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聖上要殺了她?
「還用人教嗎?你娘本來就是!狐狸精!賤人!」魏採蓮的樣子很有點張牙舞爪。
但魏京華聽過一句話,表面看起來越凶的人,其實心裡越害怕。
「我從不曾虧欠你什麼,也不曾暗算你,你一再的罵我,陷害我身邊丫鬟,如今又開始罵我娘,是覺得我脾氣太好了?好欺負是嗎?」魏京華緩緩問道。
她語氣太平靜,平靜的不像是生氣了。
魏採蓮張嘴還要罵。
魏京華卻忽然動手,「啪啪」兩個耳光扇在她臉上。
魏採蓮被她打愣了,更叫她愣怔的是,她根本沒看清魏京華的動作,可魏京華已經扇完了耳光,又重新坐回去了。
這才是真正的實力碾壓……
原來她不是怕動手,只是不想動手而已。
她若真心要動手……魏採蓮抖了一下,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罵夠了?那說正事兒吧?」魏京華敲了敲桌子。
叩叩的聲音,像是死神的敲門聲,魏採蓮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噗的滅了。
她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不及她心裡驚懼的萬分之一。
「什麼正事兒?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爹爹教我的,是爹爹叫我做的……」魏採蓮眼神驚慌失措。
魏京華點點頭,「他叫你去幫他走簡家的門路?」
魏採蓮忙點頭,「我是庶女,他說我嫁不了什麼高門,聯姻也不夠資格。更何況,當時他從老家回來,聖上遲遲不叫他官復原職,他慌了,極力想巴結人,後來就走了簡家的路子。」
魏京華嗯了一聲,「這些我能明白,但你同意了,還做的怡然自得,這就是你自甘墮落了。」
「簡家的男人是禽獸,他欺辱我,還不給我名分,連小妾的名分都不給我……說這樣偷偷摸摸的很刺激,有感覺……我有什麼辦法?我還有娘,還有弟弟,我得為他們著想!」魏採蓮委屈叫道。
魏京華頗有耐心,她仍舊點頭,「怎麼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自己選了這條路,就不要抱怨別人。即便你要為他們犧牲,也是你自己選擇犧牲的,對不對?」
魏採蓮怔怔看她,似乎有些生氣,生氣她怎麼能說的這麼輕鬆,「你不過是命好……」
「對呀,我命好,所以我沒什麼可抱怨的。」魏京華笑了笑,「冬草命不好,被你嫉妒,被你算計,所以只好我這命好的主子來替她討一個說法了。」
魏採蓮縮了下脖子,「你想……想怎麼樣?」
「我給你個機會吧,說說你的想法,你想怎麼樣?若能叫我滿意呢,我便依你,若不能,就按我的想法來。」魏京華冷臉看著她。
「我……我去向她賠禮道歉,我給她……磕頭認錯?」
魏京華搖搖頭,「我怕她不想見你。」
「那……」魏採蓮有點兒慌亂。
「這樣吧,你不是嫉妒她嗎?同樣是女子,你卻把她算計到你都以為是禽獸的男人身下,叫她受屈辱。」魏京華抿了抿嘴,「你自己也去體會一下吧。」
「什、什麼……意思?」魏採蓮茫然惶惑。
「京都不是有個胭脂巷嗎?聽說那地方,對你這樣善嫉妒的女子很合適。」魏京華看了她一眼,「明早我叫人來送你去。」
「阿姐……」魏採蓮噗嗵跪在地上,爬到魏京華腳邊,一把抱住她的腿。
「起開!」魏京華嫌惡皺眉,她身上居然還帶著魏敬賢的味道,真噁心。
「阿姐,我不嫉妒你了,不嫉妒冬草了,你再給我個機會吧!」魏採蓮仰著臉,含著淚看她。
「因為人哀求兩句,就放過那人的,是善人,」魏京華眯了眯眼,「但我不是,我向來就是個惡人,我原本想棄惡從善,遠離京都,可偏偏有人想讓我回來。那麼我回來了,我回來就不在向善了,我回來就是來作惡的。」
她拔開魏採蓮的手,闊步向門外走。
魏採蓮還要追她,蹲坐在門口的星辰忽而咆哮一聲。
魏採蓮心頭一抖,軟在地上。
原來星辰學了教訓了,它剛剛太衝動,急著替魏京華出氣,反叫魏京華替它擋了一下,為它受了傷。
這回,它不聽到她召喚,就不往屋裡去,省的給她添亂。
魏京華一隻手抱起星辰,另一條胳膊耷拉在一旁。
她那條胳膊疼得很,她卻沒理,甚至沒有用金針封穴止疼。
她要這份疼痛,因為疼讓她清醒,也讓她更能冷下心。
她不是沒有給魏採蓮機會,她留了大半夜的時間給她。
