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乞丐
清早，天還蒙蒙亮，守城的士兵打著哈欠到了城門口。
剛要拿下城門大栓，忽聽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城門開的聽準時啊。”
這士兵嚇了一大跳，剛想嗬斥，回頭看見是顧安捷，瞌睡蟲一下全走了。
“顧，顧公子，您這麽早。”
“不早了，成功應該在半個時辰前開的。”
被抓個現行，士兵手足無措。
“小的該死，小的該訴，本想著天氣冷，百姓們出城晚，就想偷個懶，沒想到。耽誤了顧公子出城。”
顧安捷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手一擺。
身後帶著的小廝道，“行了，快開城門吧。”
城門一開，顧安捷一行三人策馬向南奔去。
倒春寒的氣候，嘴裏的白氣隨著趕馬聲而不斷的飄忽著。
隨著馬蹄的嘚嘚聲，天色逐漸大明。
“大公子，這馬上就到了，要不咱們歇一會吧。”
顧安捷還是用力策馬向前奔了去。
天色大亮，京師大街又恢複了人間煙火氣。
小歡打著哈欠問道，“姐姐，咱們這麽早出府幹嘛？”
管月也有些疲累，說話軟綿綿的：“王爺把東街坊宅子得安排幾個得力的人。”
小歡臉耷拉下來，心裏有些恐懼，“姐姐是要去人市嗎？”她幾乎是有些顫抖的說出這句話。
管月一愣，後又一拍腦袋，心裏十分愧疚：“對不起小歡，姐姐隻想著讓你一起去幫忙挑一個和你一樣伶俐的姑娘，不成想，你曾經也在那個地方惶恐的被人挑來挑去。”
小歡心裏難過極了，眼裏閃著淚花，卻隻是低頭不語。
就在這時，正在行走的馬車突然停住。
小歡沒有防備差點就栽了下去，還好管月一把拉住了她。
“出了什麽事？”管月不悅的問道。
車夫戰戰兢兢的說道：“姑娘，您出來看一下吧，好多乞丐呢。”
管月走過去掀簾子，不掀還好，一開掀開，乞丐們見她穿著講究，以為是養在大戶人家的姑娘一起伸手要錢。
車夫要驅趕，有伶俐的小乞丐舉居然要爬上車來。
車夫惶恐怕人傷著管月，情急之下也沒注意手下的力道，將扒在車上的一個小乞兒推了下去。
管月一驚，“別傷著他們。”
車夫也不想傷著這些事瘦弱的小孩，頗感為難的看著她：“姑娘，這要怎麽辦啊。”
管月眉頭一皺，看了看這些一個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渴望施舍的眼睛巴巴的看著她，心裏來了主意，或許不用去人市了。
她拿出錢袋，笑道：“你們要真想要錢，就遠離這車子，否則趴在車上的就沒有錢，離我這車越近的，錢便越少。”
這話挺管用，原來扒拉車子的小乞兒們麻利的退了下去。其他人也都紛紛遠離馬車。
車夫撓頭笑道：“還是姑娘有辦法。”
管月下車一一給她們發錢，乞兒們發現，這姑娘說話算話離車子越遠給的錢越多。
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孩，趕緊乞丐隊伍的最後頭。
然而等到管月到那個女孩麵前時，發現錢不多了。
“姑娘，有時候太貪心反而得到的越少。”
那女孩抬眼，管月驚奇的發現一個乞兒的眼神居然如此有力量。
“姐姐既然說裏的遠給的多，就應該履行承諾。”
其他得了錢的乞兒已經散開去買吃的，眼前這個卻跟自己講‘信。
管月看了看她手裏的銀錢，“我給你的也不老少，起碼吃三天也夠了。”
那女孩卻不依不饒，依然堅持道：“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應該重信守諾。”
這時小歡過來了，頗為不滿的道：“我們姑娘給你已經不少了，錢袋子都空了。難不成回府給你拿嗎？”
這話倒提醒了管月，她看著眼前的乞兒，試探性的問道：“如果讓你跟我回府去取，你敢去嗎？”
那乞兒又打量了管月，後又看了看馬車，堅定的眼神看向管月：“我敢。”
馬車晃悠的往回走，小乞兒起初不願意坐在馬車內，說與車夫坐在外麵即可。
管月堅持讓她進來，隻見她已經進馬車後不肯挨著管月坐，而是蹲在一角。
管月看出她的窘迫，寬宥道：“不礙事，你坐吧。”
乞丐卻道，“我能坐上這麽豪華的馬車已經是如做夢一般，不想因我這身殘衣穢裳弄汙了。”
管月聽她說話不似尋常的乞兒，略帶口音：“你讀過書？哪裏人？”
乞兒的眼神突然有些惶恐起來，也有些躲閃。
“姑娘，我還有兩個弟弟需要吃食，我隻是想多些銀錢。”
管月心中思量組織著，“即使你今日跟我回去拿到多些銀錢，也隻是多撐幾日，之後還得衣食無著。”
誰知那姑娘竟然歎了口氣，“能過一日且過一日吧。”
管月看了小歡一眼，小歡倒也機靈，脆聲道：“我們姐姐需要一個姑娘看宅子，姐姐看你還可以，你可願意過來？”
這乞丐一怔，求證的看著管月，又看看小歡，眼神裏有驚喜有不確定。
“真的嗎？真的嗎？”她連問了兩聲，壓根沒想到這等好事竟然會落得自己頭上。但是隨後眼神又淡了下來。“我隻是一個乞兒，姑娘為什麽看重我？”
管月心裏卻更是讚許了，“遇事冷靜，更是不錯。”
小乞兒定定的看著她，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見她如此，管月便更確信自己沒看錯人。
“我今日本就想去人市買幾個人來，不成想倒是被你們攔下了馬車。而你正好適合我想要的人。”
那姑娘沒有說話，倒是垂目，心中思量了一番，最後跪下道：“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