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疑點
早晨,她心裏還擔心著小歡,便早早的起床了。
小歡也醒了,看臉色好了很多。
昨天顧安捷開給小歡的藥裏有鎮靜的成分,睡了一覺,已經恢複了。
“小歡,今兒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真的嗎?”
果然這招管用,小歡一聽出去吃,精神頭立即上來了。
“自然是真的,姐姐不誆騙你。”
“那我收拾一下。”
管月拉住她,“不收拾,咱們趁早出去,免得待會有事叫我,咱們又不能出去了。”
小歡一聽也是,“那姐姐咱們趕緊走吧。”
“咱們今天翻牆出去,不走正門。”
“啊。”
“別啊了,快走。”
拽著小歡就外走。
其實小歡是擔心,她像那樣從樹下掉下來。
走到圍牆下,小歡犯了難。
“姐姐,這能行嗎?”
“我已經探過底了,這塊牆的很久沒修繕了,很多石塊都凸了出來,正好當腳蹬。”
“那外麵呢?外麵有沒有可踩的?”
“有,有,有,外麵有個大石墩,下去時。正好可以踩著。你先上。”
“姐姐,為什麽是我?”
“傻瓜,你以為姐姐是讓你先實驗的嗎?姐姐當然是讓你先上去,我在下麵給你助力啊。”
小歡半信半疑,但隻得硬著頭皮上。
管月沒有騙她,真真在下麵給她助力,讓她爬的省勁些。
爬到牆頭上,小歡看下麵果然有個大石墩子。
“姐姐,你說的沒錯哎。”
“那你趕緊下。當心讓人發信可就不好了。”
待小歡爬過去,她自己也往上爬,沒人幫助,確實爬的費力些,手才剛碰到牆頭,已經氣喘的不行了。
“姐姐,你要幫忙嗎?”
“不,不用。”氣都接不上了,待喘勻了兩口氣,才繼續往上爬。
下了牆,撣撣手。“小歡,今天我得多吃點,爬個牆累死我了。”
“行,姐姐要吃多少都行,咱王爺又不是吃不起。”
“嘿嘿,小丫頭說話倒是霸氣昂。”
天還沒亮,褚宇朗就起身了,今日宮裏早早的來傳話。說停朝一日。
他便在書房列翻了一本天下兵器譜,並按著昨日管月描述的試著做了幾個。
“王爺。”家丁在門外沒進來。
“什麽事?”
“月姑娘和小歡從後院翻牆出去了。”
褚宇朗將門打開,“你說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家丁心裏有些打怵了,“月姑娘和小歡,從後院翻牆出去了。”
說來也不巧,府裏這兩日正在翻修這些牆壁呢,工人帶著家夥準備幹活,就看到一抹影子從牆頭上蹦了下去,他們沒敢喊,怕驚著人再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褚宇朗一時有點懵,居然翻牆?
他什麽時候限製過她的自由。
“派兩人悄悄跟著,別出什麽事。等會來匯報她們幹什麽了。”
家丁領命下去。
街上的鋪子早就開張了,聽著攤主們的吆喝,感覺什麽都好吃。
不過管月知道自己的胃口,吃不了多少,今天難得出來一趟,一定要吃個最好吃的。
“牛肉湯,好吃的牛頭湯嘞。金國的上好牛肉,陪著秘製湯底,喝了一碗還想著第二碗嘞。”
這小哥賣力的吆喝,成功吸引了管月。
“小歡,咱們來喝牛肉湯吧,長長金國的牛肉與咱大承國的有什麽不同。”
小歡吸吸鼻子,“這味兒真香,咱們就喝這個。”
約莫時間差不多了,褚宇朗便出門了。
慕晨還說在管月院子旁,渾然不知自己守了一早上的空院子。
湯足飯飽,管月又叫兩斤熟牛肉帶走。
“姐姐,你打包牛肉幹什麽?”
