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喪事
「啊……」含羽登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驚得在院中大樹上歇腳的鳥兒四飛五散。
看著鐵樁在含羽身上留下的血窟窿,唐果兒眼中的怒火更加猛烈燃燒起來,她拎起棍子,又是一棍下去,「這根刑杖要了不少人的命吧,你沒想到有一天它會落到你的身上吧?你這是自食惡果,好好受著吧!」
唐果兒一棍一棍的打下去,每一棍刑杖上的鐵樁都深深扎進肉里,撞在含羽的骨頭上。不過才六七棍的光景,她的背後已是皮肉翻飛,血肉模糊。
在場的人甚至在含羽一聲聲凄厲的尖叫聲中,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姨娘們看著眼前的情景,皆面色慘白。她們完全沒有料到唐果兒竟然真的下得了手!還那麼的狠辣!
她們終於真正的惶恐不安起來,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打到第十棍,含羽不再慘叫,這鐵樁打出來的傷口,是無法治癒的,她已經活不了了。
思及此,她一雙眼睛滿是恨意,盯著唐果兒不放,嘴唇一動,惡毒的譏諷道,「唐果兒,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我說的話!你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你就是一個廢物,就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太子不可能娶你這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騎過的破鞋!」
唐果兒手中的刑杖一緩,輕笑了一聲道,「是嗎?那你說我要不要把你留下來看太子是否願意娶我?你背後的血肉雖然爛成漿糊了,你的骨頭雖然也碎成一包渣了,可醫術高明的人大有人在,我可以讓他們將你的命留住,看太子是否娶我的同時,也一併看你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腐爛,如何?」
含羽神色大變,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她故意激怒唐果兒就是想要一個痛快,而她竟然沒有上當!
「唐果兒,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含羽厲聲尖叫起來,一雙眸子瞪得極大。
看自己的身子腐爛,那畫面該是多麼的恐怖噁心,她怎麼可能想要那種生不如死的下場!
唐果兒丟開鐵樁刑杖,甩了甩胳膊,無害一笑,她的聲音極輕,只有她和含羽能聽道,「可是我手酸了,剩下的幾棍沒力氣打了,怎麼辦?而且,二娘苦苦央求我給你留一條生路,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生命呢?」
「你……噗……」含羽登時噴出一大口鮮血,面如死灰眸子里的恨意卻愈發濃烈。
突然,她大笑了起來,歇斯底里道,「唐果兒,你以為你是什麼,你要我死我就得死,要我活就得活嗎?我不會如了你的意!我會在地獄里等著你……」
說完,含羽面色一僵,她張開嘴半截舌頭從掉了出來,鮮血從她嘴角瘋狂湧出,她的嘴角是癲狂的得逞笑意。
唐果兒見狀聳聳肩,勾了勾嘴角,俯下身湊到含羽耳旁,聲音壓得更低,猶如一聲嘆息,「呵,下地獄啊……含羽,下去見到閻王爺記得替我告訴他,我很感謝他當初沒有收我,反而將我送到這具身體里。」
含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裡的恨意頃刻轉為恐慌,那是由心底散出的驚駭和懼意。
她緊緊瞪著唐果兒,嘴唇動了動,可惜再也發不出聲音。她的頭慢慢垂了下去,漸漸沒了呼吸。
唐果兒伸手闔上那雙睜著的眼睛,含羽最後要說卻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什麼,她能猜到。
對,她是妖孽。這個妖孽住在她的心裡,一旦它被刺激得鑽出來,必定是睚眥必報!
