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探案
林子外已經亂做一團,本來守在門口的禁衛軍也已經到了場地內。
皇帝並且有回龍庭,就在剛剛授勳的亭子下坐著。
場內的宮女內侍跪了一地,各個低垂著頭,戰戰兢兢的,有幾個身子還在抖著。
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褚宇堯直接報著管月下了馬,見到皇帝立即就跪了下來。
“父皇,您沒事吧。”
老皇帝對他招招手,他便跪著挪到了皇帝的腿邊。
“皇兒,剛剛出世的時候,朕第一個擔心的就是你。”
聽起來一派父子情深,可管月卻為褚宇朗感到難過。
“父皇。”
“父皇。”
褚宇朗和褚宇謙也趕了過來。
老皇帝把手從褚宇堯的背上拿開,褚宇堯也退到了一邊。
看他垂首的跪著的樣子甚是乖巧,可管月總覺得那乖巧的下麵是一副狡黠的表情。
“父皇。”
一向少見的老五和老十今天也來了。
座上的皇帝換上威嚴的表情,“朕無礙,顧安捷已經到,正帶著人去驗毒。隻是剛剛陪朕聊天的這些文舉人隻怕嚇壞了。沒想到麵聖的第一天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有人膽敢謀害父皇,查出此人,必誅九族。”褚宇朗言辭憤恨。
“現在情況未明,隻是打擾了你們幾個狩獵的雅興。”
“父皇龍體最要緊,兒等聽說這裏出了事,一時間也沒想什麽輸贏,就趕緊來護駕了。”老四笑得很諂媚。
皇帝心裏明了,麵上一笑:“既然今天大家都中斷了,那麽就把你們的戰利品拿出來讓朕看看吧。”
“是,兒臣這就去。”褚宇謙慌忙的起身出去。
褚宇朗對身後的慕晨擺擺手,慕晨也去搬運那些獵物。
管月看著他,心裏為他不平。
倒是褚宇朗看不懂的她的眼神,可這種情況,也不能交流。
坐上的老皇帝看向褚宇堯,“堯兒,你怎麽不去拿自己的獵物啊。”
褚宇堯有些不好意思,“回父皇,兒臣的獵物拿不出手。”
“嗯?”老皇帝似乎有些不相信,“怎麽?打的少?”
褚宇堯點頭。
這時,其他人已經將獵物拉了過來。
老皇帝先命高公公帶人去宣讀獵物,又寵愛的哄褚宇堯去將自己的獵物拿來。
“九王爺,慕晨打下的獵物:野兔28隻,飛鷹15,羊6隻.……”
“四王爺,齊小/將/軍,打下的獵物:麅子14隻。獐子16隻,野兔22隻,梅花鹿2隻.……”
這些數字聽著讓人心驚。
……
“十二王爺,打下的獵物:-”高公公停了下來,又仔細的看看,回頭向褚宇堯求證,直到對方點頭,他才開口。“十二王爺,獵物:野豬一頭。”
場內想起一陣悶悶的笑聲。
老皇帝咳嗽兩聲,“堯兒,你這射箭之術退步的這麽快?”老皇帝不相信,想聽他解釋。
可褚宇堯撓著頭,“兒臣到了林子深處,看林幽景美。便不想再造殺生之事。”
老皇帝疑惑的眼神變成了讚賞。
“好,好。諸位皇兒和幾位卿家都很英勇。朕看著這謙兒打下的梅花鹿甚是好看,鹿皮剝下可做大氅,不如就賞一隻給小月吧。”
管月一驚,又瞥了一眼那鹿。心下便知老皇帝這是又拿他、她當槍使了。
“謝陛下。”她假裝鎮定的站起來,走到褚宇謙身邊也對她彎腰致謝。
可是走到那獵物車旁時,麵色陡變,立即跪了下來。
“請陛下治民女死罪。”
場內的人皆是一驚,不知這短短的一瞬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事?朕隻是賞你一隻梅花鹿,怎麽就請起罪了呢?”
