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搶人
管月一連兩天都沒有見到褚宇朗，想著自己這邊沒有什麽消息給他，便也沒去找。
她心裏一直惦記著，顧安捷那晚夜探齊府的事情如何。
今天下午，科舉考試結束。
她之前就說過，會去接羅真言出來。
“小歡，姐姐今天交給你一個，你喜歡的任務。”
自從上次褚宇堯跟她說每把姐姐喂胖一斤，就可以討一次賞，她這兩天就沉迷食譜。
而且，早晨跟著廚房去買菜。
管月覺得自己的胃是很難大起來了，再好吃的東西，吃了兩口就很那再吃下去了。
小歡卻篤定的認為是自己弄的東西不合胃口，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抗拒”不了美食的誘惑。
“姐姐，什麽任務啊。待會，你先去第一樓定個包間，然後去嚐嚐裏麵有什麽美食，把你認為好吃的都點上。”
小歡想了想，才明白今天下午羅真言就會從考院出來。
“那姐姐，今天十二王爺回去嗎？”
管月搖頭，“王爺的事情在，咱們哪裏管的了，更何況人家是住在宮裏的王爺。”
小歡嘟嘟嘴，“哦。”
“等一下。”她叫住了剛要走的小歡。
“什麽事，姐姐。”
那天在東街坊的宅子，小南從外麵進來時，你可有看見什麽人？
小歡搞不懂，“姐姐是什麽意思。”
“哦，我發現小南有點不大一樣，我擔心她遇到了難事，卻又沒敢跟我說。”有些事不能跟小歡說。
“沒有，我那天隻顧看著那幾株花了。看見她時，她已經進屋了。”
“嗯嗯。行了，我交代的事情去辦吧，一會我去考院，你在第一樓吃好，安排好，然後在那等著。”
“好的，姐姐。”
待小歡走後，管月才發現自己忘了讓她幫自己梳頭。
來到這裏，自己的頭發也變得很長，很多。
加上不停的吃大補品，不用桂花油。頭發也很有光澤。
算了，今天自己就梳一個簡單的發式吧。
那些發髻什麽就算了，就將頭發自頭頂至而後的頭發炸起來，然後插一個步搖做裝飾。
既然頭發這麽簡單，衣服也就不能太紮眼。
天氣變暖，衣服隔三差五就會送新的來，平時的衣服都是小歡選的，她自己沒有多在意。
今天去櫃子中找，發現這些衣服都很好看，料子樣式還有繡工都是上上品。
她在那些豔麗的顏色重，挑了一個淺灰色的衫子，外麵加了一個白色的紗衣。
這樣看上很溫順可愛，衣服和頭發素淨，那妝容自然也得幹淨。她自己又怕麻煩，就做了個基礎的底妝。
今天天氣不錯，羅真言應該會考的很難。
安排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馬車夫見他居然也愣住了，都忘了跟她打招呼，拿腳蹬，隻是看著她。
管月低頭看了看自己，“師傅，我今天這身打扮是不是不合王府的規矩。”
趕車師傅立即回了神。“小的失禮了，今日姑娘的打扮雖然素淨，但是很好看。”
被誇獎，心裏自然是開心的。
上馬車都沒用師傅扶著。
“王爺，前麵的好像是月姑娘。”
褚宇朗掀開簾子，隻好看見輕挽頭發，一身素衣的她上馬車。
想喚他，可又沒有，就那樣看著她上了馬車離開。
“走吧。”
管月的馬車剛離開，褚宇朗的馬車就到了門口。
“王爺，月姑娘，剛走。”門房殷勤的告知她。
“嗯。”
他剛剛看到，自然沒有多說什麽。
門房看著褚宇朗身後跟著一個人，生麵孔，便不再多言。
管月馬車剛出了王府門前的路，就遇到了褚宇堯。
“還好，趕得上。”褚宇堯讓她上自己的馬車。
看到她時，反應跟馬車師傅一樣。
管月也沒說什麽，就任由他那麽看著自己，然後聽他說什麽。
而褚宇堯見她也在盯著自己，在等自己的評論，竟然覺得異常的和諧。
心想，普通的夫妻生活應該就是這樣，娘子換了新的妝容，等著夫君的誇讚。
想至此，笑了起來。
一旁的管月不懂了，“王爺這笑是什麽意思？是我今天的裝扮很奇怪嗎？”
褚宇堯止住笑，深深的看著她，“不是奇怪，今天的月兒是另一種美，是溫婉的，是我見猶憐的美。”
“可我還是覺得王爺的笑不是讚美的意思。”
這笑確實不是讚美，可具體是什麽，卻不能說。
“月兒確實很美，怎麽樣打扮都很美。”
管月嘟著嘴，“王爺不願意說就算了。”
馬車走的越來越慢，前麵接考生的馬車堵著路了。
