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丟了
「我看饒不得,」寇七郎冷冷說道,「這次饒了你,下次不知道你又要受誰指使,再陷害誰!」
「小人不敢……」
寇七郎卻不理他,轉身對著殷岩柏拱手躬身,「求王爺恩准,叫臣徹查這件事,必給王爺滿意的交代。」
「准了。」殷岩柏一口答應下來。
「誒……這事兒是交給我辦的……」簡豐叫道。
「你也是嫌疑人之一,且看你這個查案的能力,呵,」殷岩柏嘲弄的看著他,「不如回家賣紅薯吧。」
哈哈哈……
院子里一片譏笑聲。
簡豐的威信在這一路上,一點點被耗光了,圍在他身邊,為他效力,為他鞍前馬後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而且越看越歪瓜裂棗。
在這裡暫住的第三日,天就飄起雨來,一開始只是綿綿秋雨,極細的雨絲,落在人身上,叫人覺得一層輕薄的寒意。
後來雨越下越大,秋雨也有了滂沱之勢。
這回京的路程,不管驚馬案查不查的出來,都被耽擱下來。
魏京華與殷岩柏倒是不急,越慢回京,他們越樂得自在。
簡豐卻是急死了,他怕自己不能早日把人送回京城。
回了京城,一切都有乾爹拿主意。
他對付不了這狡猾的晉王一黨,乾爹自會收拾他們!
他不用操心,且不用擔責任……這若是在路上出了紕漏,莫說聖上要責怪他,乾爹只怕第一個要殺了他。
簡豐煩死了。
他正罵這雨下的不是時候,抬眼一看,對面的水榭里,竟有一抹倩影,她站在水榭邊上。
雨水打進水榭中,濺起的雨滴打濕了她大片的襦裙。
她伸手接著從檐角低落的雨滴,凈白的小臉兒上帶著繼續茫然無辜的表情。
簡豐喉結不由上下一動……她美的像個雨中的仙子。
他沿著迴廊,闊步向那湖對岸的水榭里走去。
後來他又嫌太慢,耽誤時間,「這破客棧,修個迴廊曲曲折折的繞這麼遠!」
他直接沖入雨幕,飛身冒雨進了水榭。
「坤莎姑娘?」
女子轉過身,緩緩抬頭。
「呀,你怎麼在落淚?」簡豐這才看見她凈白的小臉兒上掛著水珠。
他疾步上前抬手為她抹去淚水。
這次他動作快,沒有給她避開躲閃的機會。
「是……是水滴落在臉上了。」坤莎小聲說。
「是你受委屈了,我知道,這次的事情叫你失望了,沒能為你出氣!你別著急,我定在回到京城之前,為你出了這口惡氣!」簡豐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坤莎嚇了一跳,連忙往外抽手。
簡豐卻握得緊,「坤莎姑娘,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沒法忘記你,你太美了……我,我想……」
「簡將軍,我是聖上賜給晉王爺的姬妾呀,我……身不由己。」坤莎極力的拽著自己的手,好似怕極了。
她白皙的手都被兩個人的拉扯弄出了紅痕。
簡豐狠狠的啐了一口,「他被那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他哪裡知道珍惜你,你跟了他不會幸福的!我……我會看重你!」
坤莎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淌,「我能如何?能如何呢?」
「你放心,我必為你籌謀!」簡豐一把將女子拉住自己懷裡,他急切的摟著她的腰,呼吸呼哧作響,「我會為你籌謀。」
坤莎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你能讓她消失嗎?讓那個女子消失!只要她不在晉王眼前,晉王必會因找她而耽擱,他不會回京的。」
「他不回京?」簡豐僵了一下。
「只有他不回京,我們才有希望呀?」坤莎抬眸看了他一眼。
簡豐被這一眼看的,心頭髮熱,頭腦發暈……
「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他摟緊了懷裡的纖腰,低頭在她白凈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他還想繼續……
女子卻嚶嚀委屈,「將軍愛的是美色,還是我這個人呢?是想一時親近,還是一生相伴呢?」
簡豐愣了愣,趕緊吸了口氣放開懷中嬌軟,「是我唐突了,你放心,我不是一時的!我要你的一輩子!」
女子朝他笑了笑,福身告退。
回到自己屋子裡,坤莎嫌惡的把自己洗了好幾遍,臉上更是被她搓紅了,差不多要搓下一層皮來。
簡豐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他暗暗盯著魏京華的一舉一動。
他要趁著寇七郎下手之前……先下手為強!