管月抬起頭,“陛下賜民女梅花鹿,原是天恩浩蕩,隻是民女見這梅花鹿腹部甚大,隻怕這露腹中已有胎兒。民女實在不忍,不忍將這鹿剝皮。”
場內的人都小聲議論了。
“混賬,這鹿興許隻是吃的胖了些,怎麽就是腹中有小鹿了。”
管月顫聲問道:“敢問四王爺,您射殺這隻鹿的時候,它可有異常?是否向您下跪?”
褚宇謙一驚,“你是如何知道,這頭鹿下跪求饒?”
管月留下眼淚,“殿下,這頭鹿不是為自己求饒,而是為了腹中的鹿寶寶。”
禮部尚書是個老學究,這下也出了聲:“一切生命,皆有靈性。這鹿雖然是下等生物,但是死前一跪,卻是母性所指啊。”
齊書豐冷笑一聲。“諸位在這假慈悲做什麽,這春獵和秋獵本就是先皇祖定下的規矩,這春天本就是萬物繁衍的時候,諸位又怎麽能保證自己打下的獵物裏就沒有懷孕的呢?如果大打獵時,還要考慮這些個獵物有沒有懷孕,那這狩獵也不要狩了。”
到底是個隻會舞槍弄棒的人,說出話了也讓人覺得粗糙不堪。
褚宇堯開了口,“齊大/將/軍,此言差矣。我等是不能保證自己的獵物是單個的,但是遇到下跪的獵物,我等是要三思的,而不是反將這些獵物的下跪當成一種屈服的滿足,反而讓自己的殺戮更有快感。”
齊書豐惡狠狠的看向他。
“陛下,且容顏兒說兩句。”齊開顏也跪了進來。
“哥哥常年帶兵,鮮有打獵的時候,而表哥也是生在深宮,嬌養在府中。自是不知這些獵物懷孕是怎樣的,更不知這些不會說話的獵物會下跪,因此才誤殺了這鹿。且表哥和哥哥也是想多打些獵物來讓陛下開心,望陛下饒了他們吧。”
老皇帝心裏算盤打了千千萬,“開顏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朕也沒打算因為一隻鹿就治他們倆罪。剛剛齊卿家有一話說的對,這春季是萬物繁衍的季節。朕今日就下旨,費了這春季狩獵的製度,每年隻在秋季狩獵一次。”
眾人齊呼,“陛下聖明。”
一場狩獵就這麽結束了,皇帝還特地誇獎了褚宇堯,心憐萬物。
如此一來,這場狩獵比拚裏,那些算計了心思的人反而沒落好。
老四和老九就是一個好例子。
老四打的獵物最多,可皇帝偏偏就不想給他這個風頭。
而老九專門打了兔子這些力量快,還有飛鷹這些矯健的獵物準備出彩,但是看形勢不對,也就默不作聲了。
這樣齊家就不會邀賞,而九王爺也不好給慕晨要一個好的官職。
管月在心裏冷笑,這裏所有的人都玩不過老皇帝,千年成精的狐狸。
“行了,諸位皇兒和諸位卿家今日打獵也辛苦了,都起來吧。”
內侍們紛紛辦理椅子過來,宮女們也都舉著遮陽頭過來給各位主子擋太陽。
管月本要退到褚宇朗身後,齊開顏卻走到她身邊:“月姑娘,本郡主有些不方便,不知您可否來幫我一下。”
管月欠身“願為郡主效勞。”跟著她走了出去。
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齊開顏才停了下來。
“不知郡主叫小月前來,所謂何事?”
話音落,隻聽“啪”一聲,管月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捂著自己的臉,眼淚在在眼眶裏打轉。
“不知小月很麽地方開罪了郡主,小月向郡主請罪。”
“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養在九王府,卻幹著毀壞九王爺和四王府的事情。你是不是十二王爺的奸細。”
現在的齊開顏和之前那個一心想要向她探聽九王爺的養在閨閣之中的貴女判如兩人。
管月眉頭皺起,“小月不知郡主指的是什麽?”
齊開顏看著她,眼神要噴出火來。
“今日陛下賜鹿與你,你為何要說那番話?害的我哥哥和四王爺,差點獲罪,九王爺也沒辦法為慕晨求得一個好官職。而你與十二王爺一同出去,卻隻帶一個獵物回來,還得了陛下的讚賞?你敢說這不是你與十二王爺預謀好的?”
