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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過日子

  葉蕾接過咖啡,拿在手裡還是熱的,溫度還不低,她就著吸管低頭喝了一口,是她常喝的那家的卡布奇諾,她不嗜好咖啡,甚至覺得像焦糖拿鐵之類的咖啡太苦了,苦味道能夠在她的舌頭和腸胃停留上一整天,她品嘗不來這玩意,相比起來帶著甜味的卡布奇諾她更能接受一些,時常需要拿來提神醒腦,她一邊小嘬著一邊說:「你跑回去在樓下買的咖啡?」


  「啊?嗯,順便買的。」


  順便?這裡雖然隔她和他住的地方近,可是也不經過,起碼還得繞一條街才能回得去的,葉蕾也不戳穿他,只管喝著自己的,大大地喝了一口之後叫了他一聲:「杜全啊。」


  「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除了需要熬夜沒人會在大晚上喝咖啡。」


  杜全立馬就臉紅了,他只顧著想到她心情不好,吃點或者喝點什麼平時喜歡的東西,心情可能就會好上一些,也顧不上其他的,他連忙去拿她手裡的咖啡說:「別喝了,別喝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今晚上喝了睡不著,明天可怎麼辦呀!」


  葉蕾躲開了他的手,雲淡風輕地繼續喝著手裡的咖啡,說:「沒事,挺好喝的,我喜歡。」


  一杯咖啡,坐在木椅上斷斷續續地喝了大半個小時,葉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杯子放在了旁邊,說:「杜全,其實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只是想我喜歡的人也能喜歡我,我跟粱于歸大學三年,畢業后兩年,這五年的時間,我有時候想起來都不知道是怎麼就過去了,我甚至有時候都不太記得我和他是怎麼在一起的,後來畢業怎麼又吵架分開的。我有時候在問我自己,這兩年我在b城這裡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粱于歸都成天躲著我了,不理我了呀,我又為什麼要這樣一直待在這裡,這些我都沒辦法理性地解釋清楚。」


  「每次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老是在想我和粱于歸到底是怎麼了,是哪裡出了不可挽回的錯誤,我以前那麼要面子,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畢業之後我找不到粱于歸,那時候我就後悔了呀,沒隔多久我就一個人跑來找他,我做了我人生中最卑躬屈膝的決定,我先低了頭,我來主動和好,一開始他不見我,我以為他還在生我的氣,時間長了,他氣消了就好了,可是就這樣不知不覺都過去兩年了,我都沒有發覺都已經這麼久這麼久了,久到再用他只是生氣來解釋已經是不合理不成立的了。」


  「我前幾個月就隱約感覺到了,你們有事情瞞著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按照家裡人的安排結了婚,他畢業才過多久?他居然就結了婚,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薄情寡義?」


  葉蕾難得有這麼一次傾訴自己長時間被壓抑的情緒,杜全隨她,只管用耳朵聽著,既不辯駁,也不接話。


  「我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值得,把自己的大好時光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等的人身上,虧的我心都是疼的,今天我潑了他一臉的酒,他以為他還清了我付出的東西,我好想扯著他的領帶,朝他大吼他沒有,就一杯酒而已,就這麼輕易地換了我五年的青春,他欠我的,我記著的。不過,我挺慶幸我今天這樣做了,那杯酒潑醒的不是他,是我!要是沒有今天這杯酒,指不定我還得傻傻地再等上個五年、十年,那時候我怕我就算提著刀跟他一起去死,也不肯放手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她低頭來找粱于歸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可是沒換來她想要的結果,如果一個男人已經到了不會再去為自己著想的地步,那感情也就大不如前了,怎麼還能談得上相守終老呢?她在任何方面都從未輸過,她自認為不必任何人差,可這次她承認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她不是輸給了粱于歸,而是輸給了她是一個女人,比起男人來,做不到當機立斷,乾淨利落,她比不上男人的狠厲!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杜全轉過頭,第一次以堅定的目光正視葉蕾,這個女人一向表面上要強,層層包圍她的內心,不讓人看見她心裡軟弱的地方,可這次卻是真的傷到她的。


  葉蕾難得看到杜全這幅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卻透露出幾分苦澀來,她收回視線,無神地盯著一片漆黑的前方,說:「杜全,我想回家了,可能下個月初就走吧。」


  「走的這麼急?」


  「該走了,在這裡呆了快兩年了,都沒有回去看過我爸媽,再不回去我怕是要被我老爸掃地出門了。」葉蕾半開玩笑的語氣,倒少了幾分先前的沉重感。


  一聽到葉蕾這著急要走的意思,杜全也莫名其妙地著急上火起來,想說什麼卻又卡在喉嚨上說不出來:「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說」


  「杜全,別說了,讓我一個人回家去過幾天安生日子吧,這兩年真的很累,身體很累,心也很累。」葉蕾打斷了杜全的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回家,不是說家才是孩子的避風港嗎?累了傷了回家就能好好休息了,回家以後什麼都好了。


  只要她回到家裡邊,在家裡老頭面前哭上一哭,再撒撒嬌認個錯兒之後,老頭不生她的氣了,然後就會把她的銀行卡解凍了,大大方方地讓她去買漂亮衣服,逛完街回到家裡,她媽給她做好多好吃的,她不用自己做飯,也不用洗完收拾,現在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心裡頭沒之前那麼塞得慌了,反倒說不出來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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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認真算起來真正的主角倒是真正被忽略的那個。高帥中午見到梁子被潑了一臉的紅酒,紅酒還從頭髮發梢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樣子,就覺著梁子和葉蕾這次真的完了!


