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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幻世花夢

  那宗主用劍抵抗著她的進攻,催動體內真氣,那長劍上隱隱有青光劍氣閃過,身法亦是十分伶俐,咄咄逼人的攻來。


  隻見那紅衣少女冷笑一聲,催動手中幻花鈴,那鈴鐺聲清脆悅耳,竟慢慢隨著鈴聲飄出一些紅色的小花,散發著淡淡熒光,亦如那宗主的劍氣一般飛舞著纏繞上她操控的幾把長劍上,具氣化形!

  不過這花隨劍舞,風月無邊,叫旁人看來倒十分賞心悅目。


  雙方都釋放真氣於劍上,那宗主竟隱隱處於下風。


  這少女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內力卻如此強悍霸道,難道已經練成了幻花神功?


  出於對幻花神功的渴望與忌憚,校場邊的高台上,又有七八個沉不住氣的世家宗主飛身下台。


  有一年紀稍長的中年男子,他像是習慣性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逐安認出來那是百川孟家的家主,他領著其他幾位家主,拔出劍指著織夢,大喊道:“一起聯手抓住這個丫頭,她肯定知道幻花神功的秘密!”


  說完都紛紛加入了戰局,紅衣少女臉色不變,以真氣調動著飛劍抵抗住加入的宗主們,神情認真了一些卻依舊笑眯眯的道:“你們這些江湖正派人士,好像都喜歡以多打少?”


  雖然這句話這麽直接的說出來實在是叫人麵紅耳赤,但他們都十分渴望幻花神功,直接選擇忽視這句話,理所當然的大喝道:“把幻花神功的秘籍交出來!”


  “我若是不呢?”


  連著方才那位先上的宗主,九位宗主聯手攻擊,手下的攻擊凶狠猛烈,竟都紛紛催動起真氣,各色劍氣競相爆發,在空氣裏隱隱發亮。


  真氣對抗產生了強大的氣場,外人根本進不了身,有些修為低的小輩已經被逼的踉蹌後退,趕緊將武器插進地裏勉強支撐。


  疏花跟慕飛白都迅速用真氣催動武器,護住自家門生。


  織夢額間的紅寶石光華流轉,周身飛舞環繞著紅色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熒光,美的驚心動魄,墨發紅衣在氣流裏上下翻飛,仿佛要乘風而去。


  逐安把扶月護在身後,卻忍不住皺起眉,這真是……太不要臉了。


  下場的幾個宗主都在江湖上有名有望,現在卻聯手對付一個小姑娘,織夢剛剛不過笑著評價了一句,以她的實力而言,那幾個人確實不堪一擊,連方才自己看了都覺得無甚出彩有些乏味,遠不如去年那場盛會。當然這評價是直白了些,可也未到需要下手如此狠毒致命的地步?還是……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搶奪幻花神功?


  織夢雖然修為高深莫測,可是九大家主聯手,他們能做上家主之位也非等閑之輩,況且一上來就催動真氣,頻出殺招,也叫她有些吃力,她不得不全神貫注的小心應對,紅色的花瓣在她身旁飛舞的更加洶湧,飄散的熒光更盛。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一直坐在高台上的柳長淵突然飛身過來,狠狠一掌擊在了織夢肩上,她被打的措手不及,踉蹌著倒退了幾步,真氣反傷,她差點站都站不住,強撐著卻還是吐了一口血。


  全場都愣住了,這可是赤裸裸的偷襲啊!


  連一直麵無表情靜靜觀望的疏花都皺起了眉頭,心中仿佛有一種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的錯覺。


  扶月早已經目瞪口呆,被父親此舉震驚,這還是他那位威嚴正義的父親嗎?他想過父親會出手製止,但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


  柳長淵卻拂了拂衣袖,十分的傲慢不屑的看著捂著肩膀有些搖晃的織夢。


  逐安騰地站了起來,還不等他掠上台去,眨眼間,柳長淵又是狠毒的一掌劈下。


  ○


  突然一片花瓣打中了他的肩膀,把他那掌打空了,柳長淵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真的隻是一片輕飄飄的花瓣。


  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笑聲,“你要殺她?”


