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賭注-心意與生命
沒一會，場上開始擂鼓。
齊書豐和一眾考官入場進觀樓。
管月低聲道：“王爺，他明知今天比他身份高貴的人都來了，為何自己入場還要如此大張旗鼓。”
“哼。”褚宇朗笑的有些陰鬱，“他是武考的主考官，又是封疆大吏，要這些排場應該的。”
“九哥說的是，像咱們這些隻會食君之祿，養尊處優的王爺，自然是入不了他們眼的。”
管月立即起身要行禮，卻被他按了下去，對她寵溺一笑。
“十二弟來了。”
“今天肯定是最精彩的時候，錯過豈不是可惜。”
引著他上來的人恭敬的道：“十二殿下，你的位置在那邊。”
“誒，不用，給我在月姑娘旁邊加個座位就行。”
管月一聽趕緊要起來讓座，“王爺，您坐—”
褚宇堯還是按著她肩膀，沒讓她起來。
“月兒就踏實坐著。”
管月心裏犯了難：你們倆一左一右，我能踏實坐著嗎。
待褚宇堯坐下後，管月還是起了來。
“小月與二位王爺平起平坐，實在是僭越了。”
想要退後，卻被褚宇朗卻一把拉住手腕。
“十二弟都不介意，本王就更不會介意。坐著吧。”褚宇朗本著臉，似乎在賭氣。
褚宇堯抬頭，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九哥都發話了，月兒就坐吧。”
管月隻好坐下來，褚宇朗也放開了她。
雖然是坐了下來，管月整個人就像被綁了繩子一樣，隻能拘著，不敢動彈。
她深切體會到什麽是“如坐針氈”。
齊書豐又開始宣召。
這時，有人過來恭敬的請慕晨去集合抽簽。
管月不自覺冷笑了。
二位王爺同時看向她，“笑什麽？”
管月輕咳一聲，“前兩日，這些人雖然知道，我們是九王府的，但隻是表麵恭敬，喊慕晨去抽簽，也是吆五喝六。今日不同了，王爺親自來了，他們也就畢恭畢敬起來了。”
褚宇朗沒有笑，“小月你錯了，他們今日也隻是表麵恭敬，這些人，凡事在兵部任職的，其實都隻認齊書豐一個人坐主子。”
“什麽？”
“兵部基本上是齊家的兵部了。”
管月聽後又震驚，又覺得可笑。
這齊家是真的傻，還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慕晨很快就上來了。
管月想問他第幾場，但看他那張臉，就把話咽了下去。
不過這次，慕晨主動給過來給褚宇朗報告自己的簽位號。
“今天的比賽很辛苦。”
慕晨點頭順勢看了一眼管月，可後者抬眼看向遠方，似是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他看向管月的時候，正好交匯了褚宇堯的目光，四目相接，慕晨心裏泛起一陣酸。
褚宇堯倒是很有氣派，“慕公子必勝。”
“謝王爺。”
慕晨直起身子，管月也並沒有看他。
他悵然若失的退到了後麵去。
倒是褚宇堯覺得管月這嘟著嘴，有些傲嬌的小表情也很可愛，看著看著眼睛忘了挪開。
後麵的慕晨了看管月，又別開了頭。
場下已經開始第一場。
管月再說上麵看的很清楚。
雖然自己是個外行，但是一出手兩人打起來，就不一樣。
一出手就是殺招。
今天的比武顯然比昨天更加激烈。
她用餘光偷偷瞟了左右坐著的兩位王爺，他們的神色也繃緊了，都注視著樓下場上的比武。
管月一邊看著，不自覺把自己代入到了比賽中。
心裏異常的緊張，好像他們的一拳一掌打在自己山上，一刀一劍馬上就要刺到自己一樣。
比武高潮迭起，眼看對手要被打下去，又如回血滿槽一般，又進行新的回合。
幾番酣暢，幾番纏鬥，最終還是有人敗下陣來。