管月歎了口氣,“回稟郡主,小月與十二王爺一同出獵,是陛下的旨意。而十二王爺打了幾個獵物回來,均不是我這個丫頭能決定的。至於剛才陛下賜鹿,郡主有沒有想過在場那麽多權貴,陛下為何偏要賜鹿於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賜鹿?”
齊開顏也被問住了,她也不知皇上意欲何為。
“那,那你說是為何?”
管月苦笑,“因為我們都是陛下的棋子。今日,你們的獵物都比十二王爺的多,而陛下隻想誇讚十二王爺。說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你努力就能得到。要靠天給不給,而陛下,就是天。”
齊開顏愣了愣,“那,那是我錯怪月姑娘了,還疼嗎?”
管月擠出一絲笑,“無妨。郡主日後嫁到九王府也是小月的主子,管教小月是主子對小月的看重。”
話是這麽說,可齊開顏還為剛才的魯莽而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還腫著呢,手上的戒指也不小心劃到了你的臉。這樣。我一會尋了上好的膏藥送給你。”
“多謝郡主,九王府什麽藥材都有,就不勞煩郡主了。”
慕晨找了過來,“小月,九王爺讓你回去。”
管月心裏鬆了一口氣,自己忍得實在太辛苦了。
“小月就不陪郡主了。”
一轉身,擠出的笑瞬間消失,眼淚也流了下來。
挨巴掌,這是離開醉春苑以來第一次受的。
“你挨打了?她打你?”慕晨一開始看她流淚很莫名,這才注意她左邊臉上紅腫的手掌印,還有一道刮傷。“她算什麽東西?居然對你動手?我找她去。”
管月一把扯住她袖子,“閉嘴,別聲張,今天已經夠亂了。你就別添亂了。”
“那你這打白挨了?”
“能有什麽辦法,她是郡主,我是丫頭。”
“郡主就能隨便打人了嗎?”
“我跟你說了別聲張,郡主是不能隨便打人,你想我怎麽做?趁著陛下在這,正好去告禦狀是麽?”
“有何不可?”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她的姑母是皇後,她的叔父是西北鐵騎的首領,哥哥是威字軍首領,表哥是四王爺。這樣的背景你讓陛下去維護我,別傻了,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那我回去打她一巴掌,給你出氣。”
管月真要被他氣死,手上帶了點勁,“你趕緊走,別惹事。這一巴掌我遲早會還給她。”
慕晨這才不在較勁。
進了場內,管月怕人瞧褚什麽故意吧頭埋的很低,讓慕晨走在自己的左側。
饒是這樣,褚宇朗怎麽會看不見?
“齊開顏打的?”他也不拐彎抹角。
“小事,誤會已經解開了。”
褚宇朗臉色頓時陰森起來?
“不管是誤會還是什麽,她都沒資格對你對手,真以為自己要嫁到九王府當你的主子了?他氣的不輕。
“王爺,此事容後再談。”
管月覺得自己更委屈了,明明是自己挨了打,現在勸別人不要生氣。
“你就忍下這一巴掌了?”
“此時需忍,就得忍。但這一巴掌我會找機會還回去。”
褚宇朗看著她,微微點頭。
“識時務。”
管月看到顧安捷到了陛下身邊。
“王爺,現在上麵是什麽情況?顧安捷說了什麽?”
“他也是剛到上麵,什麽還沒說呢。”
“諸位卿家。今天本來是給各位文武舉人授勳進爵的日子。可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下毒。”
這時,兩個內侍抬了個擔架過來。
“朕與這群孩子聊得甚歡,就賜了一杯茶下去。不成想,就這樣了。”
管月俯下身子,“王爺,陛下賜茶是約定俗成的,還是陛下臨時起意?”
“按慣例,每次與文舉人暢談時,陛下要賜酒給狀元的。”
“那擔架上是羅真言?”管月驚道。
“羅真言在後麵好好的站著呢。”
管月定睛看,抬擔架的內侍後麵站著的可不就是羅真言嗎?
心裏鬆了一口氣。
轉而一想,又不對。
“王爺,下毒那人知悉陛下會賜茶與狀元郎,所以那人的目標是羅真言?”
褚宇朗點頭,“目前來看是這麽個情況。”
“那羅真言是如何躲過這一劫的呢?”