  又是憑空出現一黑衣女子,柳長淵的目光突然變的呆滯。


  那黑衣女子輕飄飄的踩在空中,身形一晃,竟已經到了柳長淵身旁。


  織夢硬撐著氣血翻湧,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她已經不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了,卻仍像少女一樣風采依舊,左眼眼尾處紋著一朵小小的花,栩栩如生,襯得她眉眼十分豔麗,唇邊噙著一抹笑意,但卻一點溫度都不帶,她的目光空洞而荒涼。


  她沒看織夢,目光反而落在柳長淵身上,帶著恨意,刻苦銘心的恨意。


  柳長淵臉上卻出現了驚喜慌亂的表情,他身子一顫,嘴裏吐出一個名字,“宛卿?你是宛卿?你……”


  那黑衣女子目光微動,臉上的笑容消失,語氣冰冷刺骨的說道:“宛卿?秦宛卿不是已經被你殺了麽?”


  秦宛卿的名字讓在場許多宗主都神色一變,那個名字曾經屬於一位武林女俠,可是多年前已不幸遇難身隕而去,現今又為何忽然被提起,竟然又說是為柳宗主柳長淵所殺?

  她的目光移開,又重新變得荒涼而空洞,“我乃幻花宮宮主,花奈。”


  像是平靜的湖麵投進了一顆石子,全場許多人的目光都變得虎視眈眈起來,心裏不約而同的爬起一個念頭:這就是幻花宮宮主,那幻花神功肯定就在這個人身上!隻要……隻要抓住了她,就可以得到幻花神功的秘籍了,就可以掌握那門令世人傾倒的絕世神功了!

  場邊狂熱的氣氛沒能影響到柳長淵,他反而臉色一白,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你……”


  “哈哈哈,柳長淵,如今好生威風啊!”花奈突然又大笑起來,那笑卻不達眼底,也不帶溫度。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這兩人以前肯定認識而且還發生過什麽。


  “我……我這是……”柳長淵不知道怎麽了,一反常態,神色慌張,吞吞吐吐起來。


  這時慕家家主從高台上飛身而來,正是慕飛白的父親,慕寒風,他一臉激動的看著花奈,“宛卿……宛卿你還沒死!太好了,你沒死!我是慕寒風,你寒風師兄啊!”


  慕飛白一臉錯愕的看著父親,今天這場上真是足夠精彩的了,與去年的不同,去年是比試的精彩,今年是混亂的精彩……


  花奈轉頭看著他,像是想起什麽,臉上出現了一點茫然而溫柔的神色,“寒風師兄……”然後她又驚恐的退了兩步,喃喃自語道:“不……不!我的家人都死了……都被他殺掉了……秦宛卿也死了,秦宛卿死啦!哈哈哈,被你!”花奈惡狠狠的指著柳長淵,“被你殺死了!哈哈哈,你不會忘記了吧?柳宗主!好一個光風霽月的柳長淵啊……”


  連旁人都能聽出她話語裏那鋪天蓋地不加掩飾的恨意。


  慕寒風擔憂的看著她,上前想去拉她,“宛卿……”


  花奈指尖迅速凝聚起一朵花朝他腳邊射去,明明是一朵小小的花卻猶如暗器一般把慕寒風腳邊的地麵射出一個窟窿,喝止道:“站住,不許過來……”


  慕寒風隻得停下腳步擔憂的看著她,眼神裏的心疼擔憂十分真摯。他絕不可能認錯師妹秦宛卿的身影,雖然她左眼角多了一朵小花,神態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那張臉,分明就是他的小師妹秦宛卿啊!


