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就好奇而已
「呵呵,呵呵,你是哪位吶?」
一位油頭粉臉的細眼睛夾著一個褐黃色的包包走了進來,拍了拍鍾情的肩膀,「哎……」,重重的嘆了口氣,小眼睛里似乎攢了淚花。
「哎呀,她確實有點可惜,可是沒辦法的事情嘛,逝者已矣.……」
「喂!綠豆眼!鍾情的肩膀脫臼了!」
胡一菲氣勢洶洶的一把推開小眼睛的手。
「嘶……」
小眼睛打了個寒顫,喵了細婆的遺照一眼,退了一步,撞到靠牆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經理,他是細婆的鄰居,住對面屋,叫鍾情,一直跟老婆子關係好……」
村長牛屎榮過來把王經理扶起來了。
「特么是鄰居!還以為是孫子!」
王經理站了起來收斂了悲傷的神色,嘴上嘀咕著,側了身子,不再理會鍾情。
「綠豆眼是戲精,眼淚收放自如!」胡一菲氣氣道。
「人走了,節哀順變!」
王經理緊緊握著細婆大兒子的手,從包包里拿出一張支票塞到他手裡,「咳咳,咳咳!」大兒子乾咳了兩聲,微微打側身子,欲蓋彌彰的四處張望,眼睛的餘光喵了一眼支票的金額,嘴角禁不住揚了揚,隨即緊緊揣著支票的手放進了口袋。
「六個零!」胡一菲豎起了右手小尾指跟大拇指,「開頭的數字看不清,一定不是『1』,我死的時候,保險公司一千都沒賠,她比我值錢耶.……」
「那是,那是!老媽已經86按農村規矩是89了,她老人家唯一的心愿還不是希望子女生意興隆……」說話的是細婆的二兒子,他低著頭,搓著手,「王經理,剛才你說的……」
大兒子跟小女兒同時看著王經理,肆無忌憚的充滿了希冀……
「哦,哦!嘿,真是不打不相識了,也不知道你們是做那生意的,我們給誰不是一樣的,那生意以後就拜託你們了!」
「好說,好說!」二兒子喜上眉梢,一隻右手垂下跟哥哥和妹妹各自對了一下拳頭。
「村長!那個撞車的叫什麼名字?」
鍾情走了上來眼光在那十幾個陌生人臉上慢慢掃過去,看得人人心寒,有人低著頭,有人故作抽煙,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左顧右盼,都躲避著他的眼光。
「小情.……」村長牛屎榮一臉為難,「都過去了.……」
「鍾情,這些都是狗腿子,但凡有人命的,身上都有殺氣,這些傢伙沒有!」胡一菲像個獵犬一樣在各人的頭頂逐個逐個的嗅著。
鍾情笑笑,「我就好奇而已!」
他走出了細婆的家,天空中的雨已經消停了,一輪帶了血一般慘淡雲霞的太陽現在西方,已經傍晚了。
「那些人真賤!把粉蕉都偷吃了!」吃貨胡一菲忿忿不平的說著,「死人的祭品都能吃,真不是東西!好東西都給豬拱了!」
「鍾情,細婆是不是很能喝酒的,梅姨說了,但凡喝酒的人死了,出殯那天是要下雨的!」
「嗯!」
鍾情慢悠悠的走著,一直走出村口。
「鍾情,這事情有古怪,早上細婆的生魂還好端端的,還沒出現離魂的跡象,至少能活兩天以上!」胡一菲瞬間成了偵探,「牛屎榮說她給車撞了,你是年輕人摔一下也能摔斷胳膊,更不要說細婆是個八九十的老太婆了,給車撞了,一點傷痕都沒!」
「嗯嗯,鍾情,我想起來了,我們被困琉璃世界的時候,玻璃牆倒下像不像是霜降,媽呀,赤果果的六月,不,三月飛霜吶,有冤情!細婆的兒子跟綠豆眼謀害了她.……」
「小情!」
迎面而來走來一個胖女人胖嬸攔住了鍾情,是胖嬸。
胡一菲沒有理會,還是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見解,把細婆的死編成了一套古代包公時期的冤案。
「怎麼能那樣!早上我看細婆的時候還有血色,想著能熬兩三天,便回家安排一下,想著晚上過來守夜,誰知道中午不到就說死了,死了就死了,幹嘛下午不到就拉去殯儀館火化,出死亡證也需要時間啊,他們走了後門出的死亡證?用得著那麼著急嗎?細婆也不是得傳染病死的!」
胖嬸是個急性子,不等鍾情反應已經噼里啪啦的說著心裏面的疑團。
一個胡一菲加上一個胖嬸,鍾情的耳邊瞬間響起了交響樂。
「胖嬸!有事!不聊!」
鍾情擺擺手,急著腳往村口走去……
「這孩子.……」胖嬸嘆了口氣,搖搖頭。
來自來自羅小娟的好感值,+188……
「小哥!有要緊的事情一定要跟你說!請到……」
「李長庚!有事!不聊!」
檀香店老闆李長庚也如胖嬸情況一樣,看著細婆一時半刻不會死去,便回家處理一下事務,想不到再來的時候,細婆已經火化了,他心裡比胖嬸還多的疑問。
他再次進村,目的很明確,就是來找鍾情的,鍾情跟細婆是鄰居,估計能知道點狀況。
只是他剛開口,便給這個古怪的小孩拒絕了!
李長庚站在濕漉的小泥路上凌亂著,「他……他怎麼知道我叫李長庚?自從17年前接受任務后,我便改了名字!!!從事的雖說是本家的買賣,可有誰知道呢?就算是老人家也不知道我的本名啊!」
「鍾情,鍾情,這是一個人倫慘劇,驚天大陰謀,不如倒回去,我給那綠豆眼一個『鬼拍後腦勺』讓他自己招供了,嗯,你要拍下視頻.……」
不知何時胡一菲已經把細婆的死說到一個「人倫悲劇」的高度,而且也找出了兇手!
鍾情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走著。
他心裡空蕩蕩的,沒有悲傷,沒有埋怨,沒有失落,就像封神榜里失去七竅玲瓏心的比干,只是一副行屍走肉,無意識的向著自己潛意識想去的地方。
「鍾情,可惜了!你看你,費了那麼大的勁,手也摔斷了,終於還是沒把細婆救回來!」
胡一菲倒著飄,雙手枕在後腦勺上,替鍾情不值得!
「嘿!傻瓜,不能再走了,掉河裡了!」
胡一菲用力的推著鍾情。
鍾情感到肩膀上一陣刺痛一陣冰涼,他抬起頭,原來自己站在了河邊。
這裡十分熟悉,稍稍四顧,自己從小寄養的孤兒院就在身後,這條河就是當年遇到水鬼梅姨的小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