倘若這半夜的時間,叫她後悔了,她上吊了,自盡了,前塵過往就算了。
冬草身上的傷,心裡的傷,都不是報復她,就能修復的。
但魏採蓮倘若還存著僥倖的心,捱到了明日,她必定會叫人把她賣去煙花柳巷。
「胳膊怎麼了?」殷岩柏果然還等在門外,第一眼,他就看出她的不對勁。
「沒事。」魏京華搖頭,放下星辰,單手握著韁繩,翻身上馬。
星辰耷拉著腦袋,像是犯錯的小孩兒。
「這是沒事?連韁繩都拽不住了,你跟我說沒事?逗我呢?」殷岩柏立時飛身跳上她的馬,長臂環過她的腰,替她拽住韁繩,「靠著我。」
他把她圈在胸前。
魏京華僵了片刻,放軟了身子,舒舒服服的靠進他懷裡。
繃緊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一放鬆,胳膊反而翻江倒海的疼。
殷岩柏原本準備打馬快行,看見她額上一層汗,她臉上更是隱忍的表情。
他忽然拉住韁繩,「你在這兒等我!」
「你幹什麼?」魏京華無奈問他。
「回一趟娘家,欺負你身邊沒帶人是不是?我當這裡都是你的親眷,放心叫你進去,沒想到這多久的功夫,囫圇進去,卻是帶傷出來?」殷岩柏臉色難看的很,他從宮裡出來的時候,似乎就存著氣。
但他一直沒有找到出了這口氣的機會,眼下可叫他找到了。
「我倒要去問問,究竟是誰,將自家的女兒傷成這樣?!你姓魏,你不好跟他們動手,我來動手!」
殷岩柏轉身就要進去。
「誒誒誒……」魏京華喊他。
他哪兒肯聽。
「我一隻手拽不住韁繩,我要摔了!」她驚慌叫道。
殷岩柏嚇了一跳,這才急忙回頭。
卻見魏京華穩穩噹噹在馬背上坐著,哪是要摔下去的樣子。
他鼻孔里噴著氣,像鬥牛場上,已經被斗瘋的牛。
「先回去,若是斷了還得接上呢,報仇在這一會兒嗎?」魏京華挑眉說道。
殷岩柏聞言,卻是臉色都變了,「斷了……接上?」
魏京華點點頭,「你看我像是怕疼的人?但這會兒已經疼的快要捱不住了,先回去吧。」
殷岩柏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聽聞她胳膊斷了,他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翻身上馬打馬回到驛館。
哪兒還顧得上去找魏家人出氣,自然是先保住她的胳膊更要緊!
醫者不自醫是有道理的,魏京華只覺的疼,但具體傷到什麼程度,她自己不敢確定。
她只覺的是斷了,她還聽見喀嚓一聲脆響呢。
殷岩柏立即叫人請來好幾個大夫。
契丹人更是緊張,去街上的藥鋪拍門,拆人家的門板,連請帶綁的弄來好幾個大夫。
魏京華哭笑不得……又不是做什麼大手術,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殷岩柏和契丹人保險起見,愣是叫一眾的大夫都給看過了,九成的大夫都說骨頭沒事,應激性的疼痛,貼點兒膏藥就好了。
只有一成大夫說,骨頭可能驚口了,但年輕人,即便有裂口,骨頭也能很快長上。
也是說貼膏藥就成。
殷岩柏卻不放心,一定要給她上夾板,綁上胳膊,才能放心。
大夫們一看晉王臉色,紛紛點頭說,「有道理有道理,綁上好得快……」
魏京華要氣死了,她說什麼都不叫綁,鬧騰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把這些大夫們送走。
雖請來的時候紅了臉,但好歹走的時候給的診金是足足的,大夫們倒也沒有抱怨。
只是魏京華在娘家被「打斷」胳膊的事兒卻是不脛而走。
次日晌午,連宮裡都聽說了這事兒。
「聖上請公主去宮裡覲見。」喜公公被派來了驛館請她。
魏京華以為,她作為契丹半吊子公主,還得被晾上幾日才能見皇帝呢,沒想到今日就要見了。
且還是趕在她胳膊「被打斷」的時候。
這會兒見面,一定有意思。
「請喜公公帶路,多日不見,喜公公是操勞過度了嗎?」魏京華上車時,忍不住問道。
喜公公抬眼,看了看她,「叫您看出來了?」
「我是大夫,看面相與別人看的不一樣,您近來憂思過重,休息不好,傷了氣機呀。」魏京華低聲說道。
喜公公皺眉長嘆,他張嘴道,「還請公主得空給……罷了,多謝公主提醒。」
說完他便叫人起行,請了她往宮裡去。
魏京華坐在車架里,暗自琢磨,喜公公明顯剛剛想請她給看病。
可話說了一半,卻忽然改口……怎麼著?聖上難道還打算殺害了她這「契丹長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