“據說是躺著那個人想表現自己,與父皇說的多一些,父皇一高興,便把茶賜予了他。”
管月歎了一口氣,這真是世事無常啊。
隻是不知陛下會如何處置這事。
“王爺,我又覺得這事不對,如果是衝著羅真言來的,為什麽要把陛下的奉茶宮女也殺了呢?”
“所以說,這事複雜著呢,咱們先看看形勢。”
沒一會,內侍糾了一個人上來。
內侍退下後,那人還不老實,高公公上前去踹了他一腳。
“大膽刁民,見了陛下還不叩謝天恩。”
那人似是硬的很,“陛下偏庇作弊之人,何以跪之。”
高公公還要再施拳腳,被陛下製止。
“你口口聲聲說朕偏庇作弊之人,你說說看,何人作弊,在哪裏作弊,朕又如何偏庇了?”
“作弊之人就是金科狀元,羅真言。他仗著和今年輔考官陶大人關係好,便在考試第二日晚上偷偷去見了陶大人。大承律法雲:科考期間,任何考生不得與任何考官私下會麵。否則以作弊論處。”
老皇帝笑了,“科考期間,考官和考生住的地方,隔了三個院子。如果他們真如你說的會麵,你又如何知道?難道你也去了考官們住的院子?你去了作甚?”
“回陛下,草民半夜見羅真言鬼鬼祟祟的出門。便跟了過去看看。”
老皇帝側坐身子,看向羅真言。
“他說的可屬實?”
羅真言走過來跪下,“回陛下,草民在可考試期間,並沒有去過老師們居住的地方。”
“哦,那為什麽人家說你去了?還和陶正道見了麵。”
老皇帝又看向另外一人,“考官們住的地方,有三層守衛。如果羅真言進去,驚動了那麽多守衛會有很多人知道,怎麽偏就你以一人舉報。”
“回陛下,羅真言為避人耳目,定不會走正門,肯定會翻牆進去。”
皇帝都不想再審了,“大膽刁民,事到如今,還在這信口雌黃,弑君欺君,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掉。”突然暴嗬,讓場內瞬間靜默。
“來人,把此人帶走。”
“陛,陛下,真有人作弊。”
內侍過來拖走這人時,管月才發現,這人竟是那日在小旅館碰到的,穿著狀元袍到處跑的人。
“行了,既然有人說科考有人作弊,那不管真假,都去查查。這樣給大家一個交待。”老皇帝聲音有些弱了。
“大家都準備回宮吧。至於定職一事,明日上朝再議。”
本以為會是一場很大的事情,結果就這樣平息了。
“王爺,陛下怎麽不想查了?”
褚宇朗歎口氣,“父皇是累了,今天的事情太多了。”
“那王爺怎麽看此事。”
“現在事情一切都不明朗,你等下找機會去問顧安捷,那奉茶宮女的死查的怎麽樣了。”
“是。”
管月去龍庭接小歡,小歡已經好很多了,情緒穩定了。
顧安捷的小童還在照看著。
“小先生,你家公子呢?”
小童甚是禮貌,“回姑娘,我家公公應該在麵聖。他已經為小歡姑娘探過脈了,已經無礙了。”
管月笑著點頭,“是,小歡是無礙了,但是我的臉被劃傷了,想問你家公子討點神藥,既讓這傷好得快,還不能留疤。”
小童看了她的傷勢,“吆,這傷在臉上,是得仔細點。姑娘在此稍等一下吧,我家公子一會就會回來了。”
管月笑著道謝,後又安慰著小歡,給她坐了些疏導。
果然,沒一會,顧安捷急匆匆的回來了,但是問小童拿藥箱的。
看見管月也隻招呼一聲,便往外走。
管月立即追了出去,“顧公子且慢。”
顧安捷停下來,心裏很著急。
“陛下現在有些不舒服,我得趕緊過去。你想問的,我都知道,等會你和十二王爺一車走,我會追上你的。”
聽說陛下有事管月也不敢多問。
帶了小歡先回去。
“小歡,一會你跟著王爺的車先走,我有事要找顧公子他們。”
“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我不想離開姐姐。”
“小歡乖,我有事要問顧公子,你一會先回府裏等著我。”
小歡是個懂事的孩子,盡管心裏不舍。但還是不再纏著她。
管月找到褚宇堯的馬車,褚宇堯伸手接她,她就像沒看見一樣,自己爬了上去。
褚宇堯悵悵然收了手,回到車內。
見她不願意搭理自己,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挑出白色藥膏,剛要往上抹,卻被她警覺似的躲開了。
“王爺?這是?”
