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動搖
第135章 動搖
季心然都不太記得是怎麼出的門，恍惚之間被詔時拖出了很遠，清醒過來時已經被帶出交大校門外，引來一群行人回頭了。
在他們眼裡看到的是年輕的情侶吵架，所以男方一路拖著少女，怕她逃跑一樣，所以很多男生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理工科院校能找到這樣的女友，要是他們也怕逃跑。
「你……」
季心然只說出了一個單字，就被塞進了車裡。
「為什麼……」
行動太快，季心然愣愣地看著前排的人，感覺車窗外的風景都在晃動。
眼前的人……真是是消失了很多天的那個人？
「誰允許你出門的。」
這句冷言讓季心然回歸到了現實，諸多情緒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們討論的事，你已經知道……」
「這和你無關。」詔時頭都不回，「幾天不見，忘記懲罰這一說了是嗎。」
季心然應該想問很多的。他去了哪裡，見了誰，做了什麼事。
但只是這麼看著他，卻失去了一切詢問的勇氣。如果答案真是去見那個情兒，他也不可能會說。
千言萬語卻又堆積發酵，異樣的沉悶堆積在空氣里，快要窒息。
「你……回來得好晚啊。」
終究只說出這麼一句，季心然低下頭，攥緊了衣角。
詔時沒有回應，任沉悶繼續發酵下去。
「別給林鳥添麻煩，不然就搬出去，找別的住處。」
別人的對話是以上下句為單位，而這邊的對話是用分鐘來計時的。
酒會之後，詔時又像變了個人。季心然沒敢多看前方的人，只一分一秒數著時間的流逝。
很想見到，可見到后……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就像在山谷里被問的那句……算是他的什麼人呢。
可能今後也一樣，和以前毫無變化。能見到就算是好的，聽從他的命令……已經算是盡了女僕的本職。
只能看出他很疲憊，而且眼神中帶著種冷度，和之前完全不同。這次的冰冷像是融入了最深的夜，看不見絲毫光明。
跟那個情兒相關嗎，隱隱地有這種直覺。
不行，不能再想這邊。不如擔憂一下，不知道剛才林軒辰和楚洋他們跟詔時解釋了多少這次的重大發現。
靳文站在門口迎接兩人，看到詔時帶著季心然平安返回才鬆了口氣。
「小然，不要隨便出去，外面很危險。」聯繫上了詔時卻又被詔時阻攔，不然靳文一定親自趕過去將季心然帶回來的。
「發生了什麼事？」靳文看了看一臉淡漠的詔時，又看看身後低頭不敢說話的季心然，覺得這兩人之間好像有種不能調和的氣氛。
本來還有點想給他們製造點二人空間聊一聊……看樣不但沒對話，而且比之前更惡化了。
「無聊的事情。」
詔時在大廳找了個地方坐下，簡要談了談林軒辰等人提到的記憶丟失現象，靳文的目光不禁也凝聚了過來。
「這麼說大家都有一樣的經歷？」靳文也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詔時，兩人都說不清從哪裡來的樣子，「你怎麼回？」
詔時沒回答，只是滿臉都寫著懶得參與四個字。
「原來如此。」靳文總算知道他們找季心然幹什麼了，對一邊呆站的她苦笑了下，「別記恨阿時，他也是為你好。畢竟你……有些特殊的力量，上次莊園的人又沒排除嫌疑，萬一被盯上就麻煩了。」
季心然點了點頭，只是微微咳了兩聲。
「先把葯吃了吧。」靳文倒了杯溫水和膠囊一起遞過去，還沒完全恢復正常就又讓她出去吹了不少冷風，確實要反思林鳥的自由管理模式了。
「有什麼發現？」詔時沒接茬，只是看了眼季心然，又將頭轉過去。
「沒有。暫時來看，一切過於正常。」
靳文指的是分析上次莊園內那些人的過往資料。每個人的經歷都可以稱得上中規中矩，但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後修改的可能。
「之後傳給我。」
「……嗯？」靳文先點了下頭，隨即有些驚訝，「不是早就傳給你了？」
要是沒記錯，七八天前收到唯一聯絡的時候就傳給了他，看來詔時這幾天一點文字功課都沒有做。
