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章 久別相逢
萬邦看了她一眼，似乎正在考慮。
每次有問題，都找織夢幫忙，會不會顯得軍中過於無為？
不過，織夢能入了他麾下，能者多勞，任用賢能，又有何不可呢？
“你意下如何？”
萬邦還是問了問織夢的意見。
織夢聳聳肩，一本正經地說：“將軍不就是叫來我跑腿的麽？”
聞言，萬邦覺得她的說法有幾分好笑，臉色稍霽，“好！”
他回了位置上，又囑咐了織夢兩句，這才讓那位光頭將軍帶著她一起前往事發地丘裏坡。
對此安排，織夢倒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不過光頭將軍倒是一掃方才的焦急，隱隱有幾分期待的興奮。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將軍帳，光頭將軍請織夢等了會，他跑著去兵營中迅速清點了一隊士兵，也許是被光頭將軍激勵了一番，個個整裝待發躍躍欲試，準備同那位傳說中的織夢姑娘一起行動。
光頭將軍還細心地為織夢挑了一匹戰馬，方便她出行。
回來的時候，光頭將軍已經戴好了頭盔擋住了自己鋥亮的光頭，手裏牽著兩匹馬的韁繩，到了織夢麵前就直接遞了一條給她。
沒想到自己也能騎馬，這倒是挺出乎織夢的意料，接過後客客氣氣道謝。
兩人牽著馬一行人跟在他們後麵朝著營門口走去，靠近營門口的時候，不知怎麽的，遠遠看到那處聚了一大群人，隻聽得到一陣喧嘩聲。
以為又出了什麽事，織夢偏頭問那位光頭將軍，“將軍，這是發生了什麽？”
“這個……我也不知道，先過去看看吧。”
他們時間緊湊也不好多耽擱，腳步未停朝著門口走去。
走近後，織夢一眼就在擁擠的人群裏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免瞪大了眼睛。
○
不會錯的！
她見過的所有人裏，冷漠的人不少，但是連背影都透露出一股冷漠味道的人卻隻有一個。
一身靛藍修身長裙，裙擺如同盛開的雪蓮，舉手投足間端莊優雅，清冷無雙。
“疏花！”
重逢的喜悅湧上心頭，織夢呼喚著她的名字，扔開手中的韁繩朝著疏花跑去。
她的聲音穿過喧鬧的人群，直直落入柳疏花的耳中。
疏花一回頭就看見了飛奔而來的織夢，雖然那張同織夢極為相似的美麗麵容上猶是一臉冰雪的寒意，清冷的眸子卻亮了一點，像是冬日裏枝丫上堆砌的白雪被太陽一照，透出來一抹晶瑩剔透的亮意。
“阿夢。”
慕飛白一身玄衣端端站在疏花身後，笑著望過來，清瘦了幾分，身姿卻越發高挑挺拔，臉上已經恢複了熠熠神采，意氣風發的模樣站在擁擠的人群中同樣耀眼，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織夢，好久不見。”
“慕飛白！”
疏花風姿說不出的優雅，伸手穩穩扶住了幾乎是撲過來的織夢，抓著她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像是想看看她最近過得如何。
見疏花始終掛念著她，織夢忍不住笑起來，就勢抱住疏花的手臂不肯鬆開。
雖然以前有諸多不痛快，可是冷冰冰的疏花總讓她覺得心裏發暖。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咦？這是……”重逢的喜悅平複了幾分，織夢這才發現疏花跟慕飛白身邊圍了一大群士兵，身後還有好幾輛馬車，其中一輛像是被燒過一樣，隱隱散發著一股焦味。
疏花神色不變，淡淡說了句：“找你。”
還是老樣子，話少得可憐。
周圍的士兵們興奮地偷偷盯著她們倆，刻意壓低聲音的交談仍是傳到了她們耳中。
“我的天，真是，大開眼界……”
“這位姑娘跟織夢姑娘麵容好相似啊！是織夢姑娘的姐妹嗎？”
“好……好漂亮的姑娘。”
“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位姑娘一路上過來，還有現在也是，身邊都像是飄著雪花啊！是太漂亮讓我眼花了吧！不然怎麽感覺已經開始下雪了？”
