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相約
第134章 相約
交通大學位於城市最西側的通江區，下午五點左右，正是一天所有課程都結束、能趕過來的時間。
可能是地處偏遠的緣故，整片通江區都顯得比沙洲雲河二區要肅靜得多，靠近大學的地方更有種學術氣息。透過咖啡店的小窗，能看見對面校舍牆上的斑駁常青藤和路上抱著書行走的學生。
見面地點選在這裡，一看就知道是林軒辰的主意，近水樓台，方便盡地主之誼。
等待的時間裡，洪尚顯得非常煩躁，這個染髮的青年直接將咖啡當水喝，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憤懣，全不顧小霞怯怯的目光。
「有沒有什麼事？沒什麼事我想走了。」
季心然苦笑，就算被這麼問也不太清楚。看樣大家都是被林軒辰叫過來的，而主角們總是姍姍來遲。
「就當校際聯誼也不錯。」楚洋坐在季心然旁邊，一臉微笑，看樣能有個借口讓他從學生會的成堆工作中開溜真是再好不過了。
「何況上次事件之後，大家都沒再聚一下，就當借有人請客的機會相互確認下生死。」
生死……說得也太誇張了。季心然持續苦笑，但不得不承認楚洋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好久沒見，確實不知道酒會之後的大家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繼續被X組織盯上，現在看來還能安心些。
洪尚還在打工端盤子，小霞休學了一段時間，看來當時被嚇得確實不輕。林軒辰和學妹艾美倒還是在校園內活躍，今天相約，似乎也更想來看看另一位主角過得如何。
可惜那位主角缺席，別說他們，林鳥的消息員都找不到。
「詔時確定不來？」楚洋有些為難，長舒了口氣，「一直給他請假也不太好，欠的課太多會掛科的，至少回系裡出席一下，確認平安也好啊。」
洪尚的臉是綠的，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可想而知這個考學未被錄取的人被交大和遠山大學的學神包圍是什麼感覺。
「他……沒去學校嗎。」季心然也有些忐忑，最近過得一直混混噩噩，這兩天才有些退燒的跡象，但向阿來他們打聽過，似乎昏睡的時候詔時也一次沒回來。
「我以為他在林鳥。」楚洋有些驚訝，「沒和你在一起？連靳文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季心然黯然搖搖頭。看樣楚洋確實和林鳥淵源不淺，早些時候也是，直接到通江街等待季心然過來，那條路和林蔭酒吧隔得不遠，公交十五分鐘就能到。
我不知道林鳥總部在哪裡，不然可以直接過來接你，而不是聯繫熟悉的消息員。楚洋致歉，順口調侃林鳥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難道林蔭酒吧外圍……也有結界？
季心然只是猜測，但沒敢說。如果詔時都能設立，靳文應該也能，但原理肯定跟詔時家外的那個不太一樣就是了。因為普通人能看見林蔭酒吧，可如果抱著某種目的想尋找，則完全找不到。
以靳文掌握的波律演算能力來看，這種聽起來離奇的隱藏方式應該能實現，只要將他掌握的對熟人的「追蹤」倒過來設置就可以了。
說到隱藏……
當時百面女挨家挨戶敲門時，是不是也有一段時間好像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而之前沙狐和詔時對戰時介入二人的戰鬥，詔時也非常驚訝，好像完全沒看到她一樣。潛入有星體圖的大廳也是……
難道……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能隱藏行蹤？
季心然不太敢確認，就連現在都不知道寄於體內的這「力量」到底是什麼，只依稀記得那些怪夢，記得按心念調用「力量」時的感覺。
不是緊急的時候似乎用不了。而當強烈地想靠近、想做些什麼事……力量就會自然發動，像暖流經過身體，經過手指，同時帶走了大部分的思緒。
大多數時候……也都和詔時相關啊。
季心然感覺臉上餘溫還有些沒褪除乾淨，用咖啡杯貼了下臉做掩飾，而咖啡的苦澀也在心中化開。
明明知道有什麼交集也是強撐出來的，卻只要清醒，時不時就會想起這個名字……大腦一定是被燒得不正常了。
明明不是他的任何人。
「你可要小心啊。」楚洋開頭的這句話令季心然差點將咖啡嗆出來，「詔時這小子最近在校內風頭挺高，很多人要追殺他。」
「左擁右抱這樣的好事，可不是誰都能碰上。」
要是楚洋不補這句話，季心然差點被嚇得心臟停一拍，以為X組織的人追到遠山大學去了。
「說起來還真是嚇了一跳。那個女人是誰？你們都看到了，確定不是從天而降的仙女？」楚洋帶著疑問還不忘幽默一下，「我還想好好問問小然，詔時這傢伙回去有沒有跪鍵盤，看樣他先逃了。」
「嗯，跟那個女人逃了。」
洪尚說了句話，小霞在一邊拉了下他的衣角。
季心然則是愣得像個石化人，呆坐在這邊靜止了十多秒，連楚洋問她身體狀況怎樣都沒聽到。
「那個……女人？」反應過來時只剩這一句話。
「對啊。長得還挺漂亮的，詔時這小子得罪人家幹什麼，連他身份都知道，八成是以前處過的女人找上門……」
洪尚還沒說完，先怒視了小霞一眼，「你掐我幹什麼？」
「她……是誰？」