  突然花奈想到什麽,又看向柳長淵,指著地上的織夢問道:“你剛剛要殺她?”


  花奈一把抓過地上的織夢,狠狠推到了柳長淵麵前,織夢一臉茫然無措的摔倒在地,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師傅。


  花奈指著她厲聲對柳長淵說道:“你好好看看她是誰!她是你女兒啊!你竟然要殺她?你竟然要殺了你親生女兒!哈哈哈,不過也是,你這人麵獸心的魔鬼什麽都做的出來!不過是殺自己女兒而已……殺呀!你快殺了她!”


  織夢從地上撐起身子,瞪大眼睛,表情十分茫然而脆弱。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十分錯愕,柳長淵還有一個女兒?可是若是他的女兒為什麽會在幻花宮?


  柳長淵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臉色劇烈一變,“怎,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織夢更是臉色慘白的看著自己的師傅,聲音顫抖:“師傅……你說什麽?你在說什麽啊?我,我不是從小無父無母,被你撿回來的嗎?”


  逐安手指在腰間不離身的短笛上摩挲著,擔憂的看著織夢,簡直不忍心去看她臉上的表情。如果她真的是柳長淵的女兒,那她剛剛差點被她父親親手殺了;如果她真的是柳長淵的女兒,她被她最信任的師傅騙了十六年……


  她所認知的世界,瞬間,分崩離析。


  柳長淵搖搖頭,像是想說服自己,他固執的喃喃道:“不可能,她不是我女兒……她不是!”


  花奈冷笑起來,突然伸手一抓,逐安身旁坐著的疏花就被淩空抓了過去,她掐著疏花的脖子,往柳長淵腳下一丟,“不信?你好好看看她們兩個的臉!你不記得了?哈哈哈,當年你那位好夫人可是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呀!”


  疏花跟織夢被摔到一起,她們兩個抬起頭看著對方,雖然打扮不同,氣質不同,可是她們兩個的眉眼十分的相似,同樣的美貌,同樣的眼睛。她們在對方眼睛裏看到自己的臉,如同在照鏡子一般,兩個人神情恍惚的抬手想去碰一碰對方的臉……


  所以逐安初次見到疏花時才會有一瞬間把疏花看成了織夢,原來……原來她們兩個竟是一對孿生姐妹。


  慕飛白驚訝的站起來,看著她們兩個突然想起什麽,他開始見到織夢覺得麵熟,並不是真的見過織夢,他心中一直掛念,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是柳疏花。


  花奈又淒厲而怨毒的笑起來,厲聲道:“為了報複你,我就把其中一個抱走了!好讓你也嚐嚐骨肉分離的痛苦!哈哈哈,現在她就在這,你剛剛居然想殺了她,真是太有意思了!對,我真是糊塗了,我應該讓你殺了她再告訴你,她是你的女兒!就像你當年殺死我的孩子那樣毫不猶豫的殺死她!這樣才足夠有意思啊!她到死都不會知道,殺她的人就是自己的爹!哈哈哈……”


  聽到花奈瘋狂而怨毒的笑聲,織夢伸去觸碰疏花的手停在空中,眼神萬分痛苦,劇烈顫抖著。


  也許是雙胞胎之間特殊的心靈感應,疏花心裏倏地一痛,她很想很想伸手去抱抱織夢,像以前她們從誕生前就在母親腹中緊緊依偎在一起那樣,血脈相連,一同呼吸,是這世上最親密的距離。


  柳長淵陷入瘋癲,突然惡狠狠的拔劍指著花奈,怒吼道:“你不是宛卿,你不是!”


