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她可能會失憶
第532章 她可能會失憶
小輕舟剛剛學會走路,姿態有些不雅觀,如果不是陸宗承拉著他的手,怕是他可能摔倒好幾次了。
他由遠及近,烏黑的眼睛,時不時的看看陸宗承,再看看他,對周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容修的心都要融化了,他緩步走上前去,小輕舟下意識的抬起頭,然後他就蹲在了他的面前。
二人四目相對。
似乎是見到了陌生人,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歪著頭朝他眨眼睛,容修屏住了呼吸,小傢伙忽然一笑,然後手指塞在嘴巴里,啊啊啊的不知道說什麼。
他手舞足蹈,伴隨著啊啊的叫聲,容修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不知所措的抬起頭,近乎於求助的看向陸宗承:「右丞,他……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高興了嗎?」
「不是。」陸宗承也跟著蹲下,他把他吃到嘴巴裡面的手指,輕柔的取出來,然後又自然而然的從袖子里取出手帕,幫他把掉下來的口水擦乾淨,才看著他的眼睛,解釋說道:「應是父子連心,血緣的關係,是最難以抗拒的,他剛才那樣,是因為很喜歡你,見到你很高興,所以才會興奮的叫起來。」
容修鬆了口氣,頓時暢快的笑出聲,他追問如何抱小輕舟,然後一舉把他擁在懷中。
父子倆時隔近一年的擁抱,對兩個人來說,都是帶著新鮮和興奮的,容修眼睛不眨的看著他,小輕舟也輕聲啊啊的盯著他看,容修沖他笑,他也咧開嘴笑,露出剛剛冒頭的乳齒。
「他很乖,平時基本上也不太鬧,一天要吃四五次,我這裡有他用慣的奶娘,丞相可以一併接回府中。」
容修鄭重其事的點頭道謝:「多謝右丞相,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希望你能收下。」
陸宗承知道他的性子,既然來要人,不把人要回去,他絕對不罷休,既然要送東西,他如果不接受,他總有各種勸說詞,結果都是一樣的,沒必要浪費時間用在口舌之爭上。
本質上來講,他們兩個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看著容修遠去的身形,陸宗承勾唇淡漠的笑了笑。
他能預感到,在二人之間,已然開始醞釀一場狂烈的暴風雨。他清楚這場風暴,而容修一無所知。
要到了小輕舟,左丞相府上的一行人沒有做過多停留,出來后就直接打道回府。
容修先前缺失了太多陪伴著小輕舟的時光,如今在雲意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小傢伙的出現,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安慰。
雖然輕舟已經將近一歲了,可他做父親的經驗幾乎為零。
他出生的時候,他正籌謀著如何結盟,推翻余宣帝,等他出生后,他給不了他安定的生活,只能先把他送到安全地方進行安頓,天意弄人,出城的時候,被陸宗承給發現,之後便是將他帶走,誰能想到這一走,就隔了一年。
新手奶爸上路,處處都是問題。
回去的路上,他三令五申的要馬車走慢點,生怕小輕舟沒有坐過馬車,會引起他的不適。
於是偌大的京城街道上,所有人看到了奇怪的一幕,明明是奢華的馬車,怎麼看都不像是馬車出了問題,但為什麼走這麼慢?
容修才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這次回京,徹底和以前不一樣,他只注意著小輕舟,嘴角浮現出清淺的笑意。
本以為會嚎啕大哭的小傢伙,此刻坐在他懷裡,伸長了脖子似的往車窗外面看。
他跟過去看了幾眼,除了人還是人,就這都看的津津有味,他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容修打算給小輕舟培養父子關係,沒成想,他後來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比較久,等他們回了府邸,又吃了午飯,他才悠悠轉醒。
醒來張口就是哭。
奶娘過來說是要吃奶,將他抱去了另一個房間,容修等他們都走了之後,臉上的笑意,才敢卸下來。
小輕舟在身邊的每一天,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雲意,然後在痛苦和歡欣中掙扎。
整個王府都因為小輕舟的到來,而喜氣洋洋,下人們覺得好奇,紛紛趴在房門口看,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仍舊樂此不疲。
消息傳的很快。
到半下午,京城人們都知道容修有了個兒子。
關於這個兒子的來由,眾人說法不一。
有說是王爺一直帶在身邊的,只不過在特殊的戰亂時期,沒敢將這個兒子展露在世人面前。
有說王爺又愛上了別的女人,反正上次王妃墜崖,他也不過月余又大婚,以至於那些傳言都是假的,王爺和王妃感情根本沒有那麼好。
有說這個兒子其實不是親生的,而是王爺撿來的等等,王爺又不是第一次撿孩子……
本來大家都是吃飽了撐著閑聊,這些飯後的閑話,多數都當不得真,沒想到傳進容修的耳朵里,他還鄭重其事的讓人闢謠——
孩子是親生的,生母是王妃。
除此之外,他還明確的要求眾人,停止對他及輕舟的討論,若是有什麼不好的話,惹了他生氣,後果自負。
這話一出,誰還敢再沒事找事啊?
小輕舟帶來的話題,在他強勢的鎮壓之下,迅速的歸於平靜。
日子過得飛快,蕭瑟的秋不經意間已走到了末尾,後花園里一片破敗景象,郁蔥的樹似乎在一夜之間,只剩光禿禿的樹榦,看起來寂寥又孤獨。
陸宗承正看的出神,身後響起了關門聲,他轉過來,見到老大夫,微微頷首:「辛苦了。」
「少爺,她的情況並不樂觀。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兩個月了,她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恐怕…」大夫欲言又止,望了他一眼:「恐怕凶多吉少。」
「她的脈象如何?」
「脈象平穩。」大夫忙說:「就連身上的傷勢,也都是轉好的趨勢,至於為什麼還不醒,老夫暫且還不知道原因,或許…」
他提醒說道:「有個大膽的猜測,夫人興許是傷到了腦袋,醒來有可能失去部分記憶。」
「你是說失憶?」
「對!老夫只在書上見過這種情況,從醫多年來,尚未親眼見過。如果夫人真的失憶了,老夫會儘力尋找方法,幫她找回記憶。」
「不。」陸宗承脫口而出:「暫時不用。」
如果她真的失憶了,對他而言,便是上天的垂憐,他可以擁有全新的開始,雖然他清楚,這種做法很卑鄙。
陸宗承抿了抿唇,眼眸如海,心思沉的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