「哦，聽詔時叫了她一聲。好像叫什麼『情』吧……啊！」
不知道詔時當時什麼語氣，但洪尚現在喊得絕對更響亮一些，就差沒捂著腳跳起來了。
情……？
季心然呆坐著，好像絲毫沒看到眼前的混亂，心臟被寒氣凍結了。
完全不知道那天忽然被襲擊之後發生了什麼，就是詢問，林鳥那邊也沒有再透露什麼，只安慰說一切平安。
而喪失意識前忽然感覺到凜冽而不祥的殺氣，本能地恐慌，只有強烈的念頭想攔一下詔時，怕他殺了所有人……
是嗎。後來……那個人出現了啊。
詔時的前女友情兒……長得很漂亮……難道是之前照片上、酒吧里見過的那個人？
「你……你別聽他胡說。」一向膽怯的小霞居然被逼開口了，「還不一定……你要相信詔時哥哥不是那種人。」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阿文他們沒說？」楚洋也是感到有些騎虎難下，加上詔時好幾天不回來，這件事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能對季心然解釋清的，「我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嗯。」小霞忙不迭點頭，「從他的表現就看得出他只喜歡你，而且……」
「……而且？」季心然沒勇氣接受前半句，語音很輕。
「而且……」小霞感覺被三個人同時盯著，雖然不是陌生人但也又膽怯了些，猶猶豫豫才說了後半句，「他對那個人……好像很有敵意。」
續命師……和前女友之間的過節。
季心然從沒問過，也知道他不可能給什麼答案，只是心臟像是被手捏緊又鬆開，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們來晚了，抱歉抱歉。」
大門敲響，林軒辰和艾美才剛剛趕到，介入到這尷尬的氣場中。
「怎麼少了這麼多人？詔時不在嗎？還有小月和……」
提到阿朗的名字，林軒辰也稍微停頓了下。雖然知道詔時最終還是放了他一馬，但這傢伙是否能回心轉意也要看造化。
接下來就是些許閑談，季心然一句也沒聽進去，全程都在發獃。
阿朗和小月的事倒是聽靳文先生講過了，聽的時候也為這二人懸心。詔時能網開一面放過投奔X組織、還是繼承了他能力的人，甚至還合成了最為寶貴的生命結晶來救他……這已經是天大的照顧了。
只是那個后出現的前女友，情兒……
聽大家說詔時一直沒回林鳥，也沒聯繫。難道真的去找她了？那個人的照片在X組織手中，沙狐也護著她，前女友難道也是X組織的人……
不，還不一定。萬一只是一步走錯，或者被X組織綁架威脅了呢。詔時……也有可能是要去救她啊。
「你也是嗎，小然……小然？」
林軒辰喊了好幾聲，季心然才聽到。
「對不起……你剛才問什麼？」
「別走神，說正事呢。」林軒辰對她這態度有些不滿，略加重了些語氣，「我們在談這次匯聚的異能者們好像都有些共同點，想問你是不是也一樣。」
「不……我沒被發邀請函，是混進去……」季心然本能地想到所有人都是被X組織和秦淮暗中邀請過去的事。
「不是這個，好好聽著。」林軒辰嘆口氣，「我問你，你是不是也有一段記憶想不起來？」
「……嗯。」
季心然愣了下，居然在這裡聽到很久以前在通江大廈時想過的問題，頗感意外。
「那就對了。果然是共同的，所有人都有一段空白的回憶。」
林軒辰也是之後和洪尚聊天時才無意中發現這一點的，發現時感覺頗不尋常，事不宜遲，馬上召集大家聚一聚。
「而且都是小時候？這也真是個大新聞。」
艾美小時候好像走丟過一段時間，但不太記得了，林軒辰也一樣，小時候有段時期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詔時他也一樣。」季心然看著楚洋點頭，不安地確認了句，這麼來看確實有些奇怪。
所有人小時候都失憶過，已經不是巧合了。小的時候……所有的異能者都出過什麼事嗎。
而且共性這麼強，一起出事的可能性很高。
「我想拜託大家一件事。大家回去以後好好整理下失憶前後的事情好嗎，最好能用文字資料發給我，兩三千字就行。」
「兩三千？」洪尚罵了句，「殺人啊？」
「才兩三千，還沒讓你們整理成論文格式，附加前言目錄呢。」林軒辰一副學委訓話的樣子，「事關重大，越詳細越好，你難道不想知道那段記憶空白是怎麼回事，異能是怎麼來的？」
「搞不好能找到很有用的東西。X組織一直在暗地加害異能者們，這樣下去會很被動。追本溯源才是關鍵。」
林軒辰的話說得場內一陣沉默。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閃動，那是種想接近真相的渴望。
季心然當然想知道，而且是迫切地想知道擁有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林軒辰的一番話提供了線索，好像從沒注意過的書忽然打開了。
知道得更多……也許就能幫上忙了。這是和詔時、阿文他們唯一能有交集的地方……
「先把號碼和郵箱交換下吧。」林軒辰很慶幸這個小組酒會後沒散，才能調查到這了不得的線索。
季心然也想交換，但包間的門卻在此前忽然被撞開，拿著的手機也被不客氣地奪了過去。
「她沒有聯繫方式。有什麼問題，過來找我。」
十天沒出現的人就站在身後，寒風凜冽地對著一屋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