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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自食惡果

  「自然,自然是該重罰……可這杖斃……未免太過了點。」九姨娘眉目低垂低聲道,她頭上簪著的白花在風裡搖搖欲墜。


  冒犯主子這個罪名其實可大可小,只是她一向都見不得血腥,所以下意識的不想有人丟了性命。


  其他姨娘見有了出頭鳥,紛紛附和。這事其實怎麼處理都與她們無關,可誰也不敢舉手贊成唐果兒的意思,畢竟怎麼也得顧及何氏的面子。


  唐果兒見狀,嘴邊笑意更濃,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既然姨娘們都覺得杖斃太重了,我就看在二娘的面子上,減輕對含羽責罰。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必須將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棍,而且這刑罰地點必須在這院中,我要親自執行!」


  何氏剛剛松下的氣,霎時被唐果兒這一番話再度提了起來。


  二十大棍若有小廝們執行,並算不上重,可是唐果兒親自動手,含羽的下場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活活打死!


  何氏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含羽跟前。這府中現在當家做主的是她,這些小廝沒有她的命令誰又敢輕舉妄動?

  無論如何,她不會讓唐果兒執杖行刑,除非唐果兒將她一起責打!否則,就算徹底撕破臉,她也要護下含羽!


  但是,即使借唐果兒一百個膽子,諒她也不敢對自己動手!


  責打庶母,在東陵的刑罰之中,是要被抓去蹲大牢的!

  「不行!」何氏打定了注意后,斬釘截鐵道,「果兒,責罰一個婢女何須你親自動手,未免太掉身份,這種殘忍又吃力的活,交給下人們去做就是了!」


  「二娘,我已經給你一次面子輕罰含羽了,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若是再做阻撓,就別怪我不給含羽一線生機,現在就將她一掌打死!」


  唐果兒冷冷道,目光與何氏的目光相撞,即使看清她眼中警告威脅的神色,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退讓與商量的餘地。


  何氏態度也強硬了起來,「今日我絕不會讓你動手!果兒,你說含羽有錯,你現在難道不是在犯錯?你一而再再而三公然頂撞當家主母,要是再不知悔過,我也要罰你!」


  「隨時恭候!二娘,於唐府來說,你是主母我是子女,我不能反駁你的一切決定!可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更為重要的東西?」


  唐果兒冷笑一聲,一字一句道,「我不僅僅是唐府的嫡女,還是琅華郡主的女兒,是皇上欽點的未來太子妃!家與國孰輕孰重?二娘對我大呼小叫,我不跟你計較,你反而得寸進尺了?我親自杖責含羽,那是我對她的恩賜,還輪不到二娘你一個平妻插手!」


  「來人,將長凳端上來,把這目中無人不知好歹冒犯皇室的賤蹄子給我拖上去!誰若再插嘴一句,不聽我的命令,質疑我的決定,以同罪處理!若是出了什麼事,全部由我一力承擔,改日我自當進宮向皇上稟明真相,請皇上降罪!」


  唐果兒厲聲厲色道,目光掃過何氏青白交縱的臉,嗤笑一聲,轉身走開。


  拿身份來壓她,何氏簡直是自不量力!


  一直聽從何氏臉色命令行事的小廝們,見唐果兒搬出了皇上,對她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權勢之最莫非皇權。今日整個事情的他們都看在眼裡,誰對誰錯一目了然。若是嫡小姐真將真相抖到皇上跟前,他們只怕也要跟著遭殃掉腦袋!


  還有什麼比腦袋更重要?小廝們紛紛神色大變,爭先恐後的去準備杖刑需要的東西。


  片刻之後,院子中多出一條寬長凳。兩個小廝硬著頭皮將含羽硬生生從何氏身邊拖來,強行壓到了凳子上。


  見含羽掙扎不止,另一個小廝拿著早已準備好的麻繩,熟練的將她的手和腳分別捆在長凳的四條腿上。


  「夫人救我,救我啊……」含羽被困住動彈不得,恐懼如潮水瘋漲裝滿她的眼睛,她驚恐得連自稱都忘了,不斷朝尖叫著朝何氏求饒。


  尖利的聲音如同刀背刮在耳膜上,唐果兒輕輕蹙起了眉頭。


  小廝們見狀,額上沁出了冷汗,一個小廝當即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破抹布,連忙塞進了含羽的嘴裡。


  姨娘們見含羽被那又臟又臭的抹布堵了嘴,皆偷偷瞥向何氏。


  自含羽被拖開后,何氏一直保持著一個神情,睫毛半垂,完全看不出喜樂。


  姨娘們連忙收回目光,她們臉上雖然努力裝出惶恐不安,可是大多數人的心中卻極其期待的。


  她們倒是真想看看,這嫡小姐是逞一時之能還是真的敢將何氏面子往泥里踩!

