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本文由 首發
隨著上一輩的年老, 下一輩的長大,紅葉也已是九十九歲高齡的老人,對於榮陽侯府高壽的老太君,京城人所共知, 當然不只是她, 還有艾草、太上皇, 宗室的兩個年過八十歲的老太妃,他們現在就是別人話里的彭祖。
賈赦和賈政分別在六十五歲那年致仕,自那之後, 兄弟倆多在家陪著老母親,家有一老, 如有一寶, 現在兄弟倆也都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人老了, 年齡的差別就看不出來了, 紅葉雖然修鍊的緣故,面上看起來倒是與賈赦兄弟倆差不多。
張氏在她六十八歲那年去世,她的身體終究在年輕的時候傷了底子,這些年身體養得好,但是壽數無論如何比不上賈赦他們這一直健康的人,王氏還健在,她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尚好,不過老小孩老小孩,就是喜歡時不時鬧點小脾氣,賈政和賈珠也就只能哄著,不過王氏識時務,她在婆婆面前就自動收斂了脾氣。
夜晚,紅葉與艾草在空間相會,現在空間比最初的時候廣闊多了,生物也豐富多了,雖然都是從蓮華那空間里渡出來的。
正在此時,蓮華出現在兩人面前。
「紅葉,你的修為到了,給你一日時間脫身。」
蓮華這話登時就讓紅葉和艾草有點傻了,待反應過來,艾草連忙問道:「母親,我呢?你們可不能丟下我啊!」
蓮華點頭:「你稍晚兩個月時間,放心,渡劫時,你們是一起的。」
艾草這下放心了,紅葉皺眉想了一下,點頭:「母親,給我五日時間,賈家還有一些子弟在外任職,若是我不等他們突然離世,他們後半輩子會一直遺憾在心的。」
蓮華沒怎麼思考就點了點頭,「行,那這幾日你不要進空間,否則本體會禁錮住你,不讓你再出去了。」
「艾草也要努力。」說罷蓮華就消失在兩人面前。
艾草看了一眼紅葉,說道:「我得去修鍊了,還就差幾步,不能給你們丟下我的機會。」說罷艾草便回到自己的空間,縱身一躍,就融入到本體花苞當中去了。
紅葉緊跟著離開空間,回到外面。
現在是九月份,她九十九歲的壽辰過去不久,看來是沒法達成百歲老人的願望了。
翌日,紅葉趁著孫子重孫子請安過後,便把賈赦和賈政留了下來,快刀斬亂麻,一向是紅葉的性格,她看了賈赦和賈政一眼,微微一笑,說道:「赦兒、政兒把孩子們叫回來吧。」
「好嘞!」賈赦本是下意識地答應,因為無論母親什麼要求,他都會竭力去辦,等反應過來,兄弟倆頓時心裡開始慌亂了。
「母親,前不久孩子們才離開,這會叫回來作甚?」賈政幾乎是結結巴巴才把這話說出口。
紅葉依舊微笑:「我老了,想多見見他們不行嗎?讓他們儘快回來吧。」
兄弟倆身體打著哆嗦著走出榮安堂,紅葉沒有解釋,他們很聰明不是?
