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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秘密之刃

  殺手頭領倉惶逃了一路,冷汗泠泠,分明還未至盛夏,他的背卻已經全濕透了,臉上帶著斑斑血跡,武器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去。


  他是隸屬於皇家的暗衛,曆來隻聽從帝王調遣,替王君私下辦事,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像是這個王朝潛伏在黑暗裏的影子。


  出任務那麽多年,極少有失手的時候,更何況是暗衛在一趟任務裏全死光了的情況,簡直是頭一回。


  曆來執行任務難免會有一定折損犧牲,可這次幾乎是全滅,別說完成任務了,唯一的活口還是那人特意手下留情留著傳話的。


  叫人根本無法質疑那個人說的話。


  那個人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不知景帝知曉後會怎樣的勃然大怒。


  可是,那些讓他轉述的話,他是萬萬沒那個膽子把原話一五一十全告訴景帝的,說不定沒等他把話解釋清楚,景帝已經氣得直接把他拉出去斬了,畢竟,這般囂張的話無疑是在藐視皇威。


  這乃是觸犯了景帝的心頭大忌。


  哪怕他們之前已經做的足夠完美了,也根本無法彌補任務的失敗。


  失敗,這足以要掉他們的性命。


  景帝魏豐,遠沒有看上去那般和善。


  他們這些執行暗殺的暗衛,刀尖向來帶著血,又怎會看不出來呢?

  可說到底他也不是什麽徹頭徹尾的亡命殺手,能做到絕對的無視生死,麵對這樣滅頂的死亡,自然是會怕的,眼下最緊要的便是回去複命,想到景帝的怒氣,倒是有些橫豎都是死的意味。


  所以,他想了想,把那人的話中景帝想聽的報了上去,也就是林景芝夫婦雙雙殞命,至於那些帶著濃厚威脅意味的話,他便留了個心眼隱去未提。


  收到死訊,景帝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是他最後的心病。


  對於派出去的暗衛死傷無數一事,景帝倒是沒怎麽在意,畢竟開始時他便想過,單憑林景芝的武功,若單單隻是派出殺手刺殺根本是徒勞無功之事,很有可能還會打草驚蛇,所以才會兜兜轉轉設了那麽大一個局,力圖一擊必中,讓林景芝絕無還擊的可能。


  他要置他於死地。


  他清楚的知道,忘愁便是林景芝的命門。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他鏟除了這塊耿耿於懷的心病。


  暗衛的保留,魏豐的自負,陰差陽錯下誰也沒有注意到林肖被偷偷藏了起來。


  景帝沒有追究,暗衛便以為自己逃過一劫。


  可是,他最後還是死了。


  他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大約在景帝心裏,隻有死人才會永永遠遠的保守秘密。


  因為死人永遠不會開口說話,而景帝相信死人。


  ○


  “……老實說,孤很羨慕他。”


  魏豐如是說了一句後笑起來,帶著幾分古怪的自嘲意味,“……像孤這樣的人,說出羨慕這種話,真是有些愚蠢了……可是,大概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詞句。”


  “林兄天生耀眼,資質脫俗,哪怕是比別人都要晚開始,卻比任何人都要做的好,好上幾百倍,叫孤這樣努力了千百倍卻仍是碌碌庸庸的人如何自處!”


  “這麽多年了,天下之士,四境之臣,孤都沒有再見過第二個林景芝!”


  “你能想象當年他的威名傳遍天下是怎樣一種盛況麽?人人歌頌他,百姓愛戴他,空前絕後,睥睨四野!”


  “可是孤是皇帝!”魏豐情緒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倏地從位置上站起,撐著桌麵同逐安拉近了一點距離,桌邊幾疊奏折被帶的滾落在地上,聲音隨之拔高。


  “皇帝啊,天下之主,一國之君,孤坐在這個尊貴的位置上,就該受萬民敬仰,天下跪拜!怎麽能忍受旁人的威望超過孤王?”