  酒店這邊的事兒一擱下,他把剩下的事情交給鄧子幫點處理著點其他的,自己就急急忙忙跑回了新家。起先讓新娘子在酒店露了個面兒,後頭還不知道酒店這邊要鬧騰多久,高帥怕她累著,讓伴娘陪她先回去歇著,這會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他提腳就要走,鄧子還在後頭嘲笑他:「你這幹什麼著急上火地溜這麼快啊。」


  他知道鄧子在酸他,他哪裡還有精神顧得上跟鄧子鬥嘴,連頭都不回地跑出了酒店,鄧子在後頭嘟囔到:「這新郎官當的,除了新娘子其他的都不管不顧了,真是出息呀!」


  兩家人為了他們了結婚費了不少勁,想著他們倆以後都是要在城裡生活的,商量了好久還是決定幫他們兩個在城裡頭買房,按揭買房的手續辦了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裝修房子拿來當結婚新房,之前都沒讓夏小蕭看過,現下看見了裝修的新房,她會不會喜歡呢?有沒有哪裡沒做好呢?


  他一進門,鞋都還沒來得及換,夏小蕭許是之前就在等他,他剛站在玄關那兒,她就幾步上前抱住他的腰身,把腦袋埋在他胸膛,也不說話。


  「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怎地,就想你一回來就抱抱你。」夏小蕭以前是個在感情上內向的女生,她從不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可當她現在的新郎願意做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的時候,她就開始慢慢轉變了,她的情話只說給這個男人聽,她的撒嬌和溫柔只給眼前的這個男人。


  片刻之後,她鬆開了手,幫他從壁櫥里拿了拖鞋出來遞給他,等他換上之後拉著他的手往客廳走,邊走邊說:「聽說酒店裡邊出了點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杜全坐到沙發上,半摟著她,緩緩說:「我之前給你說過的葉蕾今天在酒店潑了梁子一臉的紅酒。」


  夏小蕭一聽當即傻了眼,她只聽伴娘說酒店那邊出了點岔子,但到底是什麼事也說不清楚,這會兒聽了還真有些驚到了,葉蕾她是多多少少知道些的,可她到底是沒見過的,哪裡知道行事作風居然這樣張揚跋扈,今天好歹是大學舊相識的結婚,居然絲毫都不顧主人家的顏面,鬧出這麼一番事情,她想了想說:「這葉蕾和梁子是怎麼鬧上的?之前不是聽你說葉蕾是來找梁子和好的嗎?這會兒怎地潑人家一臉的酒啊!」


  「我哪裡知道,估計是梁子說了什麼話,把人給氣著了,葉蕾一向當大姐大當慣了,在哪裡都是不肯服輸的,只是這事兒做的過分了,今兒這麼一出,讓梁子在那麼多相識的面前丟了面子,也算是斷了他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算起來也是件好事。」


  高帥一整天喝的酒比幾天喝的水加起來還多,這會兒聲音開始有些發啞了,夏小蕭起身給他倒了一杯先前就準備著的溫開水給他,然後說:「你兄弟被打了臉怎麼在你這兒還成了好事?」


  「要我說還真是件好事,我們哥兒幾個跟葉蕾都是大學開始就認識的,夾在他倆之間不好做人,要是梁子沒結婚還好,我們幾個給他倆牽根紅線,說說好話兒,讓他們和好也就算了,可是梁子結婚了,小嫂子人你也是見著了的,跟誰都一副膽小的樣兒,今年見著還是好一些的,就那樣子哪裡爭的過葉蕾,梁子還愛不愛葉蕾先擱一邊不說,要是我們哥兒幾個還偏幫著葉蕾,那我們幾個成什麼了?成破壞人家梁子婚姻的人了。以前鄧子有事沒事就在小嫂子面前提上一句葉蕾,現下不也知道管著點嘴巴,不去在那事上邊找不痛快了,所以,我們哥兒幾個雖然心裡頭跟明鏡兒似得,平時見著也要裝傻,一字都不提。」


  「那你說,梁子他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管他怎麼想,兄弟的家務事讓他自個處理,不過這回看來,小嫂子在梁子心裡頭還是有點盼頭的,指不準葉蕾這次就真的出局了。」


  「算下來葉蕾也是守了梁子五年的人了啊。」


  「五年又怎樣?哪個男人受得了這麼要強、事事都爭強好勝的女人,先前要說梁子找葉蕾這樣的是找了個實力和樣貌都跟他相配的人,可這結婚是要一輩子過日子的事情,他們倆脾氣都太硬了,哪裡就像能過日子的!」


  「那哪樣的像是過日子的?卿爾爾哪樣的?」夏小蕭挑眉去看高帥,眉梢眼角別是一種嫵媚。


  高帥嘴角上揚,緊了緊摟她的手,吻了吻她額頭鬢角處,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說:「像你這樣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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