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送考
科考正式開始,總共持續三天。
管月一早準備了些點心水果,等在考院門口
一些考生過來都是拖家帶口的過來,有的是爹娘家人送來的。
管月覺得自己真是來對了,羅真言隻身一人在京備考。
今天進考院,若他見別人都有人陪送,而他沒有,會很失落的,這失落就會影響發揮。
而她以來就一樣了,讓羅真言心裏落差不是那麽大,就會正常甚至超常發揮。
“小歡,你別看我們隻是去給羅真言加油打氣送吃的,這可是改變人一生的事情。”
“姐姐,照你這麽說,羅公子十年寒窗還不如你這一早去送點心啊。”
管月掃她一眼,“小歡,你這不能這麽懟姐姐,我哪是這個意思啊。”
一大早,兩人在互相揶揄,甚是歡樂。
今天時辰還早,但是街上已經忙碌了。
馬車攘攘,絡繹不絕,都是往考院去的。
管月叮囑車夫,開快點。她以為自己去的足夠早,但是看這架勢,覺得還有些晚。
“師傅,再快點。”
“好嘞。”車夫爽快的答應,又勸慰她,“月姑娘莫急,考院開門是有規定。沒到開門的時辰,他們到的再早。也進不去,隻能在門口等著。”
管月順順氣,“那就好,那就好。”
馬車越靠近前麵行的越慢,因為送考的馬車造成擁堵了。
管月掀開簾子看了看路況,“師傅,你就在把我們放下吧。”
車夫道,“月姑娘,前麵還有一道街呢,再往前送送吧。”
“前麵馬車積的多,後麵還有馬車過來。待會,您不好出來啊。也會給別人造成不便,這裏也不遠,我們走走就當鍛煉身體了。”
車夫憨厚的笑了,“月姑娘真是心善。”說完將馬車停了下來,細心的扶著他們下了來。
小歡拎著食盒。管月挎著包袱,裏麵準備了一個披風和裘皮。
現在春天,早晚和夜裏都是有些冷的。
“哎呀。”管月一拍腦袋。
“怎麽了姐姐,忘了什麽東西嗎?”
“咱們應該給羅真言準備一些藥丸什麽的,萬一頭疼肚子不舒服呢。”
“呸呸呸。”小歡趕緊吐了幾口口水,“姐姐,咱們盼人家點好吧。”
管月一想也是,趕緊也呸呸呸,吐了幾口口水。
“羅真言一定會順利參加完考試,然後金榜題名。”
二人正往前走著,忽然一輛馬車走到了旁邊。
“月兒。”
褚宇堯掀開簾子叫他們。
“王爺,你也來給羅真言送考嗎?”
褚宇堯頷首,“先上馬車吧。”
管月道,“前麵馬車越來越多,小月覺得王爺不妨下來,讓馬車回去,這樣減少道路擁堵,給其他考生提供方便。”
褚宇堯笑了,“月兒說的是。說完從馬車挑了下來,並讓馬車回去。”
管月見他如此聽自己,心裏倒有些怪怪的。
“小月是不是不該這麽與王爺說話。”
褚宇堯全然不在意,“月兒說的很有道理,我未覺得不妥。再說,月兒跟我說話,不用考慮這麽多。”
管月不敢再往下接。
褚宇堯要接過她的包袱,“你給準備了什麽?”
管月並沒有給他的意思,“這些事情還是讓小月來了。王爺可是千金之軀。”
可褚宇堯就是應拿了過去。
“準備了點心,包袱裏裝的是罩袍和裘皮,怕早晚和夜裏涼。”
褚宇堯寵溺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們來到了考院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管月仔細的搜索著羅真言身影,可是人有些多。
而褚宇堯就在後麵盯著她看,看她踮腳東張西望的樣子甚是可愛。
沒有平日了一副總在深思熟慮的樣子,現在的她應該是輕鬆快樂本真的。
終於,管月七零八落的人群中,找了一臉癡癡樣的羅真言,嘴裏囁嚅著什麽,應該是在回味自己背的書。
“王爺,咱們現在要去打擾他嗎?”
褚宇堯看看時辰,“過去吧,讓他也休息一會。”
管月喚小歡跟著自己。
“羅真言。”
羅真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管月又叫了他一遍,才回頭。
“月姑娘,王爺,小歡姑娘。”他一臉驚奇,有些不敢相信。,“你們,你們是來給小生送考的嗎?”
