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神的劣根性

  雪姬眨眨眼：“她跟你說的？”


  柳沉輕輕笑了笑，眼神變得很溫柔，“即使她不說，我也知道。阿妍是個真實簡單的人，她生氣就是生氣，從來不會偽裝。我們大家早就猜到席決可能要在婚宴上鬧事，她若真的生氣，以她的脾氣，早就擺在麵上了，可她沒有，換做別人可能是裝的，可她若不氣，就是真的不氣。”


  雪姬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柳沉笑笑：“阿妍平日脾氣不好，但我知道，她其實很顧全大局，而且她重情重義，我最愛的，就是她這點。”


  灼妍其實這兩天一直很憂愁，今天晚飯後就窩在房間裏，柳沉去找她的時候，她正雙手杵著臉坐在桌前發呆。於是逗她：“是不是擔心明日婚宴被席決攪了？人生留下遺憾，不夠完美？”


  灼妍眼睛一瞪，理直氣壯，“老娘就是最完美的！鬼才在乎什麽婚宴不婚宴的，不就是個形式嗎？”說完又歎口氣，憂心道：“唉，我就是擔心阿雪，席決那瘋批等著給她放血呢。”


  說著還“啪”地怒拍桌子，“我才不管他現在靈力有多高，那王八蛋敢動阿雪一下，老娘就跟他拚命！大不了下輩子再嫁人！”


  灼妍中氣十足地吼完，感覺氣順了些，才想起來作為新郎官的柳沉聽見這話會不會不高興啊，有些心虛地瞄柳沉，隻見柳沉正滿眼溫情地看著她，灼妍心裏一顫，心說別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故作凶巴巴地說：“看什麽看，想什麽呢你？！”


  柳沉也不回答，隻是將她攬進懷裏，心裏柔軟的不成樣子，這就是他的女人，咋咋呼呼地像個小火球，可永遠真實簡單，重情重義。


  他輕輕吻了一下灼妍的頭頂，淡淡說：“想睡你。”


  灼妍就感覺頭皮頓時一麻，臉上紅彤彤的，這個臭流氓，作勢就要揍柳沉，手臂剛剛揮起，就被柳沉握住了，重新把她按回懷裏，用極好聽的聲音說：“放心，不要說明日席決那王八犢子可能會圍城，他就是把城炸了，我咽氣之前，也得先把你娶了，你現在老實點兒，不然我就提前入洞房。”


  灼妍臉埋在他懷裏，甕聲甕氣地不服道：“我才不要當寡婦……”，其實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雪姬看得出，柳沉提起灼妍時臉上的溫柔和寵溺都是真實的，還有不可撼動的堅定。


  阿妍嫁給他，會幸福的，心中一欣慰，就表揚道：“柳城主是個心細體貼的人。”


  柳沉笑笑：“不是心細，是自信於自己的選擇和對心愛之人的絕對信任。”


  他柳沉自己選擇的愛人，自然什麽都是好的。


  雪姬看著他這副自信傲人卻不惹人反感的樣子，反而讓她生出幾分欣賞。


  心裏有點感慨，那天大家都吐槽小鳳凰不會帶孩子，大部分時間還得靠長纓他們幾個自力更生。雪姬不這麽想，看他手下帶大的這幾個城主，包括席決那個例外，各個都是拿得出手的人中龍鳳，比起天界的武神們也不遜色分毫。


  不說別的，光是那副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自信和傲氣就不是人人都有的，這可不是光靠幾個孩子自己就能培養出來的，必定是有人經年引導、教育。


  當年魔族處境艱難，很多事讓他們自己做，是培養他們團結和獨立自主的能力；

  他們幾個都天賦極好，若是冷杉一板一眼的統一教，修煉的境界很可能就局限在一個層麵，可是互相切磋之下，各取所長，彌補不足，激發潛力，便又有新的發展空間。


  後讓四人擔任城主，學習兵法，帶領軍隊作戰，是為了讓他們知道什麽是責任，當你站在那個位置上，你的每個決定都關乎著手下魔眾的生命，許你深思熟慮，但絕不容你優柔寡斷，一旦做了決定，就必須相信自己，不要自我懷疑，若你都懷疑自己的決定，下麵千千萬萬的兵怎麽辦？

  冷杉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培養著他們。


  其實這幾位城主，身上多少都帶著點冷杉的影子，就像修吾和水澤，某些方麵跟雪姬也很像一樣。


  柳沉說罷看了雪姬一眼，靜靜補了一句：“君上對神尊，必定也是如此。”


  “咳……”雪姬吃驚看他，好好地怎麽扯到她和小鳳凰身上了？不過既然提到冷杉，她確實有點想問的事。


  “我聽聞，芳璿公主是小鳳凰的義妹？”


  “不錯，芳璿的原身是孔雀，她母親是鳶尾花妖，與君上的母親是很好的朋友，後來君上的母親嫁了鳳凰，芳璿的母親嫁了孔雀，兩家關係很好。”


  雪姬仰頭想了想，小鳳凰的母親是鳳尾花妖，孔雀雖不比鳳凰是神鳥，但到底也算靈鳥，僅次於鳳凰，即使沒入神籍，那群神官也自覺地把他們歸到了神界的陣營，可兩個都娶了妖，在當時那幫激進的神官眼中，無異於自甘墮落。


  多操蛋啊，歸根結底，大家都是這個精那個獸變的，偏偏還要根據出身分個三六九等。雪姬最煩這個，妖也好、魔也好、神也好，無非就是一個代號，往大點說，就是不同的陣營而已。


  誠然，這世上很多事的確講究尊卑有序，但那是維持自己這個陣營的秩序和規則，即使是以守護蒼生為己任，高居九重天的眾神，隻要人家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你也沒有權利決定其他陣營的存亡。


  就是因為那群蠢貨，導致現在神魔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敏感。


  舉個例子，一個妖，從來沒做過壞事，還樂於助人，心地善良，你能說他天生該死嗎？

  一個神，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藐視生命，你難道就說他做的對不該殺嗎？


  怎麽的，登上神壇就有免死金牌了唄？這不亂套了嗎？


  萬幸，那群心裏扭曲的神官已經被雪姬暴怒之下宰了。現在還在天界任職的這群，整體來說三觀還湊合，這不灼妍嫁了魔界城主，他們雖然不是很讚同，也就私下逼逼幾句。


  其實他們之所以這麽在意冷杉回來了，原因挺搞笑的，不是因為對魔族的偏見已經到了一定要冷杉死的地步。


  當然偏見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不過也就是在心裏不屑與魔族為伍和有瓜葛的程度，雪姬稱他們這種心理為神的劣根性，一旦成了神，就不要臉的有種高人一等的自信和自戀。


  恰恰相反，他們是害怕啊！主要一萬年前讓這位爺揍出心理陰影了，都怪那幾個激進的王八犢子，背著天帝對魔族趕盡殺絕，人家急眼了吧？來幹你來了吧？結果那幾個老癟三還讓神尊一氣之下給宰了，留下無辜的他們麵對戰爭的殘酷。


  況且和平締約是冷杉當年‘死’了之後才立的，因此都特別怕他重生後覺得當初沒出夠氣，一把撕了條約，還要再打一次。


  “既如此，為何您和長纓城主似乎對這位公主頗有微詞的樣子？”


  柳沉倒是沒想到雪姬會對芳璿這麽好奇，倒也如實相告，諷刺地一笑：“一心貪慕著魔界主母的尊貴身份，卻又打心裏瞧不起魔族，這種人，難道不令人厭惡麽？”


  雪姬挺好奇，“這話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