管月揪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月兒，剛剛看的如此緊張，是不是在心裏偷偷下注了。”褚宇堯伸手給了她一個帕子。
管月一摸，額頭上都出了細汗，隻得接了過去。
“王爺說笑了。”
“不如，下一場，咱們下注，九哥也一起吧。”
褚宇裏那個挑起眉毛，“不了，待會若是小月輸了，我替她補錢就是。”
管月覺得自己走在一條鋼絲上，左邊是萬丈懸崖，右邊是無底深淵。
“王爺有所不知，小月從來就沒有這些偏財運，如若下注，小月必輸無疑。”
褚宇堯道，“月兒總是會輸，那是沒遇到讓你贏的人。”
管月額頭一熱，又是一股急汗，趕緊用帕子擦擦額頭。
褚宇朗也道，“愉樂而已，你盡管隨心，輸多少，本王都給你兜著。”
要瘋了。
她敢接自己是個餅，上麵和下麵都是熱鍋。
這時，有人過來喊慕晨該下去準備了。
天不亡我，管月心裏哭道。
“那我們就堵慕晨這一場吧，我押慕晨贏。”
褚宇堯卻道，“這時沒有懸念的賭局，不好玩。要不在咱們連押5場，看誰押的勝者多。”
管月看了一眼褚宇朗，後者對她點頭。
“好，就如十二王爺所言。”
“王爺。”
兩位王爺都回了身，管月也回了身。
卻發現，慕晨隻看著她，這一看竟讓她下意識的躲閃起來。
慕晨俯身一拜，便下去了。
從他下去那一刹那，管月的心裏開始打起了小鼓。
自己剛剛應該說一句鼓勁的話。
“月兒，咱們來說說賭注吧。”
管月一時竟想不起要什麽，金銀珠寶，錦緞綢羅，她自是不缺的。
“小月一時也想不出要什麽。不如，王爺先來說說您的堵注吧。”
“當真我開口隨便要都行。”
“還望殿下能考慮小月的身份，您的堵注需在小月的承受範圍內。”
褚宇朗的笑像糖果化開了一樣甜，“那自然是你能承受的。”
管月頭微微側向他這邊，做洗耳恭聽狀“王爺請說。”
褚宇堯看看出他九哥雖然不看向他這邊，耳邊卻不停的抖動，顯然是聚了內力在耳。
“等我贏了自然是要向你討的。”
管月心提起又放下，又提起。
“這堵既然已經下了，王爺若是不說，隻怕下麵的比賽不能安心的看下去。”
“可月兒也沒我說你想要什麽。”
管月歎了一口氣，“我想要什麽，十二殿下都能給嗎？”
褚宇堯自信道：“那是自然。”
管月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我想要一條命。”
“啊？”
褚宇堯怎麽是沒想到她要的東西是這個，褚宇朗亦然。
“月兒是要我的命嗎？”
管月解釋道：“自然不是。小月的意思是，有朝一日，我需要保住一條命，或許是我的，也或許是別人的，十二殿下都能幫我做到。”
褚宇堯猶疑一下，但還是斬釘截鐵的答應下來：“本王答應你。”
管月鬆了一口氣，“那十二殿下要的賭注呢。”
褚宇朗也說道：“十二弟盡管說，小月若是給不起，自然還有我。”
“隻怕我要的，九哥自然是不能給的。”他停了一下，拿起桌邊的紙筆，，在上麵寫下兩個字：心意。
管月和褚宇朗的臉色都變了。
這時，場下擂鼓。
“慕晨開始比了，咱們先關注慕晨吧。”
“那我要的賭約能否如願呢。”褚宇堯將那張紙遞給她。
管月慌忙的接了過去，“王爺先看比賽吧。”
場上的慕晨，已經開始比了。
對手是哥五大三粗又高又壯的漢子。
“王爺，慕晨的對手實力如何。”
褚宇朗答道：“此人練的是硬功夫，氣力很強。慕晨隻要避開他的蠻勁，讓他自己累垮就可。”
聽上去對手不是那麽強，管月放心了。
“這一場是沒有懸念的，月兒莫要擔心。”
話是這麽說，但也得等到慕晨確實贏了才能踏實。
而且贏了一場還不算，還得一直往下打，直到最後十五個人。
慕晨這一場前半截打的很順利，確實是褚宇朗所說，避開對方的正麵攻擊，讓對方不能近身。
