
夜色已深，府中沒有點燈，看不清他現在的模樣。
許久之後，他才說，「一路奔波，二公子早些休息吧。」
「也好。明早我去一趟丞相府。」秦靈鏡說，「尋一下三弟的下落。」
說罷，他甩著袖子，瀟洒地離開。
溢清寒看著他的身影，眉頭緊蹙。
喜歡雲遊四海的秦靈鏡突然回歸，是巧合還是故意？
無從知曉。
從秦羲禾對他的態度來看，眼前這人，應該不是假的吧。
假丞相，假簡子鍾……
瀛國的邪術，果真是防不勝防。
溢清寒雙手負立，在庭院中站了一會，眯著眼睛看著秦羲禾的房間，停頓了好一會，默默地走出去。
夜色深沉，星光璀璨。
蟲鳴聲聲，一聲一聲傳入耳中，依稀能聽到遠處的人聲，打更聲，不同於雲州城的沉寂，就算是入夜，這裡也熱鬧非凡。
淡月微雲，點點星光綻放，偶有流星掠過，轉瞬即逝，於一片深沉中氤氳成光彩流瀾。
有風吹來時，風中帶著淡淡的花香。
柔風如水，緩緩在卧雲城中流淌，飛過沉寂的將軍府邸，飛過尋常百姓家，飛過街市，最終，飛入到皇宮。
皇宮早已經不是從前的皇宮。
當年，卧雲城大劫難之後，舊皇宮幾乎被毀了個徹底，新皇放棄了重修的準備，以流瀾殿為中心重新建立了新的皇宮。
皇宮規模變小了許多，也精緻了很多。
舊皇宮遺址被修葺整理成了一片花田，現在正是花開時節，花香滿園，若雲海璀璨。
籠罩在卧雲城的香風，便是從這裡散發出的。
夜色已深，人聲漸息，燈火漸弱，花也沉沉睡去。
宮裡卻燈火通明。
紅燭搖搖，影影綽綽，風吹來，吹起淡藍色的軟煙羅，飄起的窗帘下，已經成為皇帝的夙夜正托著下巴，目光望著院落里的樹木。
——沉思。
已經過了開花的季節，花謝花飛，樹木經歷過風吹雨打之後，花樹結了果子，這時已經有雞蛋大小。
他走到樹下，隨手摘了一個果子，咬了一口，酸澀無比，實在算不上好吃。
宮人告訴他，這是進貢來的果樹，味道甘甜，是聖果。
但，每每想起這些樹的名字時，記憶中總是閃過一個明媚陽光的影子，那個人巧笑嫣然地告訴她，這果子才不叫什麼聖果，而是蘋果，是很常見的水果。
這樹也不是什麼聖樹，而是最常見的蘋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