賈赦和賈政離開之後,分別打電話給賈瑚和賈珠,電話里兩人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語氣慌亂,賈瑚和賈珠被驚住了,趕緊請假回來。
自從電的問世之後,相應的電子產品也陸續問世,在紅葉九十六歲那年,計算機被研究出來了,當時紅葉立即就讓賈瓏去註冊了一個域名和網站,網站就是專門做文學創作的,為了紀念在晉.江文學城看書的那些年,名字還真被紅葉取名叫晉.江文學城。不過因為硬體、軟體的關係,網路這塊還未完全發展,但是遲早網路會發展起來的。
賈瑚賈珠被驚得臉色都白了幾分,祖母已經九十九歲了,這樣的高齡,他們隨時都在做老人家離世的準備,但是當真正來臨時,才發現那麼難以接受。
「打電話通知孩子們吧!」賈瑚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賈珠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賈璉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又賈瑚都已年過五十歲,賈珠和賈璉也都快五十歲了,兒子成家立業,又生孫子,讓賈家的人口越來越多。
賈瓏幾乎是接到兄長的電話立即推了所有的邀約馬上買火車票回京,她原本也只是出差五天,這才過去三天時間。
在火車上,賈瓏緊皺眉頭,想不到任何為祖母續命的方法,凡人要修鍊成仙是需要時間的,若是她本體,她有自信可以做到,但是現在這個凡人軀體里,修為遠遠不夠,續命這種打破生死規則的事情是做不到的。
賈赦和賈政很快就回來了,兩人眼眶有些紅,紅葉裝作沒有看見,笑道:「現在這天氣不冷不熱,我好久沒有出門了,你們陪母親出去逛一逛可好?」
兄弟倆連連點頭,賈赦說道:「八寶珍最近換了一個廚子,廚藝特別好,我和二弟帶母親去嘗嘗鮮。」
紅葉笑著點頭,然後起身讓丫鬟服侍她換一身喜慶的衣服,她在卧室,隔著一道門,她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神識下還是看到了,那兄弟倆一直在抹眼淚。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凡人總有一死,何況他們都有心中都明白一個事實。
賈瑚和賈珠緊隨其後,賈赦和賈政攙扶著祖母走出大門,本就是逛街,是以便沒有開車。汽車這玩意,自然是早已被研究出來了,榮府是富裕之家,家裡代步的汽車都有七輛。
不過為了老人家的性子,一頂人力的轎子跟在後面,這會父親攙扶著祖母走在前面,賈瑚二人便走在轎子旁。
「現在這京城土地寸土寸金,榮寧街以前可就只有咱們兩家大戶,幾乎就佔據了整條街,現在這條街也熱鬧了哦。」
紅葉感嘆道,這些年大鳳的變化一日一新,京城的建築更是古今結合,就連榮府有些房子都是拆過重新用磚瓦修建的,但是外表裝飾上卻與這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如同一側,根本不會影響整體的美觀。
賈赦和賈政一路聽著,很快就走出榮寧街,來到外面更繁華的街道上,街道兩邊商鋪林立,樓層更高,行人匆匆,馬路上車流不息。
按照紅葉他們的腳程,差不多午時左右可以到八寶珍酒樓,賈珠已經先一步去八寶珍酒樓預定雅廂了。
「那些穿制服的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就與現代社會一樣,大鳳發展起來之後,家長們依舊非常重視孩子的教育問題,京城各種學校雲集,每個學校的校服又都是定製的顏色,各有不同,不過唯一的共同點都是漢服,看起來漂亮極了。
賈赦和賈政茫然一片,他們哪知道是那所學校的學生?不過他們不知道,別人知道啊,這路上好些老人家散步,看到他們,一時好奇就上前來攀談。
紅葉原本只是順口這麼一說,她的主旨是多與兒子交流的。
那三個結伴散步的老人家,年齡與賈赦二人差不多,一時交談起來,知道紅葉已經九十多歲了,頓時齊齊喝彩。
「老人家這才是真正的老太君了,兩位大兄弟可有福氣。」是啊,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母親還在世,可不是福氣嗎?他們的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離開人世了。