“表哥說你臉上有傷,便給了我這個。”
管月放下手臂,“那殿下可知這傷是哪裏來的?”
“我見你和開顏郡主出去了會,我猜是開顏郡主打的。”
管月冷笑,“殿下猜的可真準,那殿下不妨再猜猜。開顏郡主為何對我動手?”
褚宇堯被問住了,半晌才道:“難道是因為我?”
管月點頭,“她認為,我跟你勾結。”
“那也輪不到她管。”
“她認為是我與你合謀,才讓她齊家和九王爺在這次沒有得著風頭。”
“所以月兒怪我,是因為我沒讓九哥得著風頭。”
管月搖頭,“不敢,隻是還望王爺能憐惜小月,莫在與小月過於親近。”
褚宇堯長歎一聲,突然一把抱住她。
管月給他突如起來的操作給搞暈了,才說過不要與自己親近,這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
“殿下,你能否放開我,我有點悶。”
褚宇堯當真鬆了一下。讓她能喘息繼續抱著:“再抱一會。”
“殿下,小月問題想問你。”
“這樣也能問。”
“那個遇害的宮女查的怎麽樣了?”
“表哥一直在查。”
“那殿下對今天的這些事怎麽看?宮女遇害能和舉人中毒放在一起嗎?”
“月兒,你說呢?”
“不會,若是衝著羅真言,不至於連宮女害了。我猜那宮女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才被滅了口。”
“我和表哥也這麽猜的。”
管月腰有點酸,“王爺,你能放開小月了嗎?腰有點酸。”
褚宇堯心裏滿是不舍,將頭埋在她肩膀蹭了蹭,都是骨頭,蹭的他有些疼。
“月兒還是這麽瘦,瘦的讓人心疼。”
管月推開他,“王爺要是真心疼月兒,你別再與月兒親近。”
“跟誰親近呢?”
顧安捷躍上馬車。
“顧公子,你可來了。”
管月將話題岔開。
顧安捷看了看他們,有些話也就沒說。
“月姑娘,我讓王爺給你的抹臉的藥呢?他沒給你嗎?”
管月將褚宇堯旁邊的小瓷瓶拿過來,“給了,給了。顧公子,真又眼力勁,我都沒來記得跟你說,你就給準備了。”
“剛剛你找我那會,我看見你臉上的傷了。”
管月將藥收好,開始言歸正傳:“顧公子,現在情況怎麽樣?”
顧安捷順了口氣,“剛剛陛下身體突然不適,我過去瞧著,發現陛下中了毒。”
“什麽?”管月心跟著揪了起來,“怎麽會?”
“冷靜。冷靜。”顧安捷安撫道:“陛下中的毒很蹊蹺,是一種氣味。我在陛下今日用的所有吃食器具裏都查不到,後來高公公提醒了我一句。說那個宮女的嗅覺特別領命,茶葉好不好,幹不幹,她一聞就知道。因此我就去茶葉上找東西。用毒之人心思特別齊巧,他將毒放在茶葉上,你若一片片的驗茶葉,驗不出來,但是將少量的茶葉進入開水那麽毒就會被熱水激發,升騰成氣,入人體而不覺。”
“那飲茶者會中毒嗎?”
顧安捷笑了,“這就是秒出了,毒隨著熱氣蒸發,茶水裏就不會有毒了。”
管月忍不住叫奇,“不得不說,用毒之人心思真是縝密。。”
顧安捷也忍不住輕歎,“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那今天那個中毒的舉人,也是中這同一種毒嗎?”
“不是,今天那個中毒的楊如今,他中的是另一種毒,毒是擦在茶杯上的。”
事情真是撲朔迷離。
“眼下兩樁事情。楊如今中毒,隻要細審那個堂上告狀的人就行。陛下中毒案子,隻要查出那宮女遇害的兵器,就差不多能找到凶手了。”
“那陛下身體現在怎麽樣?”