“王爺，咱們下去走一段吧，然後讓馬車在這等我們。”
“也好。”
褚宇堯扶著她下了馬車。
路兩邊都是說話的聲音，都很激動，似乎家裏都能出個狀元郎。
“王爺，你說羅真言待會出來是高興的還是沮喪的。”
“月兒放心，羅真言此人書讀的多，但並沒有狹隘，加上金國一遭，父皇和陶正道都很看中他，他日後前途無量。先不說這次科舉，他十拿九穩。即使出了幺蛾子，他也是這個。”褚宇堯豎起大拇指。
管月雖然也知道羅真言這次十拿九穩，但萬事都不能絕對。聽褚宇堯給她分析，心裏也就收回肚子裏。
他們時間算的剛剛好，到了考院門口，裏麵的門就開了。
管月突然興奮起來，拉著褚宇堯就往前跑。
“月兒，你這麽急做什麽？”被她這麽一拉，心裏倒也順意起來。
“我想讓羅真言一出來就看到我們，這樣他就不會有絲毫的失落了。”
風吹起她的發絲，撩過他的袖子，也撩撥他的心弦。
“月兒倒真是一個會讓人心裏舒服的人。”
此時，周圍已經開是喧鬧，管月沒有聽見他的話，一直拉住她在正門口站著。
考生已經出來了，管月便一直揮手，引得每個出來的考生都看她一眼，也覺得這個女孩很可愛。
“羅真言。”管月終於看到他了。
如她所說，羅真言在看到她時。心裏確實是溫暖的，舒心的。
“月姑娘，王爺。”羅真言背上背著包袱，手裏拎著食盒。
“食盒我來拿吧。”管月伸手。
“不，不。裏麵的糕點我已經吃完，空盒子不沉。”
“我擔心你這裏麵三天很辛苦。”
“有月姑娘的點心和裘皮，小生哪有辛苦。”
確實，這兩碗的挑燈夜讀，這個食盒還有坐下鋪的裘皮，身上披的罩袍都給了他無盡的勇氣與渴望。
“還有王爺送來的兩瓶藥，讓我更加無所顧忌。”
“這麽說來，羅公子此次十拿九穩。”
“不敢不敢，每個考生都是十年二十年的準備。”
“既然考完了，就不要想了，反正十日後就放榜了。”
他這麽一說，大家就都輕鬆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離開了。
而這一幕又被四王爺看到，這次他沒有叫他們，而是甩上車簾子。
到了第一樓，發現門口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小二正在給大家發牌子。
管月忘了，今天科考結束，大家都會來放鬆大吃一頓的。
不過還好自己又先見之明，讓小歡來定包廂。
“要不咱們換地方吧。”羅真言道。
“不用，我找小歡來預訂包廂裏了。”
褚宇堯和羅真言互相看了一眼，表示這姑娘做事真是周到。
“小二，我們訂了包廂的。”
那小二看著她，“你幾時候來訂的？”眼神有些看不起人的樣子。
“不是我，是我家丫頭來訂的。叫小歡。”
“哦，哦哦。”小二立即恭敬起來，“小歡姑娘訂的在三樓，玄字號房。”
管月回頭多他們揮手。
兩人笑著跟了上去。
進了玄號房，卻並沒有見到小歡。
小二也恭敬的進來上菜。
羅真言疑道：“我們還沒點菜呢。”
小二點頭哈腰，“這是小歡姑娘點的。”
“那這小歡姑娘呢？”
小二腰彎的更低了，“哦。小歡姑娘看上我們這裏一道牛肉湯，正在廚房和主廚學呢。”
管月做了個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姑娘坐了什麽，竟然讓你們如此懼怕於她？”因為廚房這種地方是不允許外人進的，更別說第一樓這種地方了。
小二立即搖頭，給自己臉上的表情坐了個掩飾。
“不是，你們都是九王爺的尊貴客人，第一樓很樂意給各位效勞。”
管月了然，小歡是把自己是九王府的人給抖落出來了。
“行，你先下去吧，把她點好的菜都上來吧，另外再來三壇仙人醉。”
“好嘞。”
羅真言看向管月，又看了褚宇堯。
“王爺，這。”他大概是想到了上次醉酒被帶回宮裏的事情。
“無妨，今日就算我們三個人都醉了。也不怕，那個在廚房的學藝的小歡姑娘在。”
管月撓撓頭，“王爺，羅真言你們先聊著，我出去一下。”
她來到了後廚，找到了臉已經抹成了小花貓的小歡。
“學的怎麽樣了，歡大廚。”
小歡一晃，“姐姐，你來啦？那幫小二怎麽沒跟我說啊。”
這下後廚正好沒人，“你怎麽把咱們王爺給抬出來了。”
小歡撅著嘴，“我來訂包間，他們看我是個丫頭就不肯，我拿錢也不行。我拿出王府的腰牌他們也不行，我回去找救兵的，正好在路上遇到了九王爺。”