“要不然呢?”管月將食盒還有包袱都拿了過來。“食盒裏是一些點心,包袱裏是罩袍,和裘皮,晚上要是看書什麽的一個鋪著,一個披著,以防著涼。”
羅真言心裏激動極了,“小生,小生,真是。”一向能言善變的他,這會竟然語噎。
管月過去拍拍他肩膀,“不要激動,大家都是朋友。你來考試,於情於理,我們都該來的。”
褚宇堯從袖中拿出兩個小瓷瓶,一黑,一白。
“這白瓶是強身健體的,若是不小心吹了風,可吃個兩粒,沒有任何副作用。黑瓶裏是腸胃的藥,若是感覺胃口不好,或是不舒服,吃上一粒即可。”
管月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王爺,你這時悶聲幹大事啊。”
褚宇堯擺擺手。“我也隻是借花獻佛,這都是表哥讓我送來的。”
羅真言彎腰拱手,“小聲笑王爺,謝顧公子。當然謝過兩位姑娘。”
“哎呀,不用客氣了。我們來就是想著,你一人在京,其他本地考生,都有人送,怕你覺得有落差,就想著來了,你心情能平靜些。”
羅真言聽完又是深深一拜。
身後考院的大門裏傳來叮當之聲,隨後兩扇厚重的鐵門緩緩拉開。
從裏麵出來兩個彪體大漢,身材寬闊,麵蓄長髯,看上很凶,給人一種壓迫感。
其中一人一臉俾睨,對著人群喊道。
“所有考生按順序排隊。”
羅真言站的位置靠前。管月立即將包袱和食盒綁在一起,讓她一會好拿。
“兩位姑娘,王爺。小生這就是去排隊了,三日後再見。”
“嗯。”管月將東西交與他手上,“進去吧,三日後,我在第一樓給你設宴。”
羅真言深吸一口氣,對他們作揖。便轉身。
管月他們則目送他隱在迅速生長的隊伍裏,又回過頭跟他們揮手。
“月兒,咱們走吧。”
人已經越來越多了,管月頷首。
“王爺,顧公子今日怎麽沒來?”
“哦,他-”
“十二弟。”
褚宇堯話沒說完,忽聽有人叫她。
隻見一個高頭大馬的豪華車上,四王爺褚宇謙坐在裏麵,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管月和小歡齊齊給他施禮。
褚宇謙輕蔑的笑著看向他們,大有鄙夷之色。
“起來吧。”很不情願的樣子。
管月想起四王爺的內弟今年也要參加科考。
“你們是給那個跟陶大人一起出使金國的小子送考的吧。”
“是的,四哥。”
褚宇謙冷哼一聲,“你們下手倒是挺快。”說話的時候還掃了管月一眼。
褚宇堯笑了,“四哥真會說笑。”
他的馬車行的很慢,已經妨礙後麵的行程了。
“前麵的馬車能否快點行,後麵都排氣長龍了。”
褚宇謙剛要罵,但是這裏還是考院範圍。大承法曰:科考期間,考院方圓五裏不允許有喧鬧與打架鬥毆的。
“十二弟,要不要捎帶你們一程。”
“謝謝四哥,我們走回去就可以。”
“那四哥就先走了。”說這話又掃了管月一眼。
帶他的馬車揚長而去,褚宇堯才繼續剛剛沒說完的話。
“今日顧府要安葬上次犧牲的侍衛,表哥脫不開身。”
提到上次的事,管月心裏也難以放下。
雖然事發當時,她來不及多想,事後休息過來,才知道當時的場麵多麽慘烈。
十多個人瞬間就失去了生命,且後麵裏麵多次爆炸,顧安捷不讓他們看到屍身,英愛是非常非常慘烈吧。
“王爺,咱們也去送送這些人吧。”
褚宇堯聽她聲音不對,不自覺的伸出手大概是想攬她入懷,但是看到後麵的小歡,便隻拍了拍她。
“逝者已矣,表哥是不會讓他們白白犧牲的。”
“唉。”管月還是很心痛,她實在不能接受本來過著平常日子的人,眨眼間就沒了。
褚宇堯看她還是很難過,“這些侍衛,必要的時候就變成了殺手。也就是說,出任務時,他們都做好的臉隨時犧牲的準備。”
管月歎口氣。“道理也懂,唉。各人各命吧。”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表達,隻能一聲長歎。
褚宇堯帶他走了另一條路,直接橫穿了兩條街。
他們聽見了哀樂的聲音。
管月抬頭,高高的白幡挑的老高了。
“王爺,這是要繞城一圈嗎?”
