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收網
第63章 收網
誰都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遇見這樣一幕。
灰狗不是一般的存在,在感受到殺氣的瞬間就持續後撤,即使如此,依然沒能躲過正前方的大範圍直擊。
攻勢太強,如蒼穹閃電迅猛劃過,兩側木箱墨盒都震飛了出去,碎成漫天粉塵。
傳話人愣了愣,兩名正要動手的黑衣人也站了起來,同時望向地下通道對面的這名不速之客。
夜色彷彿聚集在他周身,冰風從通道外灌入,而這人,即使雙手插兜,看似沒出招,周身依然籠罩著強大的氣場。
傳話人看了眼灰狗,灰狗胸前的傷口在不斷淌血,深可見骨,而本體則嗚嗚咆哮著,更濃的黑氣從傷口深處溢出,修復著傷口。
傳話人雖然沒說話,但額頭上已經稍微滲出了些冷汗。
灰狗不算完全的人類,是那二把手Z親自開發出的「守護獸」。
這不折不扣的怪物兇殘到了極致,關押的籠子換了十幾個,每月必以活人進食,最為享受將食物大卸八塊的感覺,送食之人也不會放過。
十幾名傳話人聯手才能壓制的兇殘怪物,身上還帶著Z先生的「制衡封印」作為防禦,更是如虎添翼。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制衡封印的防禦,一擊破碎,連諸多異能者都近不了身的怪物被撕出了傷口。
來人,竟然還是……
傳話人擦了下眼睛,確認沒有看錯,卻因這確認擦汗的手都顫抖了些。
「在好奇這個?」詔時伸手,彈出把銀亮的薄刃,柔和地笑笑。
灰狗像是看到了染血的砍刀,咆哮著,雙手瞬間長出利爪,從半空發動捕殺。
冷風接連閃過,地動山搖。
吊起來的鐵門被撕扯下來,紙張般大片碎裂,即使外人來看,都覺得對面的詔時一定喪生在了這利爪之下。
但事情,往往就這麼玄妙。
招招攻擊,招招落空。詔時就像開了隱形的眼,早在爪子撕下的前一刻就準確地閃了出去,好像灰狗的所有攻擊都盡在掌控之中。
大型追殺,竟看起來像是在遊戲。
「還……還不快去幫忙!」傳話人聲音都打飄了。
「是!」
兩名黑衣人看得目瞪口呆,幾乎都忘記了也具有特殊的能力,這才踉蹌幾步跟了出去。
剛進通道,極寒冷風呼嘯而來,正中面門。
能力都沒來得及展開,就撞上了冰冷的河流。
「你們待客之前,不需要先清理下自家門戶?」
詔時完全像是對待瘋狗的態度,只是手中操縱的不是趕狗的皮鞭,而是增長了的刀刃。
剛才的薄刃向前延伸,像是月的碎片續接在了上面,散發著幾乎刺目的幽光,而使用人周身更是洋灑著一層淡淡水汽,看似水,接觸到卻冷如地府最深處的冰。
兩名黑衣人正是撞在這一層水霧揮灑之上了,如今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精神受到重擊,恍恍惚惚動彈不得。
「魂差釋放。」
詔時隔著灰狗的身體,旁若無人地介紹,「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死神』的招數都有哪些?正好借你來練練。」
灰狗張著嘴,好像嘴裡被捅了一劍。
灰狗對面趕到的傳話人也呆站在原地,發不出聲。
「這把刀叫奪魄刃,記住也無妨,別再忘記。」詔時笑了笑,將刃的前端從灰狗體內收回,「送你們個傷口去估算距離。」
灰狗的身體動了動,放空了氣體般癱軟下去。
傷口貫穿,血液剛流出就像被吸入了無形的次元,在空中形成了扭曲的血色漩渦。
漩渦中心,正插著那恐怖的利刃,奪魄刃。
從這角度來看,就像是那把刀在吸食血液和生命,傳話人眼中的詔時就像凜冽微笑的另一個怪物,活生生的傳說。
死神。
說殺就殺,取守護獸生命如兒戲的……死神。
「你……是那位續命師?」傳話人發音艱澀,萬萬沒想到傳聞中的續命師,Z要求遠離的那個人,竟然和死神是同一人。
「要簽契約嗎?」詔時甩了下奪魄刃,順手召喚出冥泉晶體,放在手上欣賞著生命流體,在晶體上空結成新的冰倉,「命流級的生命力,又是不賠也不賺。」
「你呢,能提供新的命流?」詔時說話時,比X組織的人還像商人,「不介意用你的生命,補下貨吧。」
「你奪走了劉慈的魂體?」傳話人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聽說出售的魂體如果被人動搖,都會有一個微小的「反饋」,以便知道買家出事好再次回收。
沒來得及回收已經被奪走,這件事引起了太大的震動。
「你的記性看來不是很好。」詔時望著傳話人,似笑非笑,「還記得我的稱號?」
傳話人的嗓子被猛地堵了下。
「三年前……」
「對,三年前。」詔時出刀,「你現在透露下X組織的位置,說不定還能放你一馬。」
傳話人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放我一馬?」
整片通道中,數道黑影倏然閃現。詔時臉色微微變了些,望著前方的傳話人。
