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鷓鴣聲
就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素來從容鎮定的鐘大人正呆愣愣的背對著她筆直站著，手上捏著什麼，整個背影都透出一股子僵硬和木然來。
寧詩婧抬手摁住狂跳的心臟，微微鬆了口氣，等到心臟恢復正常的跳動規律，鍾玉珩卻仍舊站在那裡，一絲變化也無。
叫人懷疑他是不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寧詩婧滿臉疑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鍾玉珩……」你幹嘛呢？
後面的話沒等說出來，那邊鍾玉珩聽到聲音整個人都差點蹦起來，帶的身邊已經倒下的凳子又翻了個個兒，連帶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砸在地上的銅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寧詩婧：……？？？這是幹什麼虧心事兒呢？
「你這是怎麼了？」她索性掀開被子下床，湊過去無奈地道：「慌裡慌張地做什麼，小心把瑞珠她們吵起來。」
「別過來！」鍾玉珩渾身一僵，站在原地向後探出手，阻止道：「我，臣，臣這就收拾好，娘娘你別過來！」
？？？
這是幹嘛呢？
寧詩婧滿頭問號，忍不住又上前一步，道：「鍾玉珩，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你一會兒還要趕回去上朝，有事兒你說我幫你……你這是拿著什麼呢！」
等到看清他手中的東西，她的臉色頓時紅成一片，溫度高的幾乎可以煎雞蛋。
鍾玉珩：……我不是，我沒有，聽我解釋。
已經被看到，他露出滿臉的生無可戀，試圖解釋道：「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樣……臣，臣……」
他手中拿著的，赫然是薄薄的水紅色綉牡丹肚兜，還有寧詩婧來了之後，特意叫人為她縫製的貼身內衣內褲。
雖然鍾玉珩從未見過這兩塊薄薄布料的衣物，卻知道肚兜的效用，擺在一起大致能想象到它們的用處。
這巴掌大的布料剪裁在一起，只要想到它們要如何包裹，就叫他情不自禁的臉紅心跳，鼻頭髮癢到幾乎要流出鼻血。
尤其這會兒看到只穿著中衣的寧詩婧站在自己面前，想象她纖穠適度的身體如果只穿這些，露出白花花膩滑的四肢……
鍾玉珩頭一次覺得，他的自制力原來是這樣的不堪一擊，根本不需要刻意勾引，只靠自己的想象就要一潰千里。
寧詩婧自己快要燒起來了，哪裡還顧得上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抬手一把奪過那些衣服，同樣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昨日，忘了收了……你，你來的突然……」
這些布料又小又輕巧，她洗完澡之後順手就沖洗出來搭在了屏風上，結果他來的突然，根本沒給她收起來的機會。
而且不得不承認，她看到他的時候也多少有些高興地昏了頭，完全沒有想起這件事兒，結果就導致現在這種窘境。
見到她羞窘的快要鑽進地縫裡的模樣，同樣覺得十分尷尬的鐘玉珩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然後看著她臉蛋通紅的羞臊模樣，只覺得可愛極了。
他嗓音低沉的輕笑一聲，上前一步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娘娘這小衣，怎麼跟臣知曉的不一樣？」
鼻息間的熱氣噴洒在她的耳廓上，酥癢不已。
寧詩婧的耳朵動了動，想要後退卻被他有力的胳膊攔住了去路，瞪他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鍾玉珩滿臉無辜：「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臣不明白特意請教娘娘，娘娘難道不肯為臣解惑嗎？」
我解你個棒棒錘哦……
寧詩婧內心十分崩潰，然而這壞心眼的擺出一副認真求教的模樣，她氣急地咬唇道：「不一樣有什麼奇怪？這是我自己叫人做的，當然不一樣。倒是鍾大人……」
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道：「鍾大人八歲凈身入宮，怎麼還知曉女人的小衣是什麼樣子？難不成，鍾大人還曾有過結對的對食？」
這就跟現代逼問男朋友的前女友差不多，怎麼回到都是一條死路。
鍾玉珩的腦海里敏銳的亮起了警燈，搖頭果斷否認：「當然不是，只是太監們之間也會悄悄流傳一些春宮圖，臣不過是看過幾眼罷了。」
寧詩婧睨他一眼，心中其實是相信他的，面上卻故意撇撇嘴做出不置可否的樣子。
鍾玉珩無奈，在她的臉上親了親，忽而湊過去小聲道：「臣就算是看，也只想看娘娘的……尤其是，穿在娘娘身上的時候。」
寧詩婧：……要了命了，這個人實在是太會撩了。
她的臉有一次紅了起來，招架不住地退了推他的胸口：「還不快走？再繼續磨蹭下去，趕不上早朝了。」
鍾玉珩卻十分戀戀不捨，又緊緊地抱住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臣實在是捨不得娘娘。」
「別耽誤正事兒。」寧詩婧的心頓時軟了些，配合地同樣環著他勁瘦的腰肢，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道：「後面不要再過來了，我住一段時間就回去。」
她倒是想要體貼他直接跟著回去，可是已經興師動眾地出來了，第二天直接迴轉，不說外面要議論成什麼樣子，也未免太掃興。
小皇帝可已經期盼了很久了。
「這裡溫度更適合一些，娘娘等熬過最熱的這段時間再回去。」鍾玉珩不舍的吻她的臉，卻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道：「等事情了結了，臣過來陪娘娘。」
他寧願自己受累，也不願意叫她住的不舒服。
寧詩婧聽懂了他的潛台詞，忍不住拿臉蹭了蹭他的胸口，這才強忍不舍的後退一步，脫離他的懷抱：「別耽誤了時間，快回去吧。」
懷中陡然一空，鍾玉珩差點伸手去把她再拉回來。
然而這個時候，外面的鷓鴣叫已經響了三回了——是錢乙在打暗號，提醒他動身回宿京。
他只能匆匆傾身再次偷了一個吻，然後捏捏她的手，道：「娘娘，臣回去了。」
說罷狠狠心，提起桌上的披風轉身就走，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無法邁出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