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終究是陌路
一頓飯吃的所有人都東倒西歪,朔銘感覺舌頭都大了,但玩心不減,想換個地方繼續發泄。或許心裡是孤獨的,此時回去就是獨守空房,孤寂煎熬。走出聚鮮小廚,微涼的夜風掃清白日里悶熱的感覺,很是清新,朔銘的酒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朔銘說:「劉偉,要你的練歌房還開著多好,吃過飯還能找地方唱會歌。」
「得了吧你。」劉偉也喝高了,說話有點不大利索:「說你是破鑼嗓子都侮辱了那面破鑼。聽你唱歌寧願少活十年。」
「換個地方?」賈湛也慫恿說:「不唱歌去干點別的也行。」
朔銘身體醉了但心沒醉,心說你小子倒是會說風涼話,反正是老子花錢是吧?多了這麼一個電燈泡,朔銘有點心煩,擺擺手:「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劉偉叫了個代駕,問朔銘要不要來一個,喝成這樣,沒準能一頭扎進小羊角河裡嗆死。
朔銘剛說要一個,喝成這樣就算不怕人查朔銘還怕睡在車上。正在這時,郝笑從飯店出來,看了眼朔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弟妹,你怎麼也不跟我們客氣客氣,一門心思想著朔銘,我們咋辦?」劉偉嘻嘻笑。
郝笑不給他好臉色,從呆愣的朔銘手裡拿過車鑰匙,冷聲說:「上車。」
朔銘就像個乖巧受氣的小媳婦,郝笑這是生氣了?生氣自己喝多了?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可沒少喝酒,每次喝完郝笑都是這一副表情,心疼?不全是,還有生氣,怪朔銘一身的馬尿味回家,厭煩朔銘張嘴就是酒氣。在郝笑看來,愛喝酒的人沒幾個有本事的。
朔銘解釋說男人難啊,喝點小酒也算是發泄一下。可郝笑卻來了這麼一句:「那些成功的男人都不覺得難,你見哪個富豪喝醉了躺在馬路上或者出什麼洋相?」
一句話能噎死人,的確,郝笑說的也在理。喝酒是一種無能之下的宣洩,感覺力不從心才會借酒澆愁。即便難,但事能辦了這也不叫事,只有內心強大的人才不會喝成朔銘這樣。以前朔銘可以說是出門應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領導說端酒杯朔銘就要二狗子似的趕緊喝了。這次呢,跟劉偉一起喝酒也喝成這樣,想到郝笑曾經說過的話,朔銘覺得有點臊。
上了車,懶得與賈湛打招呼,對這個同學朔銘沒什麼交情,更沒什麼感情,而且人是劉偉帶來的,至於怎麼離開那就與朔銘沒什麼關係了。甚至上了車都懶得與之打聲招呼。
車子啟動,朔銘側頭盯著郝笑,很漂亮,也想起兩人之間很多事。朔銘與郝笑之間日子過的雖然平淡總歸來說也是有故事的。朔銘被抓,郝笑付出多少努力不需要明說朔銘心裡明鏡似的,郝笑出了車禍,朔銘排除萬難什麼都不管了陪著郝笑去京城就醫,為了找最好的醫生求爹爹告奶奶,最後還差點把自己賣了。要說沒感情那是扯淡。
朔銘覺得,郝笑很適合自己對老婆的要求標準。掙錢什麼的不需要郝笑操心,朔銘管著征伐天下,郝笑就管著貌美如花。而且郝笑也有自己的事業,兩人都是充實的。
這段時間朔銘也想明白了,郝笑之所以與朔銘分手就是把兩人看得太清。郝笑可以為朔銘管理家庭,是管理家庭卻不是日後管理後宮。朔銘不是郝笑需要的那個暖男,與其心中掙扎日後爭吵還不如好聚好散。
「去哪?」自從分手,郝笑從沒問過朔銘的衣食住行,電話也沒有,但心裡卻時常惦念著朔銘,嘴上不說罷了。
「牧歌小區吧。」朔銘說了地址。
「這段時間就住在那?」郝笑問:「新買的房子?」
「朋友的。」朔銘側頭望著郝笑,後者則一臉正經的開著車。
「離我遠點,這味道讓人心煩。」郝笑斥責一句:「以後能不能少喝點酒,不喝成這樣難受?」
朔銘卻笑了,很開心。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被人斥責兩句心裡卻舒坦極了。郝笑雖然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在朔銘看來這就是關心。低頭看了眼郝笑白嫩的手。開手動檔習慣了,郝笑的手一直放在檔位上。伸出手,輕輕握住:「笑笑,最近有沒有想我?」
若在平時朔銘絕不會這麼說,也是酒精上頭或者內心深處依舊對郝笑心存不舍。
郝笑觸電一般抖了一下,隨即把手抽走:「我們已經分手了。」