可對手打了這麽久，依然沒有累的意思，慕晨的內力已經有所消耗。
褚宇朗也察覺出不對勁，但他耐著性看了一會。
打鬥還在繼續，對方使用了計策，故意露出破綻，引得慕晨進攻，這樣可以正麵攻擊。
慕晨結實的挨了兩拳之後，繼續采取穩妥的打法，不讓對方近身。
“王爺，對手不對勁。慕晨的內力開始損耗了。”
褚宇朗故作鎮定道：“不著急，慕晨有辦法能贏。”他算起桌角的茶盞，抿了一口，麵色微變：“去換杯茶。”
後麵等著伺候的人，立即彎腰過來結果茶盞。
這時，場下正宇慕晨纏鬥的大胖子突然倒地。
管月的心也跟著一顫，但隨即又驚喜，剛要歡呼慕晨贏了，誰知那胖子居然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
好似剛剛那一摔對他沒什麽影響，繼續全力進攻慕晨。
慕晨改守為攻，不斷的攻擊對方的要害命門，可慕晨打出去的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那人竟然不為所動，連感覺都沒有。
“王爺，這個胖子不對勁。他就好似不是肉/體凡胎”
褚宇朗皺著眉沒有說話，
褚宇堯也察覺出來，“我之前聽表哥說有一種藥物是可以讓人精力旺盛百倍。”
“那這藥力又散去的時候，有是有，如果等他贏了比賽再散去，好似沒意義。”
管月求助的看向褚宇朗，“王爺，慕晨這樣會被活活累死的吧。”
這時，有人將換好的茶遞了上來。
他揭蓋聞了聞茶香，“不會，你要相信慕晨。”
話音落，比武場上突然法神過了逆轉。
那高高胖胖的對手，被慕晨一腳踢倒，單膝跪地。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即起來，慕晨趁著機會，練出幾個殺招，將對方打倒在地。
直到場內宣布慕晨勝出，她才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是真實的，而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欣喜的笑了，“王爺，慕晨贏了。”
對比她的欣喜，褚宇朗隻是淡定的“嗯”了一聲。
管月聯想之前慕晨與對手打得膠著甚至處於下風的時候，他也是麵不改色的。
而十二王爺一直重複的那一句，“慕晨毫無懸念的贏家”就像提前知道一切一樣。
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終究是自己太過天真。
褚宇朗什麽時候打過無準備之仗，褚宇堯看似逍遙自在，其實也洞察一切。
隻有自己！隻有自己勞心勞力，像個傻子！
褚宇堯將茶盞向她麵前推了推，“我說過，慕晨是毫無懸念會贏的。”
她算起茶盞喝了兩口。
“氣順了吧。”褚宇堯問。
管月眼裏露出驚詫之色，他怎麽知道自己在生氣？
他依然嘴角掛笑，不鹹不淡的看著台下。
“接下來就是有懸念了，月兒你可要看仔細了。”
“是，王爺。”
慕晨這時走了上來，氣喘籲籲。
不知從哪裏出現的人，開始遞吃的和水。
管月看著派不上，也就不過去了。
慕晨得等這一輪比完，在和這一輪的勝利者抽簽配對，接著下一輪的勝利者再由幾位主考官考較兵法，最終綜合考評出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
“吆喝，今天九王爺府的這位打的可以啊。”
他們三個誰都沒留神，齊開節什麽時候過來了。
管月看到他臉色變了，那天羞辱她的事情，他可是記得的。
“齊小/將/軍。”褚宇堯這麽稱呼他。
“十二王爺。”齊開節微微施禮，又把目光轉到她身上，“這一看，這個丫頭不是普通丫頭，能跟兩位王爺平起平坐，即使我妹妹嫁過去隻怕也不會有這個待遇。”
