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端陽宴

  「艾葉香，香滿堂；桃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端陽，那兒端陽，處處都端陽。」——這是舊時流行甚廣的一首描寫過端午節的民謠。端午節吃粽，古往今來，中國各地都一樣。粽籺最初是用來祭祀祖先和神靈；到了晉代，成為端午節慶食物。


  在西陵這個架空的朝代里，吃粽子，同樣是端午節這天最為隆重的儀式。


  煮粽子這活兒謝悠然交給了廚房裡其他的人去做，她自己帶著晴兒則準備中午的端陽大餐。


  寨子里有一千多號兄弟，差不多是現代軍隊一個團的兵力了。


  楚凡對黑風寨實施的是軍事化的管理，實際上，這些土匪們跟一支軍用部隊的編製差不多了。


  在這支部隊里，楚凡是最高指揮官團長，他下面有三個營，一個營配有三百人，營下面有排，排下面有班，分得很細緻，各個小組都有負責人。大廚房就成了他們的炊事班。


  謝悠然有幸目睹過他們訓練，從規模和作戰能力上來說，這支隊伍的戰鬥力，真的不輸給一支正式的軍隊。


  更神奇的是，這支部隊不但能作戰，私下他們還自己開荒種田，自給自足。


  所以儘管山上盤踞了這麼多人，但他們很少去山下騷擾打劫老百姓，除非萬不得已，實在到了飢荒年代，才會偶爾下山去搶一回，但大多數都是搶富戶的，很少動老百姓，也因此，山下那個村子儘管知道山上有土匪，但他們還願意住在那裡，不挪地。


  能組織起這麼一支龐大的隊伍，能在東皇和西陵兩個國家的夾縫裡求生，不依附於任何一方，謝悠然對楚凡的真實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一個普通的山賊頭目，是不可能能將隊伍帶成這樣的，他的管理，完全就是軍隊那套管理制度。


  嚴格，自律，戰鬥力強。


  但，好奇歸好奇，作為一個外人，她也不太好去打探別人的隱私。


  底下小嘍啰的飯食自然不用她來準備，有大廚房負責，她就準備寨子里的主要負責人的飯食就行了。


  月娥要帶孩子，就把阿虎阿寶撥給了她調用，青兒也跟著打下手，謝悠然省力不少。


  摘菜洗菜備菜這些都交給了他們，她自己專管掌勺。


  平時他們的飯菜都是大廚房做好了直接送過來，今天，謝悠然讓人在院子里另外弄了個小廚房，單獨開餐。


  食材什麼的都讓阿虎他們去大廚房弄出一份來，煎炸烹煮，忙活了一個上午，終於，端陽大餐正式出爐。


  院子里擺了四個桌子，楚凡、月娥、楚義、胡先生、劉一刀一桌，其他的大大小小的頭目坐了滿滿三桌。


  聽說今天是謝悠然親自下廚，所有人的伸長了脖子，直往小廚房那邊看，聞著那裡面傳出來的誘人飯菜香，一幫子人個個都滿臉興奮，期待不已。


  到了飯點，終於，小廚房開始上菜了。


  先是六個冷盤：白切雞、蒜泥白肉、醉蝦、水晶豬皮凍、蓑衣黃瓜、老醋花生。


  因照顧大家的食量，所以每盤分量都不少。


  青兒和阿寶阿虎像穿花蝴蝶一樣，端著盤子穿梭於院子和小廚房之間，三人臉上都是笑吟吟的。


  黑風寨的野狼們平日里吃的都是大廚房的伙食，大鍋飯，說難聽點就跟豬食一樣，充其量只能說填飽肚子，跟美食這樣的字眼可是一點都不沾邊的，飯菜裝在大桶里，一點賣相都沒有。


  因此，這六盤冷盤一上，就讓他們大開眼界。


  擺盤精緻，賣相可觀，看著就令人食慾大增，眾人嘖嘖不已地盯著那六盤冷盤，個個都忍不住在吞唾沫。


  「天哪，這些真的是給我們吃的嗎？」有人忍不住驚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老粗的楚義牛眼也瞪得老大，他和寨子里的大部分兄弟一樣，都是窮苦老百姓出身，從來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上了山也是跟大家一樣吃的大鍋飯，也沒什麼講究，能吃飽就行，吃飯更沒有什麼冷盤熱菜的門道，因此，乍一聽說還有冷盤這個詞，他好奇得不得了。


  他盯著那盤蓑衣黃瓜研究，忍不住拿起筷子去戳了戳，這才發現，那竟然是兩根整的黃瓜，他驚訝地將其中一整根黃瓜夾起來，發現黃瓜上面是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瓜片，底部卻還是相連著的，長長的一整根，一絲未斷。


  天啊，這得要多厲害的刀工才能切成這樣啊？幾桌子的人都服氣了，一時竟不敢動筷子，怕破壞了盤中之美。


  還有那道醉蝦。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吃法，一個大海碗里，泡著二十來只大蝦，看著還在微微動彈，聞著一股黃酒的清香。


  「這蝦是活的啊？」楚義驚奇，「這能吃嗎？」


  「怎麼不能吃？」青兒笑道：「小姐說，這道菜叫醉蝦，顧名思義，就是把活蝦放入酒中，沒一會兒蝦就醉了。再把冰塊放入器皿中，然後放入活蝦，最後將黃酒和滷汁倒入完全浸泡住蝦並蓋上蓋子。這樣，食用者既可以嘗到蝦的鮮香，同時也可以嘗到酒的洌香。小姐還說，吃醉蝦吃的就是新鮮，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吃完，不然就差了點味道。」


  眾人聽她這樣一說，個個都躍躍欲試。


  他們平時吃蝦，都是直接下鍋煮了吃，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吃法。


  一時，紛紛拿起筷子，夾了一隻來嘗。


  果然，肉質鮮美口感飽滿、回味悠長、軟嫩滑爽，口齒間還有清冽的酒香，當真妙不可言。


  不消片刻，海碗里的醉蝦就全都被他們消滅掉了，個個還都意猶未盡。


  「妙，實在是太妙了！」胡先生忍不住捋了捋下須，連連點頭道。


  月娥因要哺乳，所以沒吃這道菜，聽到胡先生的誇讚，忍不住望向了楚凡。


  後者嘴裡咀嚼著醉蝦，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里流露出來的讚許之光，卻是顯而易見。


  她不禁嗔笑道：「你說這楊柳妹子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不能吃這個，還做得這麼饞人！」


  青兒正好端了一個砂鍋上來，聞言笑道：「夫人，小姐說了，這道菜，是專門給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