斂了心神,唐果兒穩步走向何氏,淡淡道,「二娘,想必你也看見了,我已經非常顧及你的面子了。首先我一視同仁,用得是與其他人受罰一樣的刑杖;其次,我只打了含羽十棍,刑責可減輕了一半。」
「你和她說了什麼?」何氏面無表情,目光落在死去的含羽身上,沒有一點波瀾。
唐果兒淺淺一笑,「能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告訴她,會找全城最好的大夫讓給她醫治,留住她的命。可惜,她竟自己咬舌自盡了。」
何氏抿唇,目光滑過唐果兒臉上,不再說一句話。
唐果兒揉著發酸的胳膊,嘆了一口氣,「二娘,我知道含羽是你最寵愛的丫頭,她死了你定然非常傷心,你千萬不要不要忍著,會憋壞身子的。你若是身子不好了,爹回來我沒法交差啊!二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給她一個恩典吧。」
「來人,給含羽準備一副薄棺,從後門抬出去,找個地方入土為安!」
吩咐完,唐果兒自顧淡淡道,「當年四姨娘的後事也不過如此,她也該知足了。」
唐果兒轉身往屋子裡走去,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了下來。
看了一眼何氏,她對一旁的雲清鄭重道,
「既然二娘身邊的一個丫鬟都能得到如此的待遇,我二姐的身後事又豈能太寒磣?雲清,你去告訴管家,立刻準備辦喪事需要的東西,我今日就要給二姐舉行葬禮!你再寫幾份帖子,以我的我名義送到京都其他幾大世家家主手中,請他們務必來參加!」
「是!」雲清得令,轉身奔出院子。唐果兒這才淡淡道,「姨娘們也都散了吧,回去準備準備,二姐的葬禮務必要隆重得體!」
站在角落裡的姨娘們不由看向院子中間的何氏。唐果兒見狀也看了過去,淡淡道,「二娘,二姐的葬禮你還能主持嗎?若是你心裡實在難受得緊,我就找個姨娘來操辦此事。」
「無礙,不勞三小姐費心,一場葬禮我還是能辦好的!」何氏平平淡淡說完,最後看了一眼被小廝們抬下去的含羽,轉身穩步離去。
姨娘們見狀,誰也不願在院子里多呆,紛紛向唐果兒告辭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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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唐家從今日起才開始主辦喪事,三日後的凌遲不一定能趕得上。
唐果兒心裡一合計,立刻吩咐月影帶著令牌趕到宮中,懇請慕容晟將凌遲左相延後兩日。
她知道何氏定然不會好好為唐夢寧操辦喪事,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草率,恐怕是想著唐梟已經出征,而她在雲頂寺陪著太后,肯定不會下山來。
好歹唐夢寧是唐家家主的女兒,不是唐家旁支家的女兒,說起來也勉強算得上是嫡系子女,何氏能做下這種蠢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唐果兒想著,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坐在大堂里看著府里的下人急匆匆忙著布置,猜想何氏此刻一定已經氣炸了肺。
忽見唐素容低著頭從大門處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喜意,不知剛剛是去了哪裡,看這表情,一定還不知道府里發生了什麼事。
「果兒回來了?」唐素容一抬頭,便見府里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臉上還帶著疑惑,剛想拉住一個下人問清楚,恰好看見唐果兒站在大堂門口盯著她看。
唐果兒冷冷勾起嘴角,上下打量了唐素容一眼,又望向門口送唐素容回來的馬車,輕聲道,「姐姐還是穿得素凈一點兒的好,二姐剛去了,外面可還亂的很!」
「娘說……」
「二娘說了,是該替二姐好好辦場喪事。」唐果兒知道他想說什麼,立刻開口打斷她的話,「再說了,畢竟二姐是死在左相的手上,不是普普通通病死的。」
唐素容這幾天聽從何氏的吩咐,夜以繼日地在房中趕製一副親手繡的綉圖到程家,根本不知道唐果兒回來,大清早天剛亮就出門去了。
聽說前兒晚上平亂程家立了大功,娘說程家大公子此後前途更加不可估量。
程家的主母順便就留她用了午膳,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
聽唐果兒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由咯噔一聲,胡亂應了聲,「我去換身衣裳。」
說完,便匆匆往何氏住的院子趕去,剛進了院門,就見幾個丫鬟的眼眶紅腫著,半敞著的主屋門地上一片狼藉。
「怎麼回事?」她立刻低聲問門口的嬤嬤。
「含羽被唐果兒活活打死了!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呢!」嬤嬤小聲答道。
「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唐素容立刻驚聲回道,提起裙裾快步走進屋裡。
卻見何氏滿目通紅,內室的梳妝台亦被轟得粉碎。
她見唐素容進來,咬牙切齒道,「這賤蹄子,跟當初她娘一樣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早知如此,當初便讓她死在她娘的肚子里!」
唐素容聽何氏這麼說,嚇得一身冷汗,立刻轉身將屋門關上,小心翼翼問道,「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她被太子送來的十個男人共處一室之後,她就變了。」何氏卻答非所問,低聲道,「素容,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娘難道……」唐素容盯著何氏氣到變色的臉,微怔了一下,想起前些日子李大人家裡的一個小妾忽然間發狂咬人嗜血的事。
「娘是指她被邪靈附身了?」
「是不是邪靈附身,一試便知。」
何氏咬著牙冷笑了起來,「反正你爹也不在家,為娘難道連請大師來作法的權力都沒有么?如果是,自然不能給這小賤蹄子活路,如果不是,我們一口咬定了就是,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