秋雨綿綿,一旦下開了,竟沒有收住的趨勢。
時大時小的雨,淅淅瀝瀝,下得人心煩不已。
殷岩柏無趣得很,他喜歡每日都摸摸兵器,在校場上出一陣子汗,神清氣爽。
但這雨下的,衣服都是潮嘰嘰的,客棧里也沒有偌大的校場叫他肆意的比劃練武。
他百無聊賴,只好去找寇七下棋。
魏京華既不會下棋,也不愛學,她倒是對客棧里放著的幾本閑書更有興緻。
殷岩柏只好一日大半的時光都泡在寇七郎這裡。
晌午飯的時候,寇七郎留他一起用飯。
殷岩柏眼看勝利在望,他若贏了這局,寇七郎就要在院子里連翻七十個跟頭。
那一定好看。
「不了,我得回去。」殷岩柏卻把棋子扔回棋簍里。
「怎麼,不下了?」寇七郎詫異。
殷岩柏瞪眼,「誰說不下了,我還想看七郎翻跟頭呢。」
寇七郎的臉黑了黑。
「但一整日沒盯著她了,她必定又在看書,看的廢寢忘食,我若不去提醒,她便連晌午飯也不記得吃!」殷岩柏拍拍手,「下棋豈能有盯著她吃飯重要嗎?」
寇七郎心頭一酸,他就不該問!
殷岩柏笑呵呵的回到他的房中。
果然屋子裡還沒有擺飯,一點到晌午的意思都沒有。
「你又不考科舉,幾本閑書,也能叫你看的那麼津津有味?你做大夫的,不知道按時用膳的重要……」
殷岩柏話音未落,臉色一變。
他以為魏京華在裡間看書,可進了裡間,卻發現空無一人!
不但沒有人!她所看的那本書也掉落在地上。
床榻上有些凌亂,屋子裡沒有她的氣息。
「人呢?」殷岩柏心頭猛跳了一下。
他飛快衝出屋子,隨手抓了差役來問,「晉王妃去哪兒了?」
「沒、沒見著啊?」差役一臉茫然。
殷岩柏又回到屋裡,尋了一遍也沒看見她留下的隻言片語。
她辦事不會這麼不靠譜,她若是出去溜達,必然會帶著人一起。
就算離開一陣子,辦點兒小事兒,她也會留了字條給他!
今日他去找寇七下棋的時候,還問她悶不悶,要不要去街市上逛逛。
她說下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聽著雨聲,在屋裡看書……
「去客棧里問,看何人見過晉王妃!查遍所有客房!」殷岩柏有些慌神兒。
他甚至有點兒後悔,他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在屋裡,跑去寇七郎那裡下棋?
他就算閑的發霉,在她身邊霉著也好啊!
「魏長使不見了?」寇七郎得了消息,也急忙尋來。
人已經把客棧翻了個遍,莫說客房了,就連灶房,後頭小兒雜役住的小巷都翻過了,根本沒見到她的影子。
「活生生那麼大一個人,竟沒有一個人看見她離開?」殷岩柏臉色冷的駭人,「出邪了不成?」
殷岩柏強壓住自己的憤怒與焦灼。
「今日值守的人是誰?」
簡豐從外頭被人找了回來,「給王爺賠罪,值守的人是末將安排的,怎麼?這麼大動靜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他一臉茫然無措,無辜又懵懂。
殷岩柏冷冷一笑,「出了什麼事兒?你是值守的大將,你不知道?」
「向您告罪,因為雨下個不停,又耽擱了路程,末將心裡煩悶,便叫了幾個人一起去酒肆里喝酒……這不,剛剛被人找回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聖上叫你為首將,你卻帶人去喝酒?玩忽職守,你該當何罪?」寇七郎厲喝一聲。
簡豐臉色訕訕,「是我失職……」
殷岩柏卻搖了搖頭,「你不是失職……是監守自盜!」
簡豐這才猛地抬起頭來,他驚慌且憤怒的看著殷岩柏,「晉王爺,我知道您對我有成見,但您一次兩次的含血噴人,可是要負責任的!您說我監守自盜?我盜什麼了?我到現在連丟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惱怒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殷岩柏眯眼看著他,「好,讓我負責是么?本王一言一行,都必定負責。」
他豁然起身,點了幾個人跟著他,他要親自去查找線索。
他就不信,一個大活人,被人帶走,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
殷戎常武雖還有傷,但聽聞魏京華不見了。他們兩個哪兒還顧得上自己的上,立即從床榻上翻身起來,加入尋人的行列。
沒住在同一客棧的契丹騎兵,也前後得知了消息,知道他們單于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護送去京都的大公主「丟了」!
這還了得?他們如何對得起單于?這將是他們契丹英雄史上的奇恥大辱!
契丹的騎兵把整個城邑都封鎖起來,拿著晉王與寇七郎的親筆信,把守城門,並滿城搜索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