“就是覺得好吃。”
出了門,有家丁人過來。
“月姑娘,王爺在馬車上等你。”
管月和小歡瞬間石化,還以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呢。
上了馬車,褚宇朗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咋地,但管月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王爺,我翻牆出來,是因為不想被慕晨跟著。”
這個解釋,褚宇朗還是滿意的,隻要不是因為自己。
“如果慕晨有打擾到你,你可以直接說,這樣翻牆出去有危險。”
“是。”聲音很小,“王爺,咱們這是進宮嗎?”
“嗯,本王約了顧安捷去看遇害宮女的屍首。”
一聽說屍首,管月頓覺早晨喝的牛肉湯不香了。
還好小歡坐在車外麵,不然又得從頭治。
到了顧府,顧安捷帶著自己的小童已經等在門口。
那小童甚是可愛,長的白淨,見到小歡糯糯的問她好些了,
大概是差不多年齡,兩人倒是聊了起來。
顧安捷一斤車廂,便用鼻子嗅了嗅。
“車裏又熟牛肉。”
管月驚訝宇他的嗅覺,“今早剛買的了,說是金國進來的牛肉,顧公子嚐嚐?”
顧安捷連連擺手。“補了,我一會要去看屍首。”
管月這次差點沒忍住,胃裏一陣翻湧。
“對不起,對不起。”
顧安捷連連道歉。
入宮後,正好遇到陶正道。
雙方互相寒暄,管月知道陶正道是要去往刑部。
便申請跟著陶正道一起去看看羅真言。
褚宇朗想,屍首的事情她也幫不上忙,便允了他。
一路上,管月沒有說話,他從別處了解,陶正道此人極其正統,做事循規蹈矩。
她怕自己說錯話而惹他不高興。
陶正道反而先開了口,“月姑娘,怎麽不說話。”
“哦,小月以為陶大人在想事情,怕打擾了大人。”
果然是會察言觀色。
“月姑娘果然伶俐,不過本官想的不是事情,而是在想,你這岩跟一個姑娘,是怎樣周旋於兩位王爺還有陛下身邊的。”
管月臉色稍變,他說“周旋”已經算是客氣了。
“陶大人出身高門世家,飽讀詩書,自是看不上小月這樣為活著而奔走的螻蟻小民。”
陶正道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但仍然麵色不改。
“本官自然知道,螻蟻尚且偷生。但是‘生’的方式很多,女孩子可以做女工刺繡,可以—”
“陶大人。”管月打斷了她。“這些都是陶大人自己和世人的看法。小月愚鈍也沒讀多少聖賢書,隻知道人生不易,要按自己的想法活。”
“那月姑娘,可有想過自己的名聲。”
管月笑了笑,“名聲隻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又何苦在意?我是什麽人也不是別人一兩句話能決定的。”
陶正道被懟的啞口,不再說話。
管月對著他的背影心裏暗暗吐槽:老學究。
進了刑部,羅真言被關押在大牢裏。
雖說是大牢,但是條件還可以,吃的喝的都供應好好的,褚宇堯打了招呼就是管用。
“小月,你怎麽來了?”羅真言見到她又是高興,又是意外。
管月將用紙包著的牛肉遞給他,“我猜你這裏肯定沒有牛肉吃。”
羅真言接過牛肉一時竟不知說什麽,隻是笑。
“你笑什麽,趕緊吃啊,這可是今天剛鹵好的,而且是金國進來的。我猜這雖然是你談來的牛肉,你都沒吃過吧。”
“確實是第一次吃。”羅真言拿了一塊放進嘴裏,“味道果然不錯。”
“咳咳。”陶正道走了進來,咳嗽兩聲。
羅真言將嘴裏的牛肉咽下,“大人,您來啦。”
陶正道點頭,“嗯,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大人,叫老師。”
“是。老師。”
看得出來,羅真言對陶正道是十分尊敬的。
“小月不打擾陶大人與羅公子。”說完就要走。
“不,不用,你留下來。”
管月不敢相信,陶正道竟然要她留下來。
獄卒送了把椅子過來,陶正道一本正經的坐下了,而管月和羅真言一裏一外的站著。
“真言啊,這次雖然讓你受了委屈,但是寶劍鋒從磨礪出啊-”
聽到後麵管月終於知道,陶正道要她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說教她,“感化”她。
沒想到自己在這些“書香世家”眼裏,是誤入歧途的人。
思至此,不禁啞然失笑。
再看羅真言,他也沒有了一開始認真的樣子,頭微微耷拉著,顯然也聽的累了。
而陶正道卻絲毫沒有累的意思,管月想。這人在朝堂上不知如何。
陛下是否喜歡聽他這一番大道理。
還是已經聽的膩了,有機會一定要問問陛下。
思緒不知飄了多遠,知道陶正道一番說教結束。
刑部的人要來帶羅真言去問話,陶正道也要去。
管月疑惑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陶正道也算是“嫌疑人”,這刑部怎麽就任由他們在問話前私下見麵呢?不怕串供嗎?