“不,隻是繞幾條街三圈。”
“三圈?”
褚宇堯笑了,“而且。必須得經過齊府和四王府的門口。”
他們又橫穿了一道街,到了送葬隊伍的後麵。
褚宇堯指了指其中一座三層高的房子,這打那個字在兩條街中,也算是最高的了。
“我們去那裏,表哥也在那。”
“哦。還以為,我們會跟著送葬隊伍呢。”
褚宇堯道,“不需要,現在這時候。各方關係都很微妙。再說,送葬繞街三圈,已經很刻意了,咱們再露麵,就會落人口舌。”
“好,小月明白了。”
他們上了剛昂指的那個房子,顧安捷站在三樓上,一手拿著笛子,一手拿著酒瓶。
“還是第一次見到表哥這麽挫敗。”褚宇堯低聲道。
顧安捷聽到動靜,回過頭來,見到是他們,便放下了酒瓶。
“你們來了。”
“顧公子,對不起。”
顧安捷擠出一絲笑,“你又何須道歉,本就不是你的錯。那天即使你不碰到,其他人也沒有碰到,對方也會想法設法去觸發機關的。”
這些她知道,可還是愧疚。
“真正應該愧疚的是劊子手。再說,你冒險在齊府找到蛛絲馬跡,給他們大廈傾倒埋下了致命的隱患,這些兄弟地下有知,自會感謝你。”
管月鼻子有些酸,褚宇堯擁著他走向陽台。
“走吧,咱們就在這裏,送他們一程。”
管月回頭,叫小歡也過來。
送葬隊伍來到了樓下,顧安捷便拿起手中的與笛還是吹奏。
而褚宇堯也從袖中拿出一個樂器,像笛子卻不是笛子,像蕭卻不是蕭。
兩人各吹各的,卻異常的和諧,隻是聲音聽起來十分淒苦哀怨。
隻是這兩人都用了內力,管月和小歡聽了一會。便覺得頭暈腦脹,難過的緊。
二人吹了一會,又停下來。
顧安捷道,“對不住兩位姑娘了,我用內力是想讓齊府和四王府都聽一聽。”
今日的顧安捷,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傲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殺氣。
待送葬隊伍,又來到樓下時,他又吹起了笛子,不過這次可不是哀怨的,而是一種壯哥,聽上去讓人熱血沸騰,管月想他這是想表達一種此仇必報的抱負。
而隨後,褚宇堯也跟著吹了起來,管月聽出來,褚宇堯吹得是少數民族的音樂。
送葬隊伍。真的繞了三圈。
等到第三圈的時候,顧安捷又吹起了不同的調子,管月居然也聽得明白,因為這一次真的就是送別的曲子,到了曲子最後又表達出來世再見的期盼。
隻是這笛音聽的人心裏越來越涼。
管月此刻能想到,四王爺褚宇謙和齊書豐看到送葬隊伍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
等到送葬隊伍逐漸遠去,那高高挑起的白幡在視線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顧安捷歎了一口氣。
“咱們走吧。”
幾人走下了樓。
現在回去也沒什麽事情,顧安捷相約他們到了一個茶樓。
幾人便又聊起了齊府的事情。
顧安捷也打算派人再次潛入齊府。
管月和褚宇堯都很有些擔心,現在齊書豐回來了,加上之前會倆的齊開節,這兩人都不是善茬。
況且,如果那些失蹤的乞兒真的在他們府上,他們定會嚴防死守,因為乞兒案已經驚動了陛下。
齊家隻會加強十二分的戒備。
顧安捷卻執意要去,“那日在就宅子返現額布料是一種新布,不像是乞兒穿的,還有那藥味,也不是很濃,不像長期堆放或長時間熬製藥的樣子。也就是說,那個地方就是一個陷阱。且是針對我的,不要我查藥材的案子,也不要我們查乞兒的案子。”
“我們中了他們的命門,他們才會這麽孤注一擲吧。”
顧安捷冷笑一聲,“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讓他們失望啊。我偏要讓他們知道免死詔是救不了他們的。”
管月看著此時的顧安捷,雖然一身白衣,但是周身散發著一股黑氣。
大概是這件事真的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