“啊啊，她她她她看過來了……我覺得我的心被凍上了！”
似乎覺得這群士兵過於聒噪，疏花眉頭微微蹙起，身旁氣壓低得像是隨時都能飄起雪花，一副神鬼莫近的萬年冷漠臉。
不過，也能理解這群常年待在關外的士兵為何興奮，疏花乃是武林中公認的第一美女，哪怕冷著一張臉，卻仍是美貌無雙。
慕飛白不悅地往她們麵前一站，好擋住身後那些探究的熱切視線。
抓著織夢隨手扔開的韁繩，一旁的光頭將軍剛看到他們的時候，也有幾分發愣，等察覺到他們身後的車馬時，已經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中咯噔一聲，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扶著車輿查看，差點尖叫起來。
“我我的老天？這這這不就是運送糧草的車輿嘛！怎麽怎麽送過來了！”
織夢聞言也打量了一番，的確，除了有一車被燒糊了之外，剩下的馬車上拉的都是糧食，這麽說，她不用出去了？
“數量呢？”
聽見她的聲音，光頭將軍回過神來，趕緊清點了一番，說話有幾分哆嗦，“姑娘，都都在！”
“欸？”織夢不過遲疑片刻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重新落在疏花跟慕飛白身上逡巡，帶著幾分探究。
疏花他們似乎是跟這些糧草一起到的？
莫不是……
見她看過來，疏花肯定不會主動解釋，慕飛白隻得開口解釋。
“織夢，是這樣，我們接到你的書信後就從湖城動身出發了，不過，到關外路途遙遠，又要橫穿荒漠，還是耽擱了些時日。好在，你給我們的位置具體，我跟疏花來的路上碰到了一隊車馬……”
○
走出沙漠已經有大半天了，灼灼的熱浪也退卻了幾分。
不過，慕飛白隻覺得跟在疏花身邊，天再熱都覺得涼快，特別是挨近她身旁那片萬年風雪裏。
出了沙漠可見的植被逐漸多了起來，然而人煙依舊稀少，幾乎不見活物。
慕飛白寸步不離跟在疏花身旁，一同往前走著。
疏花本就沉默寡言，慕飛白怕她覺得自己聒噪盡量不沒話找話打擾她，兩人幾乎很少開口說話，不過，單是這麽一起走著，慕飛白都覺得格外高興。
跟疏花一起，就這麽一直往前走，天地間像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入眼的漫天黃沙也好，滾滾落日也好，在他眼裏，都分外鮮活起來。
心裏總是冒出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走到天荒地老，他也願意。
他們收到了織夢寄來的信，隻有寥寥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疏花覺得有異，拿著翻看了會，就發現了那封信的古怪。
得了織夢的消息，慕飛白又在疏花的嚴格監視下休養了大半個月，如此也沒再耽擱，動身前往西北。
對照了一番地圖，他們走官道再穿過一片草地就能到達塢城。
雖然已至深秋，官道兩旁的草木都已經枯黃，然而這片遼闊的草地還是亂糟糟的長得很高，唯一的道路在草木的掩映下，斷斷續續，根本無法一眼看到盡頭。入眼皆是草木枯敗，茫茫無垠，徒生幾分荒涼寥落之感。
兩個人趕路腳程快，在路上碰上了一隊車馬，本來也沒什麽交集，擦身而過後，兩個人很快就把這隊車馬拋在了身後，幾乎快走出了可見的視線範圍。
隻是，那些半人來高的草堆裏忽然竄出了一群模樣打扮都同中原人有異的人馬，直接就朝著車隊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群人是特意潛伏在草地裏埋伏的。
不過，一般這樣押送的車隊肯定會配備武夫，疏花他們也沒打算出手，察覺到動靜後隻是停下來觀望了一會。
果然，被突襲的車隊迅速戒備起來，隻是，車隊右側一名騎馬的隨從忽然頭也不回地一夾馬肚子一溜煙鑽進了一旁的草叢裏，很快就沒了蹤影。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