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第四百九十章 說情

第四百九十章 說情

  寇悅心遲疑片刻,微微點頭,小聲說,「是。」


  魏京華臉上並無震驚之色,當時那利刃穿腹而出,若是在現代的手術室里,及時手術,有大量的補血供給,或許還能搶救……那也得是內臟不受重創的極其幸運的情況下,才有搶救的機會。


  擱在手術不便的古代,季顯他們那邊兒的人又耽擱遲疑那麼久,加速他失血,沒救不奇怪,有救才神奇。


  「季顯是他們家的老來子,他爹季誠很是疼愛,季顯之死,怕是對他打擊很大。」寇悅心似乎有些擔心。


  「自己忙著做生意賺錢,沒把兒子教好,今日的結果,有他兒子的責任,也有他這做父親的責任,他受打擊還能怪誰?」魏京華說的坦然。


  寇悅心飛快的瞟了她一眼,「微臣是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麼?」


  「如今正在商議通邊之策,正是需要巨賈與朝廷同心協力的時候。」寇悅心說的十分遲疑。


  魏京華問,「你是擔心這季顯之死,對商賈的影響太大,叫他們對朝廷產生抵觸的情緒,進而不肯跟朝廷合作,共同繁榮通邊事宜嗎?」


  寇悅心不願承認,但沉默了一陣子,她還是點了點頭,「是。」


  魏京華也垂眸,默不作聲,過了會兒,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只管去抓京兆府的府尹、主簿,已經領兵的提轄。案子都還沒審,朕還沒見審問的官員,就差點兒死在監牢里,這可是京都,是天子腳下,政治卻黑暗到這種程度,朕差點兒蒙冤被害死,若再不徹查,朕也是死在自己的『昏聵』當中!」


  她猛拍了下御案。


  寇悅心略微一驚,騰得站直了身子。


  「就如同那失喪兒子的季誠,朕若不治理底下官員,就是不管教自己的兒子,早晚被這群『兒子』給害死!」魏京華還沒生過孩子,一口一個兒子,倒是說得極其順溜。


  寇悅心也覺得,她在這個皇位上坐的越發的如魚得水了,倒不是她有了昔日那些帝王的樣子。


  而是她把這皇位坐出了她自己的風格。


  寇悅心從她臣子的角度來看,她甘願臣服與這樣不像帝王的帝王。


  「是!臣領命!」


  「你不要怕,」魏京華遞過一個精金的腰牌給太監,太監立時拿給寇悅心,「有朕在這兒坐著呢,必然會有反對你的人,但只要朕在這裡坐一日,你背後就有靠山,只管放手去干!」


  寇悅心聞言一震,錯愕抬頭看向魏京華。


  「聖上……臣是寇家人呀……」寇悅心顫聲說道。


  要知道,寇家和她魏京華乃是有仇的呀!她家裡現在還躺著一位四叔,愣是存著一口氣,想要看她怎麼死呢。


  她竟然對寇家人如此放心嗎?


  魏京華笑了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寇九娘,朕既然敢用你,就一定信你到底。」


  寇悅心趕緊低頭,她眼眶裡一熱,險些沒忍住……


  「一定信你到底……」


  說出這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底氣?


  「臣……謝聖上信任!」寇悅心悶聲說。


  「寇七在天上看著呢,他為我擋了箭,我豈能不信他?」魏京華喃喃說道。


  她並非說給寇悅心聽……她不想跟寇家人再提寇七,那是寇家人心裡的痛,也同樣是她的。


  但寇悅心耳朵靈,她已經退到殿門口處,聽聞此言,她猛地抬頭,深深看了眼魏京華……


  時常把別人對她的恩情放在心頭,常常懷想的人……她真的會像四叔和五姐姐說的那般,變壞了,忘恩負義了嗎?

  寇悅心垂眸退出殿中,但她臉上的神色卻越發的堅毅。


  寇悅心離開之後,殷岩柏才終於沐浴完,來尋魏京華。


  他整個人洗的有點兒泛白……


  魏京華看著猶如剛脫了層舊殼換了新皮的嫩蝦一般的殷岩柏,有些哭笑不得。


  「疼不?」她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白里透粉的皮膚。


  他原本是古銅色的皮膚,後來回了京都,不必像在邊塞風吹日晒,皮膚變白了些,但也是健康的蜜色。


  今日他真是泡的「掉色」了,整個人跟個軟趴趴的嫩蝦一樣。


  「嘶……還真疼。」殷岩柏齜牙。


  「蟲子洗掉了嗎?」魏京華問。


  她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殷岩柏只覺的渾身都難受起來。


  他當即撓了撓自己,又要回頭去洗。


  「行了行了,必定洗乾淨了,再洗皮都沒了。」魏京華拉著他的手。


  女孩子的手,在他掌心不盈一握,柔弱無骨。


  殷岩柏的心軟和了些,他轉過身看她,「你難受嗎?」


  魏京華搖搖頭,她可沒他那麼矜貴嬌氣。不就是髒了點兒,潮濕了點兒嗎?