賈赦二人矜持地點了點頭,紅葉笑道:「我這兒子可孝順了。」她朝後面看了一下,「那個是我大孫子,不放心我和他爹,特意來陪我們出來逛一逛的。」
賈瑚上前來與三位老人見禮,他們又朝紅葉恭喜:「老太君是個有福氣的,兒孫孝順啊,還知道抽空陪您呀。」
「是啊,孝順,都是孝順的好孩子。」紅葉樂呵呵地道,並沒有與他們多聊,便又往前走。
這一路上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紅葉都特意問一問,讓兒子孫子解惑,這樣才不負這趟出行。
晌午在八寶珍用了特別美味的一餐飯,又在八寶珍歇息了半個時辰,到未時正,又繼續接下來的出行。
秋天了,季節蕭條,唯一的盛景便是菊花開得特別的美麗,到了菊園不久,賈瓏和賈家一些孩子都找了過來,就連王氏都被孫子帶來了。
這種熱鬧是表面的,紅葉也無可奈何。
第二日,賈家的孩子陸續到來,也就還有幾個未到,如賈璉因為在南海那邊,哪怕是坐火車最快也需要三日的時間。
林家那邊五個外孫,在京城的不說,在外地的接到消息也及時地趕回來了。
林海其實也已經致仕,不過他在皇家書院任了一個教書的職位,是以他不算是完全沒事可做,不過這會他的課程請了書院別的先生代課。
而賈敏更是住在榮府,賈敏姐姐們,大姐賈思瑤早已離世,不過齊越來了,賈馨瑤和賈希瑤年齡也都不小了,接到消息也都趕回娘家來了。
賈璉是在第四日的清晨趕回來的,不過他見到祖母這精神矍鑠的樣子,一點也不相信大哥那話。
到第四日下午,賈家所有子孫都到齊了,外孫那邊也都來了,紅葉盤算了一下,發現她這些年的私房每個孩子分一點,似乎並不多了,頓時紅葉就有些黑線。
到夜裡,她把所有人都趕回去歇息,讓丫鬟把她庫房的清單拿來,然後她念,丫鬟執筆,把所有的私房都公平地分配給每個晚輩,賈赦賈政賈敏賈馨瑤賈希瑤五個人每個人獲得一件木雕,女婿也有不同的紀念品,銀子或者珠寶就不分給他們了。
翌日,紅葉紅光滿面,她故意這樣做出來的,這樣就等於迴光返照,不用她特意說出來,孩子們也都看得出來。
原本還真是半信半疑的孩子們,頓時臉色都白了幾分,他們這些年晚輩哪一個沒有受到老祖宗的關照?有些話,他們不敢告訴父母,但是與老祖宗一說,只要不是違法亂紀的事情,老祖宗都會給予支持,還說就是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多拼多做一些,有夢想就要去實現,不用按照父母的安排走,人生是自己的,要為自己負責。
這人口還是挺多的,她從最小的晚輩開始叫起,一個一個叫進去發財產,這個最小的小輩也就是賈蓉的兒子。賈蓉也就比賈璉小不了幾歲,他的兒子都已長大成人,不過還未成家就是。
最後才是輪到林海等人,林海、張碩、田高傑三人一塊進去的,待他們出來,就是賈敏三姐妹進去,賈敏已經忍不住泣不成聲,她都已六十多歲了,早已不是年輕時候的美麗樣子了。
「敏兒別哭,我能活到這把年紀,已經是上蒼仁慈。無病無災,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喜事。」她撫著賈敏的頭,含笑看向賈馨瑤賈希瑤,賈馨瑤更是滿頭白髮,賈希瑤稍微年輕幾分,但是都抵擋不住老態了。
「母親沒什麼好留給你們的,這些木雕留給你們做個紀念,戴在身上,就像母親還在你們身邊一樣。」紅葉仔細叮囑:「這木雕是難得精品,一代一代傳下去,母親在天有靈,會一直保佑著子孫後代的。」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出自蓮華空間,就算次品也不是凡品。
「出去吧,叫你們堂兄進來。」她挨個撫了撫賈敏三個的頭,就見她們三人顫顫巍巍地磕了一個頭這才離去。
紅葉她是端正地坐著的,賈敬進來之後,紅葉又是例行叮囑了一番,也留給他一個木雕做紀念。
待賈赦賈政進來,兄弟倆一起跪在紅葉面前,把頭伏在母親的膝蓋上。
「我的時間到了,其實並沒有什麼遺憾,你們也不年輕了,管好賈家,家裡的產業早早地分配好,千萬別弄得兄弟鬩牆。」紅葉把兩個木雕掛在賈赦和賈政的脖子上。
「太好的東西也不太好,懷璧其罪,這木雕就是最適合你們的,以後你們要傳承下去。」紅葉含笑說道:「我知道你們一直沒敢問出口的話,這會一併告訴你們。」
賈赦和賈政猛地抬起頭,眼睛里滿是驚恐和眼淚,起初沒有察覺母親的不對勁,那不過是被迷惑了,但是時間長了,總會在心底琢磨的,越是琢磨就越是覺得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母親史瓊芳,他們的母親是何等性子的人物,他們怎麼不清楚?
