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婢女螢兒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旱魃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庫房，並派人盯緊了那些黃金閣來幫忙的人，萬幸，一切都很正常。
婚宴前一晚，眾人在一半對婚禮的喜悅和一半對席決的憂慮中早早入睡了，第二日還要一大早起來參加婚宴。
柳沉皺著眉走在回房的路上，眼中全是疑慮，他方才問過他們回程那日，負責打掃芳璿園中的婢女，她們當中是否有人在當值期間溜出宮，婢女們深知幾位城主中，三城主柳沉雖然看上去脾氣最好，可若板起臉來，絕對比麵上看著難相處的長纓和旱魃要狠厲，絕不手軟，否則也不會在冷杉失蹤的一萬年中，還能把魔界治理的井井有條。
她們隻是靈力低微的花妖，根本不敢在柳沉麵前撒謊，一旦被發現，後果是很慘的。於是都實話實說，並未偷溜出宮。柳沉一直在思考，那芳璿是從哪得知的消息，才能一眼就認出神尊的？
他又在婢女們的臉上打量了一圈，發現平時伺候在芳璿身邊的婢女螢兒並不在其中，都這個時間了，芳璿應該早就睡了，螢兒是不必留在屋內伺候的，所以他才現在才過來查問。
“為何不見螢兒？”柳沉沉聲問。
幾個小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答道：“公主今日身體不適，將螢兒留在房中伺候了。”
“螢兒不是病了麽？”
小婢女們有點茫然，“沒有啊……”，螢兒前兩日似乎惹公主發了脾氣，臉上還帶著巴掌印，她們早就知道芳璿私下裏脾氣並不像在君上和幾位城主麵前那麽好，已經習慣了，又不敢說給柳沉聽，背後說主子的是非，公主若是知道了不會放過她們的，不過螢兒確實沒有生病就是了。
沒生病？那芳璿就是在撒謊了，她平日一副病弱的樣子，時時刻刻都要身邊有人伺候，走路都讓人攙著，跟個皇太後似的，那日為何身邊不帶婢女？
柳沉轉頭深深看了一眼遠處芳璿的房間，屋內燭火沒有完全熄滅，細微昏黃的光線從窗內弱弱的灑出來。
“今晚我來問過你們的事，一個字都不許跟公主說，雖然你們是公主園裏伺候的，但心裏要掂量清楚，在這個宮裏，你們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君上。”柳沉冷聲說完，轉身離開了芳璿的院子。
屋內，芳璿睡得很沉，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似乎夢見了什麽好事。
螢兒跪在門口處，眼裏噙著淚，她僅著一件單薄的裏衣，褲腿挽在膝蓋以上，露出白嫩的腿，隻是膝蓋周圍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那是長時間跪在地上導致的，她已經跪了兩日了。
她偷偷在袖中拿出一個袖珍的白色小瓷瓶，想起那晚公主發完脾氣，自己深夜躲在沒人的地方哭，突然麵前出現了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她嚇了一跳，凝神看過去，認出是雪姬神尊。
雪姬神尊一身酒氣，懷裏抱著個黑盒子，好奇地看著她，似乎在回憶，好半天才說：“你……我記得你，你是晚上跟在芳璿公主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對不對？”
螢兒點頭，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雪姬神尊行禮，趕緊站起來要行禮，卻被雪姬一把攔住，“你臉怎麽啦？”
螢兒臉上一白，芳璿說了如果讓城主們和君上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就要她的命，雪姬神尊會不會告訴君上，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臉，直接就給雪姬跪下了，懇求道：“是奴婢不小心弄得，求神尊千萬不要跟君上和城主們說，奴婢求您了！”
雪姬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問：“你家公主發脾氣打的？”
“不是不是，真是奴婢自己弄的。”螢兒拚命搖著頭。
雪姬心裏歎口氣，真是個忠誠的好姑娘，想起芳璿那嬌弱溫柔的樣子，倒沒想到她還有這一麵，隻是這到底是人家自己的私事，她也不好多管。
隻能先把螢兒扶起來，溫聲說：“我答應你。”又一把將黑盒子塞到螢兒懷裏，“你先幫我拿一下哈”，開始在袖子裏掏來掏去。
螢兒呆呆地看著地上擺放了一堆瓶瓶罐罐，都是雪姬從袖子裏掏出來的，每掏出一個，雪姬就眯起那雙醉酒的眸子看看，“不是這個”、“這個也不是”。
螢兒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覺得雪姬神尊穿廣袖裙是因為袖子大，空間大，能裝！
直到雪姬拿出一個瓷白的細口小瓶子，仔細瞅了瞅，笑眯眯說：“就是這個了。”她將瓶蓋打開，倒出一些凝膠質地的東西，又湊到螢兒跟前，輕輕將凝膠擦在螢兒紅腫的臉上。
螢兒一愣，隨後就感覺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灼痛感消失了，代替而來的是冰冰涼涼的舒適感。
因為夜色下光線不好，雪姬又有些喝多了，視線也有點模糊，所以她的臉離螢兒特別近，螢兒就看到她的鴉翅般的睫毛忽閃忽閃著，漂亮的鳳眼眼尾帶著微微的紅，呼出的氣帶著淡淡酒氣，溫熱地撲在她的臉上，可她一點都不反感，竟然還有點臉紅。
雪姬仔仔細細給她擦完，接過她手中的小盒子，輕輕拉起她的手，將小瓷瓶放進她手心裏，“既然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會幫你保密的，女孩子的臉很寶貴，你這麽漂亮，留疤就太可惜了。”
“這個你拿去吧，每日早晚擦一次，過兩天就好了，別哭啦，你家公主看上去還算溫和，也許今日她心情不好有些衝動了，別傷心啦，快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哦。”
雪姬笑眯眯跟她擺手，抱著小盒子飄遠了。
螢兒抬頭看看兀自在床上做著美夢的芳璿，自嘲道，不是公主一時心情不好，而是一直這樣。
螢兒從前是在冷杉院中奉茶的婢女，隻因為有一次君上無意說了一句她長得和芳璿有兩分相似，其他城主也覺得是有點兒像，隨後大家就吃飯了，誰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可這麽無意的一句話，就被公主記恨在心裏，以現在身邊婢女伺候的不好為由，將她要到自己身邊，冷杉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點頭同意了，從她到公主身邊的第一天，迎接她的，就是每日細碎的折磨，和時不時的非打即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