朔銘嘆口氣,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此時應該挽留郝笑,自從離開郝笑之後朔銘覺得自己過的並不好,這個女人是自己需要的,也是自己喜歡的。
但朔銘什麼都沒說,他要想清楚,是回過頭追回郝笑還是繼續與柳若寒發展下去,又或者與賀美琦廝守一生。太多人面臨的問題是能不能吃得上飯,而朔銘卻在挑選著山珍海味,每一個女人都讓朔銘不舍,但想要擁有一個卻要放棄太多。
追回郝笑不是不可能,只要朔銘斷了與其他女人的關係,朔銘相信,只要一個承諾郝笑就會回來,他能感覺到,郝笑期盼著朔銘能說出這些話。但後來呢,朔銘真能再不與其他女人有染?別說郝笑,朔銘都覺得不自信,除非朔銘成了太監,不然本性難移。
賀美琦那裡朔銘之前就想過了,寧願選擇柳若寒。這個是一個正常人的選擇,但朔銘卻有一個很渣的想法,有朔念君夾在中間,賀美琦與朔銘扯的開關係嗎?選擇了柳若寒,朔銘等於選擇了兩個女人,貪婪好色的本性展露無遺。
豐城就這麼大,很快就把車開進牧歌小區。按照朔銘說的位置停好,兩人下車。郝笑說:「你早些睡吧,我先走了。」
「不上去坐坐?」朔銘拉住郝笑:「喝杯水也好。」
郝笑糾結片刻,回頭看了眼朔銘,臉有點紅卻沒說什麼。
朔銘不想放手,拉著郝笑上樓。但郝笑卻把朔銘的手甩開,面色不悅:「我只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上來坐坐,同時跟你說點事。是普通朋友。」
「好吧,普通朋友。」朔銘可不在乎這些稱呼,也沒想與郝笑發生點什麼。
上了樓,郝笑皺皺眉,整個房間都是光棍的味道,臭腳味煙味混雜在一起,煙灰缸里也滿了,衣服堆在椅子上,幸好有紗網,不然肯定蒼蠅飛舞。郝笑嘆口氣:「在外,人魔狗樣的,怎麼家裡這樣?」
朔銘訕笑,很多獨居的男人都是這幅德行,就像曾經的朔銘,一個人住不也這樣?後來有了白茹雪,再後來有了賀美琦,然後就是郝笑。都是這些女人打點著朔銘的日常生活。
圍著房間轉了一圈,愛乾淨的郝笑看清楚房間的大體布局,躬下身抱起一堆衣服:「我幫你洗洗吧。」
朔銘很感動,也很想說搬回去住,至少能吃到郝笑做的飯,也有人給自己收拾爛攤子,可他知道,除非兩個人重新確立關係,不然乾脆別想,郝笑絕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如果與一個男人在一起肯定是確定了明確的關係。
已經很晚了,郝笑忙碌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擦擦汗:「家裡有洗衣機,這些洗完了就把這一堆放進去,我都調節好了,只要你按下開關鍵就行。」
朔銘不知說什麼好,郝笑在收拾房間,朔銘卻一旁乾瞪眼,也想幫忙,但被郝笑拒絕了,無論干點什麼都要被指責一番,索性傻傻的站在原地。
郝笑走了,朔銘也沒無恥的留她在這過夜。朔銘說:「要不你開著我的車回去吧,明天我去你單位找你。」
郝笑搖搖頭走了,沒有任何留戀。站在窗口看著樓下郝笑離去的背影朔銘沉默許久。這麼好的女人終究不是自己的,朔銘清楚自己,即便不主動沾花惹草有女人送上門也秉承著不吃白不吃的本性。與其厚顏與郝笑繼續,還真不如適時的放手。朔銘與郝笑並不在一個頻道,生活中兩人也是比較沉悶。
聞著房間里清新的香氣,郝笑不知從哪翻出翁翠彤曾經用過的一瓶香水底子,全噴了,這才蓋住獨具一格的朔銘專用男人味。
這一夜朔銘睡得很安穩,臉上甚至掛著微笑,清晨起床也神清氣爽,完全沒有喝酒之後的不適。看著房裡整潔衛生,朔銘搔搔頭,自語:「這樣是挺舒服!」
有人說相聚便是為了最後以何種形式分別,很有哲理的話朔銘卻覺得純屬放屁,與郝笑的緣分沒盡但卻終究無限的接近陌路。喝酒之後睡的太死,這時候去市區接柳若寒已經有些晚了,給柳若寒打個電話,讓他自己打車上班等晚上一起吃飯。到樓下買了點早點,一邊玩著手機簡單的吃了點早餐。手機新聞頁滿滿領導人開會的新聞,選擇會議的地址就在齊省,距明山市不遠。朔銘不會想這些憂國憂民的大人物每天都忙著幹什麼,心裡想著怎麼著孟文景談一下安置房的工程款。如今已經接近尾聲了,是該動用關係拿回來一些錢,尚佳軒那邊還等著朔銘的回款維持運營。
滿懷心事的下樓,在車旁朔銘卻看到一個久違的身影,關冬生。朔銘愣了一下,嘲諷道:「關總,這幾天去談了幾個億的大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