「她早已投胎轉世了,她的願望就是賈家繁榮,兒子成才,我也算是幫她達成了願望。」不過她把話語說反了,史氏的願望是賈政當一二品大官,賈家繁榮。
「我們做了幾十年的母子,這也是我們的緣分。」紅葉拍了拍他們的手,「以後賈家就交給你們了,要好好地教導子孫,審時度勢、順應時代,別頑固不化,這樣賈家才能一直延續下去。」
賈赦賈政終於忍不住哽咽哭出聲來,「母親,兒子要謝謝您費心教導我。」
「當初若不是母親,兒子只怕連科舉都考不上。」
兄弟倆已經把一生回憶完畢,紅葉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停留了,空間已經在極力地吸取她的靈魂。
「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紅葉微微一笑,閉上眼正要離去,就聽到賈赦急切的聲音:「母親,您告訴兒子,兒子該如何為您立碑?」
賈赦已經打算立兩個碑,但是紅葉覺得沒必要,她睜開眼搖了搖頭,伸手在他們頭上撫了一下,閉上眼瞬間就被空間吸走了,搭在賈赦和賈政頭上的雙手也垂了下來。
聽到屋內的大哭聲,院子里所有人一涌而進,然後通通跪地,賈赦賈政抹了抹淚水,然後起身把母親的身體放平。
府里很快便掛起了白幡,榮陽侯府年過九十九歲的老太君離世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京城。
皇宮中,太上皇幽幽地看著昭正帝,他現在看起來格外地老態龍鍾,「我也九十多歲了,老七啊,父皇也陪不了你多久了。」
昭正帝皺眉,原本例行地想反駁來著,太上皇卻長嘆一聲道:「這些年父皇也在反思當初的教育問題,看到你教育嶂兒他們,看到嶂兒他們的成長,我才知道我以前做錯了,若是能早日看到這方面的問題,老大老二就不會走上歧途。」
「所以,父皇要向你致謝,是你重新教會了父皇何為親情。」太上皇是真心誠意地說道,兒子教導孫子的教育方式,從來不是打壓一個抬起一個,而是給予孫子們充分地成長,若是都對這個皇位有興趣,他給予公平競爭的機會,這樣哪怕一人輸了也會心服口服。
「說起來你年少的時候,我也沒怎麼教導你,你能成長得這麼優秀,是你的聰明。」太上皇感慨:「還要感謝一個人,若不是她,只怕你也不會有今日。」
昭正帝無話可說,他當年確實是在最彷徨的時候,受到了老夫人的關心和教導,讓他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榮陽侯府老太君的喪禮,辦得特別地隆重,幾乎京中所有的權貴都來祭奠了老太君。這身後事紅葉看不到了,她被吸進空間之後,就被禁錮在了花苞里,沉浸在非常玄妙的境地當中。
兩個月後,太傅府林家,艾草也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當林海和賈敏聽到母親的吩咐時,幾乎是驚天霹靂。
林家五個孫子早已成家立業,曾孫子大的也都成年,只是這年頭,成親的年紀變大,他們都還沒有成親而已。
