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3章 永遠等她
第 533章 永遠等她
傍晚時分,燭火依次點亮,陸宗承等在外面,女婢伺候著給雲意擦拭完身子,退出來后他才進去。
房間里還縈繞著淡淡的香味,蒙蒙的水汽漂浮著,帶著些濕潤的觸感。
他走到床邊,見她的頭髮有些凌亂,取了木梳耐心的給她一下下梳著。
雲意的頭髮很好,烏黑又順滑,發量很多,握在手中很快就有頭髮掉落下來。
他梳順了頭髮,結束時格外憐惜的親了親她的發尾。
「大夫說你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過來……」他自言自語的說:「我把小輕舟交給了容修…你要是想兒子,等你醒過來之後,我可以找個由頭把他再請過來,不過我能做的就這麼多,我們暫且要在京城待著,容修還在找你……所以我得把你藏好……你如果真的失憶的話,也是件好事。」
陸宗承最後嘆了口氣,微涼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他隨後立刻收回手,出了房間直奔書房。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他本來的預想是,容修和余宣帝斗的你死我活,而他在他們兩敗俱傷之際,坐收漁翁之利。
美好的預想被打破,一切都怪余宣帝作死。
他動誰不好,偏偏動雲意,惹毛了容修,被飛來的一箭射中,死的迅猛又猝不及防。
人一死,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父親生前鬥來鬥去,以為天下萬物盡在掌握之中,結果還不是一朝身死,所籌謀的事情都化為泡影?
如果不是母親拚死保下他,他也早就成了權力爭奪下的犧牲品!
他從小就被教育,他的身份與眾不同,他是要復仇要做大事的人,他不能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更不能動情動愛讓誰成為自己的軟肋。
母親的耳提面命,猶在耳邊,而他卻動了不該動的心,在意了不該在意的女人,那句出門前允諾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為了她全然拋在腦後。
他太魯莽,太衝動,可他又不後悔。
身為男人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便趁早歇了逐鹿天下的那份野心!
從容修的手中奪心愛之人,試試又何嘗不可!
陸宗承安排了很多事,等忙完時,已經月上中天,暗夜照例和往常一樣,抱著被子走進來,邊給他鋪床邊叮囑道:「少爺,現在天越來越冷了,馬上就進入晚秋了,管家那邊已經準備過冬的銀骨炭了,您要是覺得冷,屬下明天就給您房裡生火。」
「我不冷。」陸宗承說,他從來就不怕冷,大概因為性子寡淡,所以對溫度的感覺並不敏感,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關切的起身:「不過還是給我房裡早早的生火吧。」
他今天觸碰雲意的手,覺得她體溫低的厲害,病人身體虛弱,都會怕冷,想來她也不例外。
暗夜見他表情帶著幾分溫柔,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還不等他回應,陸宗承提步往外走,吩咐說道:「不用鋪床了,我回房裡睡!」
「少爺?」
暗夜是跟著陸宗承一起長大的,從小就見無數女子因為他的容貌,而對他痴狂沉迷,那些女子之中,不乏有特別出眾的,可他從來都沒看進眼裡,他就像是朵神聖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有著絕對的驕傲與自負,別說是尋常女子,就是俗世中最優秀的女子,都不一定能夠配得上他。
誰知道他挑來挑去,最後居然對雲意鍾情。
暗夜對雲意是不滿意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神明被一個人侵犯了,而這個人,似乎哪裡都不夠出色,甚至還有一身的缺點硬傷。
陸宗承那麼光芒四射的男人,怎麼能折在這樣平平無奇的女人手裡,更何況她還成過親生過孩子已經不幹凈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女人的貞操不能說明一切,然而她的心裡挂念著別的男人。
陸宗承是驕傲的,他看上的女人,身體曾屬於別人,只能怪命運弄人,心裡若是愛著別人,是對他莫大的嘲諷!
他願意,他可不願!
這些話目前他只能在心裡想想,他不想惹得陸宗承不高興,所以現在,雲意昏迷下去,是最好的發展方向。
「暗夜?!」
低沉的聲音,把他的理智喚了回來,他一抬頭,差點嚇住。
陸宗承放大的俊臉,就在眼前,近距離的盛世美顏,即便看了十幾年,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呼吸頓滯,忙垂下頭道:「少爺?」
「你還跟著做什麼?我要休息了。」
「少爺要如何休息?屬下可以幫您整理床鋪。」
「不用。」
陸宗承把房門關上,隔絕了他所有探究的眼神。
蠟燭散發出微弱的光,香爐里升騰出裊裊白煙,是他喜歡的味道,他抱了抱雲意,她身上有著一樣的氣息。
她佔據著整張床,斷然是沒有他的位置,在大床的對面,擺放著一隻軟榻,他在上面躺了下來。
往常習慣性失眠的他,這次很快就睡著了,他的夢裡,雲意醒了過來,如他所願失了憶。
她對他很依賴,又很信任,她和一前一樣,又不太一樣,她會對他撒嬌,像戀人之間的那樣。
偶爾他清醒,知道是在夢裡,更多的時候,是清醒著沉淪,即便知道是在夢裡,還是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他把心意剖給她看,也剖給自己看。
原來那些冷情與剋制,只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人。
陸宗承被陽光晃到了眼睛,才悠悠轉醒,他有短暫的愣怔,似乎從記事起,都沒再睡過懶覺。
昨晚是個美夢。
夢境的後來,他和雲意成親了,入目全是鮮紅的帳子,他揭開紅蓋頭,露出那雙水盈盈的眼睛。
他在那雙眼睛里,徹底迷失了自我。
陸宗承驟然瞥見窗外的影子,他低聲吩咐了句,然後才起床收拾。
雲意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相信,昨晚的夢境,應該預示了什麼,他有足夠的耐心,願意等著她。
陸宗承洗漱結束,匆匆出了門。
朝廷今天要有大事,他作為右丞相,必須得出席。
雖然容修對皇權的態度並不尊敬,但容競是個能伸能屈的,`他張羅著給容修舉行接風宴。
接風宴?
陸宗承揚了揚唇角,他估摸著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