「我是傳話人。組織中,信奉道義、傳遞旨意之人。」傳話人收起笑容,聲音微冷,「你認為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我聽不懂你們的奇怪教義,但你能和更高層的頭目接觸。」詔時視線轉了一圈,「受益還不小。」
「正是如此。」傳話人冷笑一聲,「很榮幸再次被你攪局,上次沒能交手非常遺憾,這次將你帶走也來得及。」
「灰狗,不要殺了他,留一口氣。」
足有五個「灰狗」,從地下的一團黑氣中生出,將詔時圍困在中央。
狹小的通道,即使全力躲避依然難以全數躲過這些利爪攻擊。
詔時再次斬斷流倉,調律共鳴雖然能讓他提前感知到攻擊的動作,但數量太多,撕裂的力度又不俗,一波之間難以施展。
狂風暴雨般的利爪斬擊,在整個地下通道里留下多面划痕,數道黑影纏著前方人撕咬不放。
激揚的水汽聚集起來,忽然迸裂,才將這數道身影震得後退幾分。
「你們傳話人說白了,只是等級高點的馴獸師。」詔時站在通向地面的台階上,遙望遠處的黑衣人,目光平靜。
「馴獸師又如何?」傳話人甚至為詔時感到些憐憫,身上都掛了彩還在這裡強裝鎮定。沒人能在五隻守護獸下存活,死神也一樣。
「上。不要殺他。」
反覆強調這一點是為了要取魂體。不知三年前的「死神」——已經被取走魂體的人為什麼能重新活下來還擁有新的能力,但這都無關緊要。
重生出來的果實只要再次摘掉就好,還有意外收穫。
「這話我也想說。」詔時無視身上的幾處撕裂傷口,淡淡一笑,「上,不要殺他。」
傳話人一愣,為這沒頭沒腦的話。
然而片刻后立即清醒,可惜晚了。
周身脫力,意識如潮水般,劇烈震蕩,好像有什麼強大的能量團正在急速靠近。
同樣是一擊,只是這一擊不同於刀刃,更像是來源於空氣本身,將他整個人震飛了出去。
傳話人倒在地上,大口鮮血直接湧出,震擊像是震傷了五臟六腑,內里在灼熱燃燒。
幾乎於此同時,九天光芒,重新降臨。
灰狗們正要靠近,忽然感受到什麼,再想後退已來不及。
冰冷的透明河流像是鎖鏈,層層穿腸而過,又在正中央引發了強烈的爆炸。寒光四濺,血花飛散。
幾隻守護獸支離破碎之前在世上看到的最後映像,只有表情陰冷的人,周身被淡色河流纏繞。
操縱冥泉之力,昔日被譽為「深淵級」的最強能力者……死神。
倒地的傳話人指甲摳進地面,想爬起來,卻屈服於疼痛。
想笑,張嘴卻更像是在哭。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過……X組織?」
輸就輸在完全沒想到,「死神」竟然還有同夥。
「就憑你……『深淵級』的能力……」傳話人抽著冷氣,「以為,這就是……『最強』?」
「又來了,無聊的等級測定。」詔時嘆了口氣,裝模作樣數了數手指,「入蝕、測選、暗夜、深淵……嗯,深淵向上確實沒有了,又是獨行者,數十倍凌駕於其他人之上,最強又怎麼了?」
「沒有了?」傳話人喘不過氣,卻擠出幾聲冷笑。
「你的意思,是三年之內還有人進化了。」詔時其實知道月食級的存在,只是揶揄著走過去,順手揮了下手阻止對面趕來的人,「比深淵級、最強者還強的人,怎麼稱呼?」
「至少……像你這種程度,我們都有六個。」傳話人即使知道會死,也要用盡最後力量,狠狠嘲諷這位昔日的最強,「組織的力量,憑你一人休想撼動……」
「是嗎。」詔時感受得出,某種力量已經開始在傳話人身體內聚集,即將爆開,所以遺憾地嘆了口氣,用這句作為給他的謝禮。
「放心,沒想過撼動。我要的從來都只有毀滅。」
傳話人睜大了些眼睛,還想說什麼,耳邊先傳來內臟攪碎的聲音。
詔時搖搖頭,即使看了多次也依然沒有適應X組織的人普遍的最終下場——自行毀滅。
加入X組織的人得是多想不開,允許別人改造,在體內安裝這麼奇特的「自爆裝置」。
「阿時。」靳文上前一步,「你的傷……」
「有心情管這個,不如幫忙找找名單。」詔時轉身靠在被毀得一塌糊塗的牆壁上,直接把最毒殺眼球的活交給了靳文。
「你速度太快了。」靳文是在抱怨,但不是抱怨搜屍,「衝來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下……」
「擔心你的好下屬,應該打賞我才對。」詔時面不改色,揮揮手,「錢不用了,你能少去五叔那裡打小報告就謝天謝地了。」
「你是該回林鳥一趟,去見見他。」靳文從毀得破爛不堪的口袋中,找到張血跡斑斑的紙,「這個?」
「寫了什麼?」詔時懶得看了。
「真的是名單。」靳文和他不同,藉助通道內的微弱燈光,認真打量,「六個人的名字,標註了能力和等級……這些人全是異能者。」
「六個。」詔時頓了下,望向那張紙,「還有什麼?」
「好像被撕開了。」靳文看了下名單的下方,確實有被強扯開的痕迹,不禁皺了下眉,「還有一半在誰手裡?」
「不。我是說背面有什麼?」
靳文一愣,將紙倒轉過來,才發現上面好像有張紙條粘在上面。
致遊客A:
很欣賞你無視了提供的諸多暗示。再不行動,你將失去她。晚安。
Z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