五個孫子每個孫子膝下有兩到三個孩子,所以整個林家艾草曾孫子都有十多個,林家人口終於繁盛起來。
見過了曾孫子、孫子,又見過侄女、侄女婿,屋子裡就剩下艾草和林海夫妻,艾草也打發了賈敏出屋,屋子裡就剩下林海。
「你是個聰明人,母親現在要走了,該留的遺言也都說了,你和敏兒好好的,孩子們也好好的,這樣不論是誰都放心了。」
林海咚地一下跪地:「如海感謝您多年的教導。」他磕了九個頭,「不論您是誰,您都當得起我的母親。」
至於他娘那裡,他因為只是揣摩,不敢立碑或點長生燈,只是每年娘生日的時候,他會抄寫許多經文供奉給佛祖,祈禱娘來世幸福安康。
艾草含笑點頭,閉上眼之後,整個人就沒了呼吸,林海探了呼吸和脈搏,頓時跌坐在身後,好半響才起來把母親的身體放平,然後叫兒子孫子們進來,屋子裡頓時響起了哭聲。
京城一眾人實在想不通,林老夫人的喪禮,昭正帝親自來上香祭奠,那樣子就好像死了親娘一樣,讓原本不是很重視的人家隨後也都紛紛送上奠儀,上門祭奠。
這些艾草也看不到,她只記得她被吸進空間之後,很快便失去意識,冥冥中就感覺在一方非常舒服的境地,讓她沉醉不已。
耳邊一聲大喝聲音:「還不醒來!」
陡地睜開眼,就見目光所及是一片昏暗的地方,空氣里流淌著不知名的氣體,更有頭頂雷電嗤嗤作響!
艾草心驚,再往周邊打量,就看到一朵潔白的蓮花在半空中盤旋,她的神識剛延伸過去,就觸摸到另一道神識。
熟悉的感覺襲來,「紅葉?」
「是啊,別傻啊,現在可是被天打五雷轟的時候,你還開小差啊!」紅葉嬉笑的聲音傳來,艾草頓時醒悟。
她們現在是一朵蓮花,渡過了這一道化形劫之後,她們就徹底從人變成一朵花!
蓮華現在變成了巨人,哪怕她站立的位置離著她們很遠,但是紅葉和艾草還是看得分明,她們旋轉著整個身體,蓮花蓮葉跟著一起旋轉,她們運轉功法,空氣里那種不知名的氣體瘋狂地進入蓮花中,很快就把原本的靈氣給擠兌出去了。
劫雷終於落了下來,正在她們承受一道有一道雷劈時,痛得都直接想撒手不幹了,終於聽到蓮華的聲音。
「已是最後一道,堅持住。」
她們抽空瞄向蓮華時,看到蓮華身邊站著一個若隱若現的男子身影,不過兩人來不及八卦,最後這道雷就劈了下來!
果然這道雷結束之後,就感覺渾身輕鬆了,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象著自己的樣子,正在沾沾自喜時,發現自己竟裸著全身,頓時被嚇了一跳,趕緊把還未完全退去的蓮葉化成衣服穿上。
待來到蓮華身邊時,果然不是眼花,蓮華身邊真的有一個男人。
「母親,這位帥哥是誰啊?長得還真好看啊!」艾草張口就道,紅葉都來不及阻止她。
只見那男子詫異了一下,進而展顏一笑,「蓮華,你這兩個孩子確實挺有趣的,恭喜你,喜獲千金!」
紅葉在琢磨,能來去這混沌之地的人不多,別不是一直留給她們的印象都是老頭子的道祖鴻鈞吧?
蓮華淡淡道:「確實是喜事,我收下你的恭喜。」她唇角上揚,「他就是鴻鈞,就是一直流傳在世人口中的道祖。」
艾草已經張大眼睛,然後就萎了,這優質帥哥竟然是鴻鈞?鴻鈞不是個老頭子嗎?