  唐果兒不動聲色的掃了姨娘們一眼,將她們藏在偽裝之後的幸災樂禍盡收眼底。她邁開步子,走向被困在長凳上的含羽。


  經過何氏身邊時,唐果兒頓住腳步,淡淡道,「二娘,一開始我真沒想過將含羽怎樣,否則雲清誣陷她扮鬼嚇唬四弟的事情,已足夠要她的命!就在方才,我說打她二十大棍也仍想給她留一線生機,只是,二娘你為何咄咄逼人呢?現在我絕不可能手下留情了,這二十輥我必定盡全力,她能不能熬下來就看她的命!」


  「果然是你裝神弄鬼!」何氏壓下心中翻騰的血氣,咬牙切齒低聲道。


  唐果兒輕挑眉毛,放緩語氣輕聲反問道,「難道二娘現在才知道?不過,我想以後也再也不需要我做這種事了。這個院子里很快就會多出一個冤魂,可惜啊,含羽忠心耿耿侍奉你,到頭來你卻成為了害死她的罪魁禍首,她想明白了后只怕會從九泉之下爬起來找你報仇呢?二娘,你得多加小心才是。」


  何氏身形一晃,喉間一陣腥甜就要溢出來,她強行壓了下去,冷聲道,「三小姐,奉勸你一句,不要因眼前贏面而得意忘形。你這船才剛下水,河流還長著呢!」


  「多謝二娘不再將我當傻子來教誨!」唐果兒微微一笑,深望了何氏一眼,蓮步輕移,穩穩朝著含羽走去。


  含羽被堵住嘴,說不出話,卻不斷的嗚嗚叫著。見唐果兒走過來,她的目光又怕又恨,叫得更為大聲。


  唐果兒瞥了她一眼,朝著一側的小廝淡淡吩咐道,「把帕子給她拿掉,等會聽不到她的叫聲,怎麼知道這懲罰夠不夠分量?」


  「是。」小廝大駭,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忙上前取出含羽口中的抹布。


  「三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含羽嘴巴一解放,立刻向唐果兒求饒。


  即使向這個廢物求饒她心中覺得恥辱,可沒有什麼比保命更要緊,只要她不是,總有一天能將今日的恥辱討回來!

  唐果兒看向含羽,打量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冷冷笑了一下后移開了目光,掃視了院中一圈,蹙眉問道,「刑杖呢?」


  旁側小廝額上已掛滿豆大的汗水,立馬跪下應道,「稟三小姐,已經有人去取了。」


  話剛落,院外就急急忙忙奔進一個小廝。唐果兒的目光觸及到他手中拿的刑杖時,只覺得一群神獸從腦袋中飛奔而過。


  「這是什麼?」半晌,唐果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小廝手中一根酷似狼牙棒的長棍問道。


  小廝捧著兩根長棍跪下畢恭畢敬道,「回三小姐,這根刑杖是專門找人定做的,這上面的鐵樁看起來雖然粗鈍了,但是打在人身上,卻能扎透皮膚,每一下都深可見骨。」


  唐果兒聞言,接過刑杖瞧了一眼,神色當即沉了下來。這刑杖上的鐵釘沒有尖,切口平整,但是卻不是圓柱形,而是長方體的,而且每一道稜角都異常鋒利。


  人的力道加上刑杖的重量落到人身上足以深入肉里,打在身上的疼痛遠遠比尖利的鋼針更甚。


  唐果兒望向含羽,見她眼中的驚恐更甚,目光直直盯著鐵樁刑杖,肩膀都在發抖了。


  想了想,唐果兒示意小廝將手中那根撲通的刑杖遞過來。即使不用這鐵樁刑杖,她一樣能將含羽打死。


  不過她挺好奇是誰發明這東西,用來對付惡人定能大快人,可若用來責打婦孺,未免就太過殘忍了。


  唐果兒伸手接過小廝手中的普通刑杖,將鐵樁刑杖遞出去時,終於還是問了,「這刑杖在京都很流行嗎?」


  小廝渾身一僵,隨後結結巴巴道,「稟小姐,這……這跟刑杖是獨一無二的!」


  「怎麼說?」唐果兒詫異道。


  「這……」小廝瞥向被綁在長凳上的含羽,猶豫掙扎了片刻道,「這刑杖正是含羽設計的……」


  唐果兒臉上的所有的表情頃刻蕩然無存,接著一抹怒火自她眸子里燃起,漸有燎原之勢。她不覺厲聲道,「這根刑杖都用來責打什麼人?」


  小廝立刻匍匐在地,顫聲回到,「府里犯了錯的人都是用它行刑!」


  方才他就是怕三小姐覺得這個刑杖太血腥,才去庫房裡找來了普通刑杖,供三小姐選擇。


  「好!好!」唐果兒望向含羽,將手中那根普通刑杖扔到了一邊,冷厲道,「含羽,我可從未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發明這種殘忍東西,既然如此,我就讓你也嘗嘗它打在身上是什麼滋味!」


  說完,唐果兒舉起鐵樁刑杖狠狠一棍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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