「你最近在忙什麼？」靳文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在意，「透露一些，我們也好幫助你。」
「之後再說。」詔時舒了口氣，好像不回來的原因之一就是回到林鳥會忍不住放下一切工作，想直接睡一覺，「阿朗呢？」
「還在休息。」
「帶我過去。」
詔時都沒問阿朗來或不來，似乎早就看透了這人一定會趕到這裡，只是跟靳文一起來到地下一層、走廊內的小客室之中，這裡也同樣是當時嚴加看管阿朗的地方。
一切還恍然如昨，只是身份卻完全不一樣。期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那時的詔時沒有想到從別墅區偶然救出的不起眼異能者，會在之後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而且一直到現在都很麻煩，糾纏不休。
「把小月還回來……」
阿朗的情況依然時好時壞，說話都費力，看起來未必能撐得過去多久，卻憑意志力一直維持到現在。
魂體破碎不亞於心臟支離破碎，仗著生命結晶的效果，到現在都沒死已經很不容易了。
「又要找小月，不找你的木蘭了？」
聽著詔時的嘲諷，阿朗也只能怒視詔時，一點動手的力氣都沒有。
「我可以先帶你去看一眼，做好心理準備。」
詔時將阿朗拖起來，不顧靳文的反對，直拖到旁邊的客室扔了進去。
屋內的小床上躺著昔日活潑的女孩，只是此刻臉色蒼白，像是生命已經離她遠去一樣，周身也很是冰涼，只有些許維持最低生命體征的溫度。
「混蛋，你做了什麼……」
阿朗撲到小月身邊，抓緊小月的手，眼神恨不得將詔時撕碎。
「你以為救你用的生命結晶是那麼好提煉的？既然她想犧牲，那就犧牲。用一半的生命力截取合成也不錯。」
詔時當時身上只有命流的流體冰倉，想將阿朗從死亡線上拖回確實難度大了些。
四隻流倉加上從袁小月身上動手，截取了一半的命流級生命力，這才勉強合成了一顆生命結晶。所以袁小月出手救了阿朗是真的，她是實實在在地用生命去救。
「這也是懲罰，對你不帶腦子就行動的懲罰。」詔時閃過阿朗毫無力量的一拳，冷眼看著這人撞到牆壁上，「看來你反思得還不夠清楚。」
阿朗攥緊了拳，扶著牆顫抖，直盯著詔時，眼神壓縮著憤怒與痛苦。
「不用管他，讓他繼續。」
詔時打算出門，身後忽然傳來低吼般的話語。
「回來！我該怎麼做……怎麼能救小月？」
木蘭昏迷，連小月都喪失了一半生命活力昏迷不醒，關係親近的人一定難以承受這個事實。
「憑現在的你？」詔時轉身冷笑。
「阿時！」靳文拽了下詔時，感覺他這話已經越來越過了。
「隨你怎麼說。」阿朗骨氣還在，一字一頓，「只要能做，我都做。」
「死呢？」
「無所謂。」
靳文怎麼可能讓阿朗再次破釜沉舟，陷入到之前的深淵之中，剛要阻止詔時。
「很好。」詔時讚揚了句，「既然不怕死，去重新走一趟把能力撿回來也無所謂。」
「……去哪裡？」
阿朗一時沒反應過來，靳文則是明顯驚訝了下。
「去曾經賜予你能力的地方。」詔時語音平靜。
「你在說笑？」阿朗皺了下眉。
賜予能力之處，生與死的交界處，隙間。
隙間賦予大家異能，但隙間可不是想見就能邀請到的客人。鬼才知道是什麼時候遇到的隙間、僥倖活過來才有這能力，只隱約記得些恐怖感。
而且絕非瀕死就能見到隙間這麼簡單。死了就一了百了的大有人在，以中彩票概率進入隙間又活下來的更是鳳毛麟角，不然豈不是滿世界都是異能者。
可詔時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重新去隙間一趟，你有自信活著回來？」
「廢話！我還要……」阿朗突然顫了下，望向詔時的目光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能……」
詔時一臉交代了答案的表情。
「不可能！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
阿朗話都快說不出了，看著詔時，眼睛都像要掉下來。
「祝你好運。」
詔時微微一笑，給予了阿朗此生聽到的最為恐怖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