紅葉依舊忍不住驚訝,鴻鈞哈哈一笑:「不若去紫霄宮,我請你品茶。」得到蓮華的首肯后,艾草和紅葉發現她們就被一道風給捲走了。
不過到了紫霄宮,兩人就顧著喝道祖的茶水了,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都不知道,待她們再次醒來,發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腦海里還有蓮華的一道傳信。
「你們需要歷練,好好修鍊吧,我會去找你們的。」緊跟著便是道祖的聲音,「就我和蓮華喝茶的工夫,就夠你們歷練了。」
艾草和紅葉不由自主地黑線了,這道祖到底什麼意思?不過想到這陌生的環境,且兩人又都分開了,能不能找到對方,還真是個未知數。
沒有想到變成妖精了,還是個小蝦米,算了不想這麼多,先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
仙子最後的番外——
賈瓏恢復前世的記憶時,是十二歲生辰的夜晚,第一時間她沒有為如此奇特的事情感到驚訝,而是憤怒,她覺得前世的自己太蠢了,竟然會相信一個別有用心之人的話,什麼還淚報恩?她還從未聽說過如此荒唐之事。
她也懷疑過這事情怎麼沒有像警幻謀划的那般發展,她都有前世的記憶了,還需要去找那神瑛侍者嗎?
作為一株仙草時,她很單純得整日吸取日月精華修鍊,爭取早日化形成功,現在她急需要的是知識,以免以後再被人算計。
就這樣,作為凡人的這一世,她學遍古今中外所有的知識。
母親在她二十六歲那年就離世了,她挺無奈的,她本體自帶的仙法凡人身體學不了,她就會一些吐氣之法,增強身體體質的,讓她有不下於男人的力量,但是本質上她的身體還是**凡胎。
緊接著三十二歲那年,祖母也跟著去世了,越來越能體會到死亡的含義,父親在她四十四歲那年也離開人世。
生死輪迴,哪怕是她回歸本體,她也沒有能力干涉。
在她七十七歲那年,賈瓏的兄長姐姐妹妹們幾乎都先她一步離開,她發現人世間也沒有太多的留戀了,果斷地阻絕身體的氣機,想要回到本體里。
紫霄宮,蓮華和鴻鈞品茶交談,突然蓮華感覺空間里有什麼東西在顫動,她放下茶杯,翻轉左手,就見一株青翠的小草出現上面。
「咦,我忘了這株小草了。」
她往前輕輕一投擲,小草飄飄搖搖落在了紫霄宮外的花園裡,鴻鈞雙眼閃過一道光,只見一個小時空里一道神魂正穿過時空壁直直地往紫霄宮而來。
蓮華一點也不詫異,不過看到這株小草,自然也想起了那個太虛幻境,不知道那個器靈現在怎麼樣了!
想做就做,蓮華立即就在眾多時空當中尋找太虛幻境,她找到時,小器靈正對著一個高冷男人獻殷勤,它找遍太虛幻境所有的寶藏,拿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金釵向那個男人獻殷勤,那男人矜持了一下接受了,轉而離開太虛幻境的空間,把玩了一番金釵,然後把金釵放在了書桌上。
收回視線時,蓮華看到一道神魂落在了金釵上面,她也沒有好奇心,正好往那株小草而來的神魂已經準確地落在小草上面,小草泛著光彩,不一會,就見一個婀娜的女子身形出現在紫霄宮外。
「你還收徒弟嗎?」蓮華掃視了一眼鴻鈞:「這丫頭是紅葉的孫女,當然這丫頭不知道紅葉的存在,她的天資尚好。」
鴻鈞哈哈一笑:「自從昊天和瑤池之後,我這可再未有過任何一位弟子。」
蓮華冷哼一聲:「那是因為你常日不在紫霄宮,在人間混得不錯。」
鴻鈞又是忍不住一笑,他雖然受到大道的壓制,天道的限制,但是不代表他一定要守在紫霄宮,這日子過得多沒趣,還是凡間好玩,尤其是現代社會,那網路就是神奇的發明創造啊。