“陛下體內毒已經排除,目前已經無有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管月心鬆了下來,“羅真言呢?你們怎麽沒叫他?”
褚宇堯笑著看向他,“你忘了,今日父皇說要查科舉作弊的。他是當事人,被刑部帶走了。”
管月真為羅真言趕到不值,“分明隻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可惜為人所妒。”
“他清清白白哪裏需要我幫,我隻是關注著,不能讓人欺負他。”
管月點頭。“勞煩王爺命人將馬車開快些,小歡今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得過去陪她。”
褚宇堯卻十分不舍,“隻怕你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就不想與我們待在一起。”
管月很無奈,“王爺說笑了,我是真的要去陪小歡,這孩子真真的可憐。”
下了馬車,顧安捷又叫住她。
“月姑娘,回去再問問你家九王爺兵器的事情,他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什麽。”
管月應承了下來。
上了九王爺的馬車,三叔就下來了。
自從管月戳穿他後,一直覺得不好意思。
小歡過來趴在她腿上繼續睡著。
“問出什麽來了?”
管月將顧安捷在馬車上說的話,前前後後又跟褚宇堯說了一遍。
最後說道這兵器的事情,褚宇朗想了想。
“我隻知道,西夏人會用竹簽做成一種窄劍,藏於袖中,趁人不備,直刺心脈。被刺之人連尖叫都發不出,就斃了命。”
“西夏?可今天在場的人,能知道這種兵器的,使用這種兵器。一定是知道西夏這種兵器的人,那齊將/軍常年駐守西北邊境,對西夏和金國肯定都有了解,那他知道這種兵器也不足為奇。”
“知道這東西不止他一個人,我知道,八王叔也知道。”
“可是八王叔已經解甲,現在就是一個閑散王爺,王爺您就更不用說了,那麽剩下的隻有齊書豐了。”
褚宇朗難得衝她笑了,“現在那宮女的傷口是不是這造成的,也不知道,今晚我回去做一個同樣的竹簽,明日我要去驗屍。”
“是。”
“臉還疼嗎?”褚宇朗突然問她。
她摸摸臉色,還有些疼,卻搖頭道:“謝王爺關心,已經不疼了。”
“顧安捷沒給你藥嗎?”
“給了,給了。”管月連忙拿出小瓷瓶。
褚宇朗拿了過去,“我給你塗上吧,這傷口留疤了就不好了。”
聽說他要給自己塗藥,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他真的挑好藥伸過來,管月沒有躲,就看著他。
眼看那藥就要塗道自己臉上,他突然防了下去。
“不行,你還是吧小歡笑叫起來給你塗吧。”
管月在心裏歎了口氣,將藥瓶接了過來。
“王爺,我剛剛在想小南的事情。咱們能不能把小南策反過來,為我們所用?”
見她話題跳轉的如此之快,心裏也有些失落。
“要想策反一個人,你就得先了解她。對於小南,你就要先知道,她和齊書豐到底是什麽關係。她為何會為齊書豐所用。了解這一點,你就能判斷此人能不能收歸為我們所用。如果不能,你自己看著解決便是。”
輸完便閉上眼睛。
管月看著那張臉,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明明那麽近,卻覺得那麽遠。
一種距離感橫亙在他們之間。
或許是自己不該有非分隻想,就如她今天對齊開顏說的一樣,自己隻是他的下人。
她摸著臉上的傷口,自己試著往上塗藥,本以為會疼下,沒想到毫無感覺。
顧安捷給的東西果然不錯。
而顧安捷那邊從她走後又開始分析了,不過他們是直接從人開始,看誰有動機。
“目前從人看起來,齊家,四王爺還有九王爺都有動機。”
“表哥,你漏說了一個人,八王叔也有動機。”
這些年八王爺一直無聲無息,顧安捷不同意他的觀點:“如果老王爺也有動機的話,那你也有。”
“父皇是我最大的靠山,我怎麽會害父皇呢。”
顧安捷也懶得和他爭,“等凶器找到,一切就好猜了,咱們這瞎猜也沒用。”他也累了一天,這會想閉眼養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