褚宇堯笑道，“小/將/軍。說笑了。郡主嫁到九哥府中既然是九王妃，本王自然是不能與之同坐的。”
齊開節知道他在顧左右而言他，“我看這丫頭，越看越標誌。今日就問問九王爺能否給我了。如果王爺怕委屈你府裏的人，我可以不介意她曾在青樓待過，給她個妾室的名分。”
褚宇堯剛要起身揍她，那邊褚宇朗發話了。
“月兒在我府裏有個特殊的作用，開節為什麽一定要她，況且，你找妾室，找誰不是找？偏找我府裏來了？”
齊開節橫橫的挑眉，“九王爺是不肯嘍？”
“你說呢？”
“九王爺，我還是得提醒你，我妹妹可是郡主。他日後絕不可能與一個在青樓待過丫頭共侍一夫的。”話音落，隻聽齊開節嗚嗚的“哎吆”一聲，衣服上上多了一滴墨汁，嘴裏也被飛進去塊牛肉。他“呸”的一聲把牛肉吐了出來。
毛筆是褚宇堯扔的，他自是不能說什麽。
但是慕晨，他還是可以撒氣的。
“小子，別說你現在這還沒有名堂，你就是有了名堂，老子要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說完就要動手，褚宇朗發了話。
“齊小/將/軍,你當著本王的麵，羞辱本王的人不說，現在又要動手，打罵本王的人，是何用意？”
這一句話，就把“理”拉回了自己這邊。
齊開節現在對他也得禮讓三分，語氣就軟了下來。
“開節隻是看這個丫頭很是好看，想討來，並無冒犯九王爺的意思。”
“今天本王也就跟你說了，別說我現在還沒有和你們成姻親，即使成了姻親，我府裏的人不是誰都能打主意的。”
齊開節心裏憋著一口氣，麵色卻很恭敬道：“是是是，我明白了。”
褚宇朗冷哼道，“齊大/將/軍那應該需要得你，小/將/軍，去看看吧。”
“是是是，我就去看看，二位王爺若是有需要，派人傳話即可。”
說完便灰溜溜的走開了，臨走前還是瞅了眼慕晨和管月。
管月就當什麽也沒看見。
齊開節回到齊書豐的身邊也是氣鼓鼓的，“叔父，這九王爺雖然馬上要與開顏大婚，但是心裏還是完全沒有接受齊家。”
齊書豐冷笑著遠遠的看了九王爺這邊，冷笑，“誰讓他看的起。”
“哼，他府裏的那個丫頭著實不簡單啊，竟然與兩位王爺平起平坐。”
“那天在宮宴上十二王爺第一個出來替她說話，還有在我身邊待著時，說話做事還是滴水不漏。確實不簡單。”
“叔父，要不把這個丫頭給人見蒸發了。”
“這樣一個特別的丫頭，是不能留，但不是現在。至少要在開顏大婚之後。”
齊開節心想，就讓你多活幾日。
“還有他們找來那個高人，一看就武功很高，九王爺是一定要他拿狀元呢。”
“傻孩子，這狀元是他們想做的就能做的嗎？”
齊開節心裏剛剛憋著的一口氣，現在終於得以發泄。
褚宇堯怕她不開心，就叫了一起下注打賭，管月不會看人。隻好求助褚宇朗，“王爺，我是外行，你看看他們哪個人贏麵比較大一些。”
在褚宇朗的幫助下，管月贏了兩回。
場下第二輪已經開始了，慕晨已經到了樓下場地。
臨走前，褚宇朗把他叫到身邊，叮囑了幾句。
最後一輪，大家都肯定使出十二分的精神與能耐。
因此這一輪的每一場的都打的最為激烈慘痛。
慕晨的這一場打的更是艱難，管月雖然知道褚宇朗會安排的妥妥帖帖，但是還是不自覺的擔憂著，直到慕晨真的勝利。
這時，管月已經贏了三局，下麵兩場就沒有下注的i必要了。
“王爺，你答應我的堵住可還算數？”
“自然算數。”
管月笑了，“那王爺好好收著我的這個賭注。”
褚宇堯道，“已經記在心裏了，不能忘。還有你。”
當然，最後三個字說的很小聲，隻有自己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