管月捂嘴，“你是說，咱們王爺也來這了？”
小歡點點頭，“是的，王爺好像又帶了個客人進府。是個年輕的公子。”
管月搖搖頭，“你跟我去包廂吧。”
小歡不肯，“我已經吃飽了，而且這裏的那道牛肉湯太好了喝了，我一定學會。”
管月看她一臉堅定，也就作罷。
“那你在這好好學吧，多學幾道菜，等你練好了，我們也就不用來這第一樓定位置了。”
管月回到包廂，已經聞到了仙人醉的香氣。
“久等了，我去看看小歡廚藝學的怎麽樣了，等她練好以後，我們也就不用來這第一樓了。”
褚宇堯從她進門，就一直一臉寵溺的看著她，見她如此活潑，心裏也笑成了花。
“月兒，快來坐下。羅公子一定餓了，先陪他吃點東西。”
管月一想也是。
“羅公子，來。”
羅真言並沒有舉杯。
“在此之前，我有事要請王爺和月姑娘以後喚我真言即可，不要一口一個羅公子。”
管月道，“我一開是這麽叫你的。但是你一直叫我月姑娘，我就隻好喚回你羅公子嘍。”
羅真言被說的有些啞口，“那我就叫你小月了。”
“那我以後就稱呼你為真言了。”褚宇堯道。
羅真言舉杯，“我羅真言，何德何能，一人在京，能有王爺和小月坦誠相待。我先幹了，敬你們。”
管月和褚宇堯互相看一眼端起酒杯，不過管月隻飲一小口。
“月兒，是你點了三壇酒，可你這樣。”
“今天主要是給羅真言慶祝的，他喝的盡興就行，我嘛，酒量差，酒品又不好。還是不要再鬧笑話了。”
褚宇堯放下酒杯，“那月兒想喝嗎？”
說實話她是想喝的，她喜歡那種一醉解千愁的感覺。
“王爺不用管我，我吃東西就好，您和羅真言喝吧。你們若是醉酒，小月就負責將二位安全送回。”
羅真言道，“小月不用客氣，更不用擔心酒品什麽的。來這兒，就是要盡興。”
褚宇堯卻又一番思量，“月兒可是怕九哥會責怪你醉酒？”
被說中的了心事，管月低下了頭。
“九哥做事殺伐決斷，也不允許自己人拖後腿。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見不知道，比如，你現在和我與真言在此飲酒。”
管月一驚，這十二王爺心裏也跟明鏡似的。
“也好。舍命陪君子。”
管月是一直吊著自己，讓自己不要醉。
但這仙人醉，是純白酒。
她很少飲酒，是承受不住的。
她隻記得自己要吃一道甜點，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褚宇堯的懷裏，羅真言也在旁邊。
他們都在馬車上。
“月兒醒了？馬上到府裏，若有不適，先忍忍，等到府裏再喝解酒的湯飲。”
“嘿嘿嘿。”管月笑了起來，“沒事，這種感覺挺好的。”她拽拽了羅真言。
“喂，你快起來陪我聊天啊。”
羅真言勉力睜開眼皮，“好好，你要聊什麽。”但說完這句人又倒下去了。
褚宇堯柔聲道，“月兒。這仙人醉，比你們之前喝的酒還要烈。別為難他了。”
管月點點頭，眼淚卻流了下來。
雖然她擦的快，但還是沒逃開褚宇堯的眼睛。
“月兒，有什麽隱忍難言之事，與我說都是一樣的。”
管月笑了兩聲，醉意滿滿。
“王爺說笑了，你說的那些，我可沒有。”
褚宇堯繼續說，“九哥府上除了三叔，剩下的就是你在籌謀。你這麽瘦。小歡說你胃口不好。我就去問了太醫，也問了表哥。你的腸胃沒有什麽病症，你吃不下東西就是壓力太大。月兒，你可以離開九哥到我這裏來。”
“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我想離開醉春苑時，九王爺的收留之恩。為他，我院肝腦塗地。”
褚宇堯將她頭按在自己的胸前，手指不停摩挲她的頭發。
“月兒，如果我跟九王爺走在對立麵呢？”
“九王爺。”
還沒等他問出下半句，她已經給出了答案。
褚宇堯眼神暗了下去，“月兒，那你這會就陪我聊天好不好。”
大概是酒精的緣故，此刻的她異常的乖順。
“月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管月伸出手指摳摳他，“我知道自己醉了，但是我沒醉糊塗。你是王爺，是十二王爺，是陛下寵愛的皇子，你的生母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你背後最大勢力是顧家。顧家是百年望族，生意人脈，遍及全國。”