  魏豐緊緊盯著逐安的眼睛,神色古怪的念起了當年那首童謠,然後便有幾分癲狂的大笑起來,甚至笑得彎下了腰,眼角跑出了點淚花,“聽聽,連街邊口齒不清的三歲小兒都在咿咿呀呀學這樣的童謠!好一個天下誰人不識君啊!”


  “這就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紮進了我的心裏,絞心又絞肺!”


  “所以,為了讓孤心裏舒坦一些,孤就設局逼死了他!哈,再厲害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死在孤的手裏。”


  “他是我的好友,我的良師,是孤唯一認可的將軍,孤敬佩他,讚同他,仰慕他,可是他也是孤的臣民!他該對孤跪下!”


  魏豐越說越激動,臉上的神情複雜至極,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你說他死的冤嗎?你覺得他死的冤?不,一點也不!要怪就怪他太過出類拔萃!要怪就怪他太過耀眼!怪他得民心!怪他一直打勝戰!怪他太完美!他該墜入深淵,不得好死!”


  逐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越來越紅,死死盯著魏豐,握在劍柄上的手捏得太緊,指節都發著白。


  胸口喘息著,像是燒著一團火,這麽多年了,魏豐沒有跟任何人開口提過一句,今天卻是不同的,壓在心頭幾十年的秘密就這樣宣之於口,似乎有點莫名的如釋重負。


  與其說是說,發泄更為妥當,等到情緒破碎又重拾後,魏豐終於想起來現在的處境,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來找他報仇的,可是他沉浸在過往,講的過於動情,以至於有些忘我,等回過神時才猛然發現,現在的氣氛壓抑得有些可怕,或許也可能是那少年此時的眼神,看得人心驚肉跳。


  他暗暗後退,同逐安拉開了一點距離。


  沉默片刻,逐安抬起手壓在眼睛上,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你因為這種理由殺人?”


  魏豐一臉驚訝回道:“殺人需要什麽理由麽?可以是因為攔了孤的路所以孤要殺他,也可以是他正好撞見了孤在殺人,為了封住他的口,所以孤也要殺他。殺人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種,絕不會差這一種。”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那我殺你也不需要什麽理由了?”


  “……”


  這問題,魏豐答不上來,他決定不予回答,禦帳裏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雖然兩人看上去都顯得有些克製,可是魏豐心裏已然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樣壓抑的沉默叫人心裏發慌。


  再加上逐安站得筆直,比他高過一頭,看著他的時候,就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這樣的角度讓魏豐心中不悅,總讓他覺得好像低人一等一樣,他習慣了去俯視別人,以上位者的姿態。


  這個少年很是古怪,沒有絲毫少年心性,好像是一顆無孔可入的頑石,難以掌控。


  叫他難免有些招架不住。


  於是,他決定打破這樣的氣氛,氣急敗壞的大吼:“你究竟是為了什麽而來?想從孤這討回什麽?你父親的兵權?地位?還是什麽?名聲嗎?你想替你那冤死的爹正名?想把他的死因公諸於眾?”


  “這些不過是孤動動手指頭的事,孤是帝王,你想要的,孤王都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封王拜相,你想要什麽?”


  聞言,逐安的情緒終於破碎,變得激動起來,氣得渾身哆嗦。


  魏豐的一字一句,根本毫無半點悔過之心。


  他怎敢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在侮辱他。


  長情的劍尖轉眼便劃破了魏豐的脖頸,重重釘在了他身後的牆壁裏,在魏豐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猩紅的血痕。


  隔著薄薄一層皮膚差點就要割破他的咽喉。


  魏豐驚呼一聲,吃痛摔坐在椅子上,捂著脖子想退後拉開距離。


  逐安從牆裏拔出了長情,再次搭在了魏豐的脖頸上,冰冷的劍刃冒著寒氣,帶得人心底也開始發寒,脅迫著他無法移動。


  “你以為你在作踐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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