「所以,我要她來做什麼?」鴻鈞微微一笑,但是轉而又道:「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這個女人常年不見蹤影,那是因為她無牽無掛,他沒法找到她,但是留下這個丫頭想來有一份小小的牽絆,也應該好找才是。
賈瓏化出人形,還未來得及查探,就聽到嘎吱一聲,前面的宮殿大門從裡面打開了。
「絳珠,還不進來!」一道威嚴又渾厚的男聲陡然出現,已變回本來面目的絳珠心下一震,踏上開啟的大門到她這延伸出的一條道路,這環境無形中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她走進大殿,就見寬闊的大殿中央上首坐著兩個人,一位老態龍鐘的老者,一位面容年輕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 石頭番外
金陵甄家因奉聖夫人的緣故,獲得皇帝的恩寵,發家致富,短短十幾年時間,就已成為金陵頭一號不敢惹的人物。
然而也因奉聖夫人的離去而榮耀不再,甄家幾兄弟分崩離析,分家之後,甄應景很快就帶著自己家眷離開金陵,來到蘇州居住。
甄應景的原配髮妻早逝,留下一雙兒女,彼時兒女都已十多歲,妻孝結束之後,他娶了繼室,繼室夫人羅氏小他十多歲,十多年間一直沒有生育,不過甄應景也不缺兒孫,續娶妻子也不過是為了孝順母親和有個人照顧生活起居而已。
長平三十一年,秋天,羅氏被診出懷孕一事,此時甄應景這一支住在蘇州,沒有那麼多煩心事,日子過得相對滿足。
羅氏懷孕一事也未讓甄家有太大的變化,甄應景把大兒子教導得很好,何況大兒子已成家,孫子都已好幾歲了,對於這突然而來的弟弟,除了有些無所適從之外,倒是不擔憂弟弟來搶奪家產那話。
年底時,羅氏肚子已經很大了,大夫診斷她懷了雙胞胎,這可是讓人歡喜讓人憂,添丁的事情總是一件喜事,憂的是羅氏年近四十歲,這是頭胎,甄應景很擔心妻兒的安危。
不過再怎麼擔心,這日子就如流水一樣溜走了,轉眼到第二年四月份,芒種節前一日,羅氏發動生產了。
經過一天一夜地掙扎,羅氏終究平安生下了兩個孩子,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昏睡過去了。
甄應景看著兩個老來子,心懷感喟,讓兒媳婦處理婆婆後續事情,他進了祠堂,他對著母親的牌位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的話。
「母親,兒子無能,也沒法為您報仇,希望他日到了地府,您老人家別不認兒子。您又有孫子了,還是兩個,羅氏這些年也辛苦她了,您為兒子挑了一個好媳婦。」
待從祠堂出來,甄應景還未來得及為老來子取名字,大兒子就已給兩個弟弟取了小名,大寶和小寶,府里已叫開。
甄家現在不如以前有錢有勢,在金陵跺一跺腳就會讓無數老百姓遭殃,但是大寶小寶依舊是受著萬千寵愛長大的。
十多年才盼來一對寶貝,羅氏自然對兒子千般寵愛,甄應景也因為老來子的關係,對兒子和顏悅色,就連老大看在弟弟比自己兒子還小的份上,對兩個弟弟格外地寵愛,更別說侄子侄女了,叔叔雖然輩分比他們大,但是年齡比他們小啊,要愛護叔叔們。
不過大寶和小寶很好區分,大寶很乖巧聽話,小寶就是個混不吝的,尤其是格外地黏著大寶,若是分開大寶和小寶,一盞茶時間過,還不見大寶的身影,小寶就會扯著嗓子乾嚎,聲音響徹整個府里,讓府里上下充滿了歡樂。
小時候的大寶和小寶還是挺機靈可愛的,備受大家喜歡,但是隨著兩個孩子的長大,教育問題就讓人頭疼,尤其是小寶還特別喜歡吃丫鬟嘴上的胭脂,也只喜歡年輕漂亮的丫鬟,對滿臉皺眉的嬤嬤那是大呼小叫。