帶著疑惑走出刑部,正好遇到為了十二王爺。
“殿下,羅真言現在要被帶去問話,恐怕你得等一會呢。”
“我知道,我剛剛就在裏麵,看他們給真言準備什麽吃的,後來聽說陶大人和一個姑娘在裏麵,我就猜到是你了。”
“王爺,這話刑部怎麽能讓兩個涉案人受審前見麵呢?不怕串供嗎?”
褚宇堯笑了笑,“其實,昨晚回來就已經連夜審問了,別的不說。陶大人的作風那是人盡皆知的,他若徇私,這整個朝廷就沒有正直的人了。”
“那昨天那個告狀的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嫉妒羅真言嗎?”
“可昨晚審問時,這人還是堅持說自己看到羅真言進了陶正道的院子。”
管月停了下來,皺起眉頭細細思索著。
“殿下。”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這人說的是真的,那他有沒有是看錯人了?”
褚宇堯起了疑,“你是說作弊的另有他人?”
兩人不謀而合,趕緊往刑部裏麵走。
“殿下。你先問陶大人,他們當時住的院子怎麽樣的?我去看那人的供詞。”
“牢裏那種地方陰森,女孩子去不好,還會我去吧。”
管月不肯,邊走邊說,“陶大人覺得我是那種誤入歧途的人,我不想見他。”
褚宇堯愣了一下,心下無奈。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那書生叫華旋。”
管月直奔大牢。“華璿在哪間牢房?”
門口的獄卒認得她剛剛來過,便伸手向裏麵指了指。
“順著這裏往前走,最裏頭,右手邊。這人煩著呢,早上,一直在叫喚,好不容易歇了一會。”
管月扭頭就往裏跑。
到了獄卒所指的牢房,看見華軒背坐在牢門上,“華璿。”
叫了一聲沒人理。“華璿,我是九王府的,我覺得你說的對,是有人作弊,但你要把那晚的情況跟我說說,說不定,你這有罪就能變成有功了。”
管月說了半天,華璿也沒有反應。
她蹲下來戳了戳他,“喂,華璿,你睡著了。”
誰知她就在這麽輕輕一碰,華璿就像麵條一樣倒了下去。
早上喝的牛肉湯,終究是與她緣淺。
“來人啊,華璿死了。”
獄卒一聽,趕緊跑了過來。
打開牢門查驗,人已經涼透了。
“快去報告大人。”其中一個獄卒喊道。
管月進了來牢房,四處看了看,心裏一陣發毛,感覺自己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說他早上直嚷嚷,嚷嚷什麽。”
“他,說什麽,他確實是看到有人金進了陶大人的院子。還說自己嗓子不舒服。”
“今早什麽人來見過他?”