  花奈聽言,又冷笑起來,語氣十足的惡毒而怨恨:“哈哈哈,柳長淵,對,秦宛卿已經被你給殺啦,哈哈哈,你滿意了吧?現在你又要動手殺你的女兒,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柳長淵突然發瘋一樣毫無章法的揮劍砍向花奈,惡狠狠的罵道:“瘋子!你這個瘋女人!你死就死了,為什麽死了都不肯放過我!明明把你推下了懸崖還摔不死你這個瘋女人!你死就死了……”


  花奈退了一步避開他的劍,突然捂著臉,邊笑邊哭,“死就死了?死就死了……哈哈哈,我好恨啊……哈哈哈,我好恨啊……你滅我滿門,殺妻滅子,滿口謊話,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你說我瘋了?那也是你!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


  聲聲泣血,旁人都不忍卒聽。


  柳長淵手中劍還是亂砍,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閉嘴!你閉嘴!別說了!你該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殺意彌漫,花奈也怨恨的拔出劍,迎上他的攻擊。兩人出手招招狠厲而歹毒,非要致對方於死地才肯罷休,兩人纏鬥著,從地上打到了天上,柳長淵飛身而去,花奈窮追不舍。


  看他們離去,慕寒風立即擔憂的追了上去,“宛卿!別去!”


  方才那些蠢蠢欲動想抓花奈的宗主們見狀,興奮而狂熱的互相煽動道:“趕緊追上去,抓住幻花宮宮主,一定要搶到幻花神功!”


  有人帶動,馬上有人附和,趕緊都召集門生追擊而去。


  ○


  看著織夢,疏花心情複雜的從地上站起來,想去擁抱她的手停在半空,她忽然心裏有些膽怯,她要如何麵對織夢?


  她從小都不知道織夢的存在,哪怕她們曾經那麽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孿生姐妹竟被別人抱走,柳家沒人對她說過這件事!不知道剛剛父親差點要殺的人是自己的雙生姐妹,更不知道織夢的師傅為什麽這麽殘忍的對她……如果當時被抱走的人是她,今天痛苦的人就換成她了,她又如何去告訴織夢,自己能體會到她的痛苦……


  本為雙生,為何她能從小在眾星捧月中長大,而織夢卻深陷痛苦無依無靠,她該怎麽麵對織夢?


  她失神的轉身離開了校場,扶月看了一眼台上的織夢,似乎想說點什麽,但還是追著疏花而去。


  逐安趕緊飛奔到織夢身邊扶起她,織夢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像個碎掉的娃娃,叫人不忍直視,逐安輕輕把她抱進懷裏。


  慕飛白看了看織夢與逐安,也覺得茫然無措,自己的父親追著花奈柳長淵而去,但很顯然他跟那群發了瘋一樣的宗主不同,並不想搶什麽幻花神功,整個場上隻留下他家的門生跟另一家的門生還站著,他遠遠看了一眼,似乎是青城山莊的人。


  他忍不住問了句:“這是什麽情況?”


  當然,沒人能回答他。冷靜片刻他揮揮手讓慕九把門生都帶回休息的營地,看著疏花離去,腦子一懵就追了過去。


  校場上刹那間空蕩蕩的。


  逐安看著懷裏的織夢,她臉色慘白,嘴角還留有血跡,他心裏忍不住歎息一聲。


  花奈甚至一句話都沒再對織夢講過,幾句話就摧毀了織夢的世界,甚至連解釋都沒有一句,直接丟下了她離開了,像之前每次丟下她那樣,可是這次確是徹徹底底的丟下她了。


  織夢蜷著身子窩在逐安懷裏,突然嘔了一口血。


  逐安驚慌失措的想去幫她擦,織夢卻抓著他的手,看著他愣愣的,聲音輕飄飄的:“逐安……”


  “嗯,我在。”


  織夢臉上突然泛起一個慘白的笑,比哭還難看。


  “逐安,我師傅……師傅她,又不要我了……”


  逐安溫柔的伸出手幫她把嘴角的血跡擦去,忍著心裏的心疼酸澀,像第一次見麵那時,溫和的笑起來,眼睛裏像有一汪微醺的酒。


  他認真又專注的看著她。


  “沒事,我可以收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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