褚宇堯笑了，“把我查的那麽清楚，就準備哪天捅我一刀是吧。”
管月歎口氣，“王爺，你生在皇家，應該知道親情什麽是你們最奢侈的。您心裏也清楚，您與九王爺在同一戰線都是暫時的，你們遲早都會站在對立麵的。其實，有時我也在想，現在與您和顧公子相處這麽融洽，真到刀槍相對那天，會怎麽樣？可這由不得我，真到那一天，我就不是你的月兒，我隻是九王爺的小月。”
她一個姿勢趴的累了，便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肩膀。
“月兒，到了那一天，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搶過來。”
管月看著麵前這臉龐，雖然已經比剛見的時候成長了一點，但是比起褚宇朗的殺氣決斷，還是嫩了一點。
“你搶不過他的。”
盡管馬車行的慢，可還是到了。
褚宇朗站在門口看著馬車行了過來。
小歡跳下馬車，掀開簾子。“姐姐到了。”
管月頭腦有些昏沉，身體也懶懶的。但是褚宇朗也走到車邊，便做好心理建設起來。
褚宇堯突然想到她剛說的那句“你搶不過他”突然又按住了管月，命令車夫。
“回宮。”
駕車的小內侍以為自己聽錯了，“回宮。”褚宇堯的第二道命令便來了。
小內侍伶俐，鞭子一甩，馬車便衝了出去。
管月酒醒了一半，“王爺，我沒下去呢。”
褚宇堯心裏得意，他不管明天後天怎麽麵對九哥，但是此刻直到今晚，她是在他懷裏的。
“月兒，我搶的過九哥。如果我搶不過，那一定是我讓他了。你和皇位都是不能讓的？”
“為什麽還要皇位？”
“不要皇位沒法護著你。”
管月的眼淚流了下來，就當自己是醉了，就當是自己聽見了幻聽。
盡管內心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保持清醒的頭腦。
但是，今晚還是就想聽這樣的話。
到了皇宮，褚宇堯又要去金殿匯報，不過這次有帶了管月回來，皇帝還興奮的。
回到玉春宮，管月又管他要酒。
“月兒。你這酒量不行，今天也喝了不少，別喝了。”
管月笑了，“王爺，剛剛在馬車上，可是你說讓我繼續醉著的。我已經被你帶來了這裏，你也看到九王爺那臉色了。我明天回去還得向他表忠心。所以，作為補償，一瓶酒不給嗎？”
褚宇堯一把抱住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月兒要什麽我都給，要什麽都給。”
管月還是在心裏告訴自己：喝醉了。
被這麽寵著的感覺真好的。
管月喝著酒，在屋頂吹著風。
而且是在皇宮的屋頂。
“可惜，今晚五月，要是一輪圓月就好了。”
“有月，你會贈我一捧月光嗎？”
管月笑了，沒有說話。
“你就是我最好的月亮。”
管月喝了一口酒，這麽瘋狂的夜晚，也隻限於今晚了。
“月兒，夜深了，回去睡吧。”
此刻，褚宇朗也睡不著。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自己的人帶走。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三叔走了進來，“王爺還氣著呢。”
褚宇堯坐了下來，“有什麽好氣的，明天她就回來了。”
“這十二王爺是看上月姑娘嗎？”
褚宇朗的拳頭握緊了拳頭，臉上的青筋跳了跳。
三叔停了一下又道，“王爺，等到齊家倒了，咱們還是要與九王爺一爭。不如就好好利用這一點，讓她待在十二王爺的身邊。”
褚宇朗稍微平靜的心情又起來了。
憑什麽他十二想要，我就得雙手奉上？”
“王爺，這投其所好，不是真好嗎。”
褚宇朗咬牙切齒，“三叔，你去休息吧。年紀大了，要多注意身體。”
三叔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看著褚宇朗周身發著的寒氣，俯身作揖，百年退下了。
這麽多年，稍有的幾次行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