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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第一滴血

  朔銘心裡咯噔一下,之前劉廣就想讓朔銘幫忙說兩句好話,但朔銘一聽是人家的家務事就沒插嘴,怎麼能想到事會鬧成現在這樣,如果早知道朔銘就是得罪余修文也要插上一兩句嘴啊。得罪人總比丟命好吧。


  朔銘陪著笑:「劉哥,你這可就是誤會我了。剛才余少爺只是開玩笑的,哪能把人弄生弄死的,你們開玩笑我插什麼嘴啊。」


  「行了,反正今天我也是死。」劉廣緊了緊手裡的鐵疙瘩,慘烈的笑出來:「能拉著余大少爺陪葬這輩子不虧。」


  見余修文真有扣動扳機的意思,四個保鏢腳步一顫就要衝上去。朔銘也嚇壞了,千萬不能讓劉廣開槍,不然麻煩纏身了。朔銘說:「命都是自己的,說什麼虧不虧的。這樣,讓余少爺給你筆錢你去國外找你老婆孩子好了。有錢在哪活的不是逍遙快活。」


  「就是,錢我有的是,只要你說個數。」余修文也明白了,現如今也只好用錢來打動劉廣。悔死了,既然決定要放棄劉廣幹嘛非要見他呢,找個人處理掉不就好了?就算是劉廣貪墨了不少錢,那也沒必要非得自己親自出面。


  但此時不是後悔的時候,朔銘說什麼就是什麼,余修文能做的也只能順著朔銘的話說,別引起劉廣的情緒波動。


  朔銘緊張的搓著手,一個中學畢業的,如今竟然干起了談判專家的活。不過幸好,余修文的那些保鏢沒像那些腦殘小說了寫的那樣,頤氣指使的讓劉廣把人放了,然後可以留個全屍之類的屁話。四個保鏢全都是一腳前一腳后,只要稍有機會一定會第一時間衝上去。


  事與願違,劉廣也看出四個人的企圖,一手扣著余修文的脖子,另一隻手死死的捏著鐵疙瘩,拉著余修文向後退了一步:「別想太多,你們衝過來把我制服怎麼也要兩三秒吧,你覺得你們快還是子彈快?」


  「對啊,劉哥,你說個數,有話好好說,沒有什麼事不是錢解決不了的。」朔銘悄悄向一側挪動小步,不是想衝過去搶人,而是靠近大廳里唯一的一扇屏風。木質屏風不能擋子彈,但卻可以擋住劉廣的視線。如果劉廣瘋了要對朔銘開槍,朔銘也只要拼了命躲一下。被打中了倒霉,沒被打中重獲新生,想好退路很重要。


  「我什麼也不想想,我想看看子彈打爆腦袋是什麼樣子。」劉廣咧嘴一笑:「你們可真是運氣,這麼罕見的場景都能碰上。」


  運氣個屁,朔銘是恨,恨自己出門沒看黃曆。朔銘說:「劉哥,不給嫂子通個電話?」


  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是想親人的,最希望看到自己最關心的人。朔銘不知道劉廣對老婆怎麼樣,但對自己的孩子絕對可以的,虎毒不食子嘛,如果劉廣禽獸不如朔銘也只好認命。


  「用不著了,我打過了。」劉廣回答的倒是乾脆,突然劉廣把槍指向朔銘:「朔老弟,我求你的事原本答應的好好的,但你的做法真讓老子噁心。」


  幫人也要看是什麼忙,朔銘也沒什麼做得不對的,但站在劉廣的位置上朔銘就是不仗義。他對朔銘有意見也是情理之中。


  「誤會,這都是誤會!」朔銘擺手,又向一側挪了一小步。此時無論是薛勇還是保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劉廣身上,誰會在乎朔銘站在什麼位置。而劉廣則時不時的瞟一眼余修文的一個保鏢,就是之前把手揣進懷裡的人。對劉廣來說他是最危險的一個。


  「誤會你妹,老子他么信你們個鬼。」劉廣嘶吼出聲,手一抬,砰一聲,那個懷裡揣著傢伙事的保鏢應聲倒地。


  劉廣開槍了,朔銘當兵時候玩過槍,也開過槍,沒想到一把手槍也有這麼大的動靜,尤其是在空曠的夜總會大廳里,迴音很大,耳朵嗡嗡的。


  朔銘短暫的失神,躺在地上的保鏢身上卻沒有血窟窿,但卻捂著胸口躬成蝦。朔銘舒了口氣,這保鏢得多怕死,保護余修文出門竟然還要穿防彈衣,也不知余修文身上是不是也有這個裝備。可即便是有又有什麼用,劉廣的槍口指的是他的腦袋。


  劉廣心臟狂跳,以前手裡也有命案,不過那是不治身亡。這一次劉廣打算弄得乾脆點,沒成想打胸口竟然被防彈衣擋住了。劉廣咦了一聲,看躺在地上不停扭動的保鏢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屍體。


