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在台下仰望你
裴崢不相信一見鍾情。
那時慕容誌澤和鍾倍思三天兩頭在他麵前說，被藝術班哪個女生俘虜了，淪陷了，裴崢還笑話他們是見色起意，因為鍾情的時間太短了。
尤其是鍾倍思，每個學期都要跟好幾個女生一見鍾情，真配不上這個深情的名字。
那些女生他大都見過，確實漂亮，別人還在為青春痘和莫名其妙的肥胖煩惱時，她們已經開始展露成熟風情。
隻是美則美矣，入了眼也入不了心。
那天，蘇月茉極敷衍地瞥了他一下，眼神裏帶著股聰慧伶俐勁兒，裴崢霎時明白了鍾倍思說的‘怦然心動’是什麽感覺。
他相信了一見鍾情，也預料到她的出現會讓他打破成見，突破規則，不顧一切也得扯上關係。
蘇月茉沉默不語，靜靜踩著地上的石板縫。
裴崢以為她在生悶氣，沒忍住秘密，攬了下身邊的人說：“是你領獎時，我在台下仰望你。”
蘇月茉笑了，回憶起那段難得的高光時刻，坦誠道：“那次運氣好 。”
因為好運，才能遇見，才能有瓜葛。
兩人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青華高中的門口。
青華高中距離她家步行半小時，以前覺得很遠，水泥路接瀝青路再轉一段石子路，都不能偷穿好看的高跟鞋。
現在人長大了，見過更多的風景後心也寬了，這點距離一抬腿就到了。
晚上十點，住校生已經熄燈，值班室執勤的大叔正拿著手電筒四處巡邏。
“想進去走走嗎？”裴崢壓低了聲音問。
蘇月茉驚了一下，眨了眨眼問：“怎麽進？高中是封閉管理的。”
她每天上班都路過高中門口，可畢業近十年一次都沒進去過。
裴崢衝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跟我來。”
裴崢帶她從石子路繞到後門，沿著一截高高的圍牆走了幾步，指著一段約莫兩米高的磚牆說：
“看，這個BUG到現在還沒修複。”
蘇月茉透過磚縫往裏看，翻過牆就是足球訓練場的休息室，平時文化生都不在這周圍活動，估計隻有他們這些體育生知道。
裴崢在矮牆幾米外站定，剛準備助跑，牆上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等了幾秒，隻見一個瘦高的身影扒著院牆緩緩蠕動著上來，騎在了院牆上。
“幹嘛去？”裴崢雙手揣兜站定，壓低了聲音問。
聽見有人出聲，院牆上的人直接嚇癱了，抱著磚牆緊呼一聲：“臥槽！”
片刻，那男生看見了站在牆下的裴崢，頓時萎了，瑟縮著擠出一聲：
“老師……？”
“哪個班的？”
“老師我錯了，我就是.……”
“哪個班的！”
“高二.……崇武一班.……”
裴崢挑了下眉毛，果然是體育生，跟他當年一樣。
青華高中班級命名跟生源有關，益文、明理、崇武、尚德，分別對應著文、理、體、藝，蘇月茉當年就是益文班的。
"出去幹嘛？" 裴崢聲音稍微緩和了點。
“沒……想出去，”牆上的人聲音有點不穩。
裴崢笑了一聲，往前踱了幾步了幾步，衝人揚了揚下巴說：
“不出去你大半夜騎牆玩？”
“老師我夢遊.……”
"夢遊不會跟人對話，再編一個。"
"我賞……月亮？" 男生指了指頭頂，雲迷霧鎖，昏天黑地，哪裏能看得見月亮呦。
現在的學生都這麽傻乎乎麽？
裴崢揉了揉鼻子，強忍著笑，聲色俱厲：“那你背首關於月亮的詩，聽聽都賞出什麽了？”
男生還真被唬住了，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床前明月光……”
"你是幼兒園小孩嗎？換個難點的！" 裴崢板著臉說。
男生腦子僵成一團，改口說：“海上生明月……”
蘇月茉有點繃不住了，想起來裴崢當年翻牆被教導主任抓住，騎在牆上現場檢討那個事，倏自笑出聲來。
她一笑，裴崢也憋不住了，抬手製止了那個學生，連嚇帶唬地說：
“行了，翻回去吧，別有下次。”
男生連連點頭，沉下身去往回倒腳。
裴崢怕他摔著還特意提醒他慢點，隻聽那頭“咕咚”一身悶響，呻吟幾聲，爬起來吭哧吭哧跑遠了。
“你還翻嗎？”蘇月茉忍不住又笑了，抿唇道：“說不定對麵有人等著抓你呢。”
裴崢也笑：“我會背春江花月夜。”
相視一笑。頭頂的彎鉤撥開雲霧，正好看得清彼此清亮的目光。
空氣裏流淌著霧氣，如幻如夢，氣氛有些許曖昧。
雙方同時移開了視線，折身往回返。
方才那個體育生孱瘦的身影還記憶猶新，蘇月茉回想了下以前的裴崢，他比那個男生要健碩得多。
“裴崢，你後悔沒繼續踢球嗎？”蘇月茉問。
“沒有。”裴崢幾乎是秒回答，轉頭看著她說：“其實高二那年就拿到過集訓通知，我也沒去。”
“為什麽？”蘇月茉不解。
“沒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加上你那會兒剛來學校，我媽讓我照顧你，我答應她了。”
裴崢很認真的回答了，旋即微微轉頭看著她，笑了笑說：
“你不知道吧，當時好多人都盯上你了，包括慕容。”
“慕容誌澤？”蘇月茉不敢相信。
印象中那個人一直對她都挺厭惡的，尤其是在裴崢走了以後，簡直是一句好話都沒說過。
“嗯，還有小鍾。”裴崢說：“不過他們都沒長性，很快又去喜歡別人了。”
蘇月茉了解他們那一群人，經常圍著學校的漂亮女生逗貧。
慕容誌澤還喜歡打著裴崢的旗號去撩撥女生，待人家真出來了，他又改口說，別肖想我大哥了，你拿不下他，拿我容易。
那些藝術係的女生比較開通，還真就能跟慕容誌澤談兩天戀愛。
就挺無聊的，裴崢居然也不管，還揣著胳膊看熱鬧。
“馮瀟陽有長性，所以你才跟他打架的吧？”
裴崢聽到那個名字腳步頓了一下，知道她這麽問定是知道了當年的事。他哼笑一聲，看上去並不後悔。
蘇月茉索性點明了：“你為什麽瞞著我呀？”
“那人說話太髒了，”裴崢輕蔑的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說：“不想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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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我也會背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
預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