甄家好歹也算是傳承了這麼幾代,極其注重孩子的品行,大寶雖然沒有這些陋習,但是大寶極其懶散,不喜歡讀書,小寶只喜歡詩詞,對經濟仕途的書籍那是不屑一顧,為此甄應景和羅氏及老大傷透了腦筋。
就這樣一直到十八歲,這兩孩子還什麼都不是,而甄應景也已年過花甲,為了這對老來子,他可謂是操碎了心,偶然聽聞京城賈家孩子在成年之際會派出去遊學,他也沒有多少歲數了,為了兩個孩子好,甄應景狠下心來,把兩個兒子趕出去遊學,嚴格控制銀錢,每個人一個小廝一個護衛。
這些大寶和小寶可謂真是吃足了苦頭,靠雙腿走路,時常露宿荒郊野外,可是野外可不一定安全,劫匪、猛獸都是生命的威脅,有一次一隻野狗都把幾人追的狼狽不堪。
小寶跌坐在地上,仰天哭得無比的可憐,大寶作為哥哥,還不得不起安撫弟弟的作用,兩個護衛和兩個小廝面無表情地在一邊看著,因為這是老太爺和老爺吩咐的,他們只需要保證二爺和三爺的安危,別的什麼都不管,住宿吃穿全由他們安排。
明明蘇州到京城,在通了鐵路之後,不過幾個時辰就到了,但是兩人愣是靠著雙腿花了半年時間才走到京城。
此時,兩人哪裡還像半年前那個細皮嫩肉的少年公子,兩個人就猶如乞丐一般。
城門口,恰好一隊又一隊穿著勁裝的軍人出城,這是昭正十六年,大鳳與洋人在海外爭奪地盤打得激烈非常。
隊伍最末尾,是一個二十七人隊伍,而且全都是女子。
大寶和小寶目瞪口呆,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為首那靚麗的女子,以往也只是從別人那裡聽說女軍的事情,但是親眼所見,大寶和小寶依舊覺得難以想象。
待軍隊離開,之前避開的老百姓才又齊齊圍作一團,討論這件事情。
「賈家六姑娘,真不愧是鬚眉人物,她三個月前說的為國盡一份力不是說的大話,她真參軍去了!」
「是啊,六姑娘比這些小子還厲害,單說讀書的時候,六姑娘的學識和見識就壓倒一眾男子,更別說六姑娘武藝了得,還真是文武全才,六姑娘上了戰場,肯定嚇得洋人屁滾尿流!」
大寶小寶這才知道,這就是傳遍大鳳的賈家六姑娘,致力於一生為自我獻身,她出的詩集他們也全都有收集,詩詞里表達出來的豪情當時只是覺得讓人欽佩,但是此時大寶小寶卻覺得慚愧不已,他們比六姑娘還大一歲,卻一事無成。
「二哥。」小寶吶吶地看著大寶說出話來,然而未盡之言大寶如何不懂?
大寶嘆口氣道:「以前是我們不對,讓爹娘操心,讓大哥操心了,小寶我們回去好好讀書吧,不求像六姑娘這般名垂青史,只求做一個不讓爹娘,不拖累大哥的有用之人。」
這半年來吃得苦讓他們明白,要不是生來富裕,就他們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樣子,活得還不如農家小孩,至少人家還會種地,他們什麼都不會!
大寶和小寶在京城停留了幾日,然後便回蘇州,陪著家人過了年,到來年春天時,到京城來上學。
從這之後,大寶和小寶終究是走上了科舉之路,他們有讀書的天分,在春闈那一年,大寶考中榜樣,小寶考中探花,一時成為大鳳上下的談資,這對雙胞胎兄弟正式進入世人的眼裡,甄應景在知道兒子考中科舉之後老懷安慰,為了不阻礙兒子的前程,甄應景比誰都在意自己的身體,生怕因為他離世守孝而打破兒子剛剛好的局面。
大寶和小寶並未在為官做宰上面有太多成就,到了四十歲時,兩人轉入了皇家書院教書,閑暇時寫話本,出詩集或者畫作,這一生也不算辜負父母和兄長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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