  「砰……」又一槍,已經瘋癲的劉廣只要邁出第一步心理上的那道坎就算過了,又或者說不想那麼多了,只要動手殺一個人,第二個也就沒有那麼強烈的心理負擔了,這也就是人性,癲狂中的扭曲。


  這一次依舊是對著那個保鏢的,劉廣不是視他為眼中釘,而是這個人身上有傢伙,能瞬間要自己命的傢伙。由於角度問題,朔銘只看到倒地的保鏢渾身一抖,接著就開始不規律的抽搐,身下開始出現大量鮮血,接著就飄來一股血腥氣。


  朔銘看不到劉廣打在什麼位置,是不是致命的。看地上流出鮮血的位置,應該是擊中了保鏢的脖子。


  槍一響,朔銘就知道完蛋了,今天這個結是解不開了。仍舊被劉廣控制的余修文死定了,這一天成了他的死期祭日。


  朔銘眯起眼睛,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很想解釋兩句為什麼沒幫劉廣說好話,張張嘴,說什麼都是無力的。此時此刻,朔銘只想安安靜靜的站在這,如果有機會扭頭就跑。一旦引起劉廣的注意,朔銘怕劉廣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對著自己開槍。反正已經殺人了,怎麼會在乎多背一條人命。


  劉廣的表情很猙獰,縱然他是個老痞子,作惡多端,縱然他手上有一條人命,殺人的一瞬間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誰都知道,這一槍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所有人都嚇傻了,心理壓力最大的還是在劉廣控制下的余修文,朔銘能看出來,余修文的腿已經有些軟了,整個人沒什麼力氣靠在劉廣身上。


  劉廣臉色潮紅,雙眼惡毒,槍口對準余修文就想開槍,糾結了一瞬緊扣扳機的手指又放鬆下來,似乎不願意這麼輕易的去死,臨死前怎麼也要刷點存在感,喊上一兩句十八年後還是好漢不算很應景,多首兩句廢話還是可以的。劉廣看向薛勇,倒是把後者嚇了一激靈。


  「劉兄弟,咱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可沒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啊。」薛勇慌了,一抬手指著朔銘:「要殺你殺他,我親眼看到他沒幫你的,我作見證。」


  朔銘真是呆住了,這時候薛勇禍水東引竟然要讓劉廣對自己動手。薛勇本就是沒有底線的人,朔銘這回算是領教了。


  可劉廣卻不受薛勇的蠱惑,依舊慢條斯理的活動手指,把手槍握的更舒適一些,看來短時間不打算要下一條命。


  「勇哥,你可真是仗義啊。」朔銘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呼吸都有些粗重。朔銘不是善人沒有利益的買賣不做,但卻從不害人,這個薛勇人渣到了極限。


  倒是劉廣笑了,劉廣的表情舒緩了很多,但那雙眼睛沒了生氣,生無可戀了。


  朔銘緊張的盯著劉廣,聲音有些發顫:「劉哥,你別聽他的。我是不仗義,可老弟從來沒害你吧?」


  「也對,你從沒害我。」劉廣點頭,依舊看著薛勇,意味深長的說:「薛勇,你在豐城也算是混出頭的人,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非要鑽進來給余修文當狗呢?你以為我這碗飯好吃?知道為什麼我巴不得你接手我的生意,讓我手上的這個畜生信任你嗎?那不過是我不想幹了而已,我想有自己的生活,可這個該死的不給我活路。我手上有命案,進去了免不了吃個花生米,還沒判呢,余修文把我從裡面弄出來,從那天起我就是他余家養的一條狗,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余家的狗。我今天肯定是走不出去了,聽我一句勸,離余家遠點吧,早晚埋在裡面。」


  「我記下了,謝謝啊劉兄弟。」薛勇趕緊道謝,點頭哈腰哪還有一點儒雅的氣質。這時候就像一個富態的乞丐像施主答謝,那諂媚的表情就差跪下了。


  劉廣與薛勇交流「肺腑」之言的時候感覺衣服扯動一下,朔銘順著這個力道,不自覺的想側面邁了一步。朔銘看來眼蔡樂慶,此時朔銘的位置距離屏風只有四五米的距離,如果發足全力,朔銘能在兩秒之內跳到屏峰後面,朔銘心裡盤算著,只要跳過去,直接在地上趴下。劉廣只有一把手槍,很精準的隔著屏風看不到自己的情況下命中可能性比較小,只要躲過兩發子彈,最多兩發子彈,劉廣肯定會放棄這個目標。因為朔銘知道,無論劉廣想讓誰死,劉廣要保證的是拉著余修文陪葬。余修文,九死無生。不放棄朔銘,還沒來得及弄死余修文自己就得死。


  朔銘恨死了薛勇,這個老東西從心眼裡壞。朔銘想著跳進屏風后的路線,如果順勢踢薛勇一腳應該不會耽誤工夫並且能給自己一個助力。朔銘想的是最好劉廣能一槍把薛勇消滅掉,可如果不消滅這個畜生鐵定是結仇了。朔銘有些糾結,但最關鍵的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朔銘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余修文竟然向他看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想了想,其實薛勇說的沒錯,你挺不仗義的,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就說話不算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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