獄卒搖頭,“昨晚審訊之後,直到現在,就沒人見過他,今早的造反都沒給他送。”
“為什麽不送?”這就是喝問。
獄卒被她嚇了一跳,“我們是嫌他太吵了,想餓他一頓。”
管月了然,這華旋脖子紫黑腫脹,應該是中毒。
“姑娘,你還是出去吧,這裏由我守著就行。”
管月盡管很想出去,但是目前情況太蹊蹺了,她得守著現場。
“不用了,你去幫我倒杯水吧。”管月帶給她一塊銀子。
那獄卒見她這樣一個瘦弱的姑娘,不會搞出什麽。揣下銀子便走了。
管月見那獄卒走了,忍者胃裏的翻湧,在華旋的身上開始摸索。
華旋的袍子後缺了大塊,那他肯定留下線索。
終於在內裏找到了那一塊步,這時獄端水過來了,管月迅速將東西揣進懷裏。
“姑娘,你的水。”
管月硬著頭皮那碗水喝下,又給了那個獄卒一個銀子。
“給這個讀書人一個體麵吧,給他一件好衣服穿。”
獄卒見了銀子,就什麽都好說。
“好嘞,姑娘。”
褚宇堯從外麵跑了進來,“月兒,月兒你沒事吧。”
管月臉色煞白,卻任然對他笑了:“我沒事。”
“你等我一下。”褚宇堯進了牢房,又一次查看了牢房,牆壁,門柱子嗎,都看了一遍
。連華旋躺過的草窩都踢開看了看,最後讓獄卒將華旋的屍身挪了過去。
最後又命令道,“這人的屍身好生看管著,待顧公子來,誰都不許動。”
“是。獄卒領命。”
到了麵外,管月覺得空氣都是香甜的。
褚宇朗和顧安捷還有小歡一起過來了。
“屍身在哪?”顧安捷急問道。
“在停屍房。”
顧安捷將玉笛放入懷中,“我這都成仵作了。”
說完便進了停屍房。
褚宇朗也要進去,但是被管月拉住了。
“小月,你沒事吧?”褚宇朗順勢問道。
管月搖頭,“我沒事。”
小歡沒說話,直接過來給她一個擁抱表示安慰。
“小歡,你去找兩把一椅子來。”
小歡很聽話照做了。
“可是發現了什麽。”
褚宇朗壓低聲音。
“我隻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塊布料,現在就在我身上。”
“你先收好,回府再給我。”褚宇朗見她臉色極其不好,連續兩天收到驚嚇,也真是難為她了。“你和小歡先出宮,回府吧。”
可管月不肯,這樣回去,就好像自己做了逃兵一樣。
“謝王爺,小月留在這裏,就當是鍛煉了。為王爺做事,不能慫。”
褚宇朗癟癟嘴,見小歡搬了椅子過來“你先坐在這裏休息吧。”
可隻有一把椅子,管月哪能坐啊。
“王爺,不如咱們進去看他們驗屍會有什麽結果。”
褚宇朗心裏有些不忍,“你能行嗎?”
管月堅定的點頭,“也許不行,但正因為不行,才要曆練。”
褚宇朗遲疑片刻,點頭:“好。”
管月安排小歡在外麵待著,自己跟著褚宇朗進了停屍房。
十二王爺見到她,立即走了過來。
“月兒,這裏陰森可怖,你進來做什麽。”
管月對他行了一禮,“王爺麽你和顧公子都隻能在這,小月就更得在這了。”
顧安捷隻是一笑,似是料到她不會製作旁觀者。
“華旋死於一種叫封喉引的慢性毒。”
“慢性毒?這倒是奇特,一般殺人都是希望越快越好,什麽砒霜鶴頂紅。這第一次聽說,用慢性毒殺人,難道是想他抖露出來再死嗎?”
顧安捷點頭確認,“他是三個時辰前中的毒。”
“三個時辰前,就是夜裏。就是昨晚審問的時候。”管月盤算著,“也就是說要害他的人昨晚趁著人多手砸的時下的毒。”
“封喉引這種隻要一點點就行,哪怕一滴。隻要沾上就必死無疑。而且這種毒的症狀隻有在中毒人死後才會顯現出來,毒發作時,隻會覺得喉嚨疼。”
“對了,這就對上了。”管月想到那獄卒說的話。“獄卒說,早上開始,這華旋記說自己嗓子疼。”
隻是,為什麽喲啊用慢性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