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得旨
玉春宮內，褚宇堯還在作畫，一個小宮女進來軟聲通傳顧公子到訪。
褚宇堯眉頭一皺，輕輕放下手中的畫筆，又吹了吹剛剛著上的彩墨。
“備茶。”
宮女彎了彎柔軟的腰肢便退下了。
顧安捷走進來，“見過王爺。”
“怎麽今日進宮了？”聲音裏透著不悅，作畫的時候被打斷，真的高興不起來。
顧安捷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問道：“我又打擾你畫畫了？”
褚宇堯捏起兩塊糕點放到嘴邊又拿了下去，往身後的案台努了努嘴。
顧安捷笑道，“那幅初雪圖還沒畫好呢？”
“這幅圖得畫的細致些，不能有半點馬虎。”說完輕輕咬了一口點心，或許是點心太甜，還是想到那天初雪相遇的場景太美，嘴角竟然勾了起來。
“看到一個安陽雖然做的不對，但是無形中做了好事。”
一聽這話，他嘴角又勾勒起來：“什麽好事，故意帶錯路，丟在大雪中，哪裏看都不像好事。”
顧安捷聳了聳肩，“月姑娘找了我。”
“嗯？”正在咀嚼的嘴巴停了下來，趕緊放下手中的點心，“找你做什麽？”
“讓我查軍餉的賬。”
褚宇堯的臉色更灰暗了，“她是替九哥去找你的？”
顧安捷點頭，“或許九王爺沒有明著要求她，但是她覺得自己寄人籬下，就要為人分憂。”
褚宇堯心裏盤算一番，“軍餉是你出的，你要求查賬，別人也說不出什麽。”
顧安捷挑眉哼了一聲，“顧家不涉朝政的。”
褚宇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隻是讓你查賬，並沒有讓你去做什麽，查出問題會有人去處理。”
顧安捷皺起眉，“你這話說的，軍餉肯定是有問題的。而月姑娘找我，是想借我們的手對付老四。”
褚宇堯歎息道，“借我們的手對付四哥，然後呢？”
“然後？”顧安捷想起她的話，竟然有些脊背發涼，“你的月姑娘也是個真小人，她直說了，這場戰爭裏大家都是敵人。”
褚宇堯愣了片刻，無奈的笑道：“她倒是有什麽說什麽。”
他回頭看了一眼，桌上沒有完成畫，又對顧安捷說道：“走吧？”
顧安捷一愣，“去哪？”
褚宇堯雙手負後，“還能去哪？你去父皇那請旨查賬。我去拿回父皇原本該給我的禮物。”
顧安捷猛地站了起來，他看著褚宇堯凝重的臉，試探性的問道：“我猜這禮物不是一般的金銀珠寶。”
褚宇堯瞥他一眼，“當然，跟我去金殿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了金殿，老皇帝見這兩人一起過來，還真是有點意外。
“父皇。”
“陛下。”
兩人齊齊躬身行禮。
“起來吧。”老皇帝溫和說道，又對一旁伺候的高公公使了個眼色。
高公公細聲對殿內其他宮女太監命令道：“你們都下去吧。”
說罷自己也要退下，誰知褚宇堯卻叫住了他：“高公公且慢。我還想要讓高公公作業見證呢？”
宮公公有些莫名，看向皇帝。
老皇帝和善道：“堯兒讓你留你，你便留下來。”說完又寵溺的讓二人坐下。
“你們兩個誰先說啊。”
褚宇堯搶先道，“我來。”甚是驕縱。
皇帝又是寵愛的看著他，“你這孩子，竟不知讓著捷兒，你一直在宮中陪著朕，捷兒可是難得進宮一趟。”
顧安捷坦然一笑，“謝陛下垂愛，就讓王爺先說吧。”
皇帝微微搖頭，“這孩子。”語氣聽起來無奈，眼神裏的寵愛卻未減半分。
“上次瑉子山回來，父皇給我的賞賜可還算數？”
皇上眸光一閃，隨即又笑了：“你這孩子越發沒有規矩了，”後又正色道：“君無戲言。”
說完看向旁邊的高公公一眼。
高公公去了後殿取了一個用黃色錦緞覆著的錦盒躬身舉上。
皇帝笑道，“拿去吧。”
褚宇堯歡喜的接過去了，“兒臣叩謝父皇聖恩。”
皇帝嘿嘿笑了兩聲，叮囑道，“回去再打開。”
“捷兒，你來所為何事啊？”
顧安捷上前跪下道：“草民向陛下求一道旨？”
皇帝更是納悶了，眉頭挑起：“這可真是頭一遭？是求賜婚的嗎？”說完嘿嘿笑了起來。
顧安捷陪笑道，又小心翼翼的笑道“陛下笑話草民了，草民是想求一道查軍餉的聖旨。”
這話出口有如驚雷落平地，老皇帝臉上的笑明顯的僵了一僵。
高公公的額頭也沁出了汗。
殿內有那麽片刻的寂靜。
倒是皇帝大笑兩聲，手指道：“遙兒，你就不怕回去被顧老爺子轟出門去。”
顧安捷磕了一頭，“回陛下，草民隻是查賬，並不做其他。”
皇帝還是揮了揮手，讓高公公下去。
殿內隻剩下他們三個。
老皇帝收起了笑，“出了什麽事情？”
顧安捷也小心道：“回陛下，草民前些日子去桐鄉鎮查看一批藥材，無意間救起額一對正要跳崖的老夫妻。”
皇帝眉頭皺了起來，“兩年前，他們大兒子死在了塞外，埋在祁連山，小兒子天生頑疾，本來靠著大兒子當兵的銀錢或者，大兒子死後，本該有一筆優厚的撫恤金可以吊著小兒子的病，沒成想-。”他沒說下去，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皇帝，然後又匆匆的低下頭。
老皇帝的臉色陰鬱的嚇人，片刻後才招呼褚宇堯，“皇兒，過來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