  她的皮膚適應力極強,既不癢,也不怕蟲子。


  殷岩柏看著她的眼神卻滿是疼惜,「我不過體外的蟲子,就難受成這樣,你的蟲子卻是在體內,你該有多難受呢……我一直以為我能感同身受,若不經歷這一遭,我根本想象不到。」


  他說話間,額上的青筋一根根綳起來。


  他渾身縈繞著一股子煞氣,能看得出他也在極力剋制。


  「幾次看你疼暈,也知道你是強韌的性子,多疼都咬著牙……不親身體會,難以理解。什麼感同身受,都是騙人的!」殷岩柏說話間,惱恨的牙都磕在一起。


  他攥了攥魏京華的手,忽然放開她,豁然起身。


  「你去幹嘛?」魏京華趕緊問道。


  她若不攔著他,只怕他是要去殺人吧?


  「我去查查,京都是何人這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枉顧王法,顛倒是非黑白!」殷岩柏眯眼說道。


  他堂堂攝政王,戰神王爺,隨同聖上,差點兒死在京兆府的監牢里……


  這話說出去,他都嫌丟人,不是對方膽子太肥,就是他們太沒用,這叫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他若不把這一群攪合的人揪出來,一個個喀嚓了!他只怕自己食不下咽,寢食難安!


  「我已經叫寇悅心去查了。」為敬華說,「你不是難受嗎?且先歇著吧。」


  「歇著更難受,還不如找點事兒做。」殷岩柏這話是真的,如果讓他歇著,他怕自己瘋。


  魏京華凝眸盯著他,看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攥成拳頭,直接發白,拳頭微顫。


  他一肚子的邪火,估計皮肉還搓洗的火辣辣的疼,這滿腔的惱怒,不叫他發泄出去,怕是要憋出病來。


  魏京華深諳醫理,曉得有時候堵不是辦法,得疏肝瀉膽。


  「也好,寇悅心畢竟是個小姑娘,就算她有心,有些人未必能服她,她定會遭遇阻力,你去我就不必操心了。」為敬華說。


  「你安心。」殷岩柏的話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魏京華笑了笑,「我安心呀,只是我怕你隨便殺人……」


  殷岩柏咻得轉過頭來,「這些枉顧王法、公義的人還殺不得了?」


  「不是,」魏京華若點頭,他非氣得原地爆炸,「我是怕你搶我的功勞,好歹我是皇帝,殺貪官污吏的好名聲,不得給我留著嗎?」


  殷岩柏這才滿意,他點頭笑笑,「好,給你留著。」


  魏京華也沖他點點頭。


  殷岩柏顧不得自己搓洗的渾身火辣辣的疼,當即就離宮去辦這事兒。


  他叫了殷戎常武,以及他府上親信,各自撥了一千人馬。


  查出涉案之人,就地奪了官印,把人拿下。


  這天從天亮到黃昏,京都的氣氛緊張至極。


  表面上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前兩次宮變之時,京都那麼人仰馬翻,刀兵相見。


  如今看起來還是歌舞昇平,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務農務農……


  但空氣里緊張的氣氛,便是小孩子,似乎都感覺到了。


  今日在街頭,不見一個小孩子胡鬧著踢毽子,大聲的唱著歌謠。


  一股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氛,在大大小小每個官員心頭上,越聚越多。


  不知內情的官員,雖然緊張,卻也只能幹忍著,畢竟他們不曉得怎麼回事兒。


  但那些但凡知道點兒內情的官員,就有些忍不住了。


  眼見已經有官員,被悄悄的奪了官印,人也被帶進了晉王府,瞬間「失聯」,生死不知。


  生怕下一個「失聯」的就是自己。


  這些官員不甘坐以待斃,他們四處尋找出路,還真就叫他們找到了出路!


  魏京華與殷岩柏當真是嚴絲合縫,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嗎?


  雖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他們在這上頭,沒有爭鬥,但爭鬥的嫌隙可以來自方方面面不是?

  有人想去走姜翰的路子,有人想去借耶律泰挑唆。


  但姜翰跟耶律泰都精得很。


  姜翰直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耶律泰更絕,他是在驛館里住的,叫契丹勇士把著門兒。


  誰要見他,先灌上一罈子西北烈酒。


  這酒甚是厲害,就連殷岩柏那樣的千杯不醉,喝的猛了還能喝醉,更何況一般人?


  半罈子下去,就已經不會走直道兒了,一罈子下去,自己娘認不認識還是兩說呢……還想去走耶律泰的路子?只怕一腳就踏進坑裡了。


  但偏有那善於鑽營的人,搬動了前來說情的。


  黃昏時候,這說情的人就進了皇宮……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