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原來是個女賊啊!
楚氏捂著心口,娘家的麻煩已經叫她十分頭疼了,女兒的薄情更是扎痛了她的心。
「自己沒本事,還想充大尾巴狼,這才把自己折進去!」魏婉容翻了個白眼,「正好,他們辦事不利,宮裡那位依仗也丟了官職,日後別想再跟咱們家提什麼親上加親的事兒!我落得乾淨!」
楚氏兩眼一翻,氣暈過去。
魏婉容嚇了一大跳,趕緊喊人。
她身邊的嬤嬤也趕緊的勸,「夫人心裡正堵得慌,小姐就少說幾句吧!夫人若是氣出病來,誰還能扶持您呢?」
楚氏被掐醒,緩了好一陣子,才緩過起來。
但臉色明顯灰敗了許多,眼裡的目光也有些渙散,凝聚不起來。
魏婉容不敢再氣她,心裡漸漸有了個主意,卻也不敢與她商量。
一直到出了楚氏的屋子,她才叫來了木香。
「我本想與阿娘說說,可看阿娘的樣子,怕是也給我拿不了主意了。」
木香微微一驚,「小姐想做什麼?」
「幾次下藥,甚至把她騙出去,都沒能算計的了她……」魏婉容眯眼攥緊了拳頭,「她命太硬,來軟的不行,只能硬碰硬。」
木香搖了搖頭,「婢子不明白……」
「你功夫不錯,夜裡能靠近她的屋子嗎?」魏婉容緊盯著木香的臉。
木香嚇了一跳,「可是她院子里有獒犬……那東西警醒得很!婢子怕……」
「我知道,」魏婉容眯著眼睛,「那獒犬吃的東西,都是御獸園專門送來的,不過會在大廚房裡放一陣子。」
「小姐使不得……那是聖上的獒犬,老爺已經幾番叮囑,絕對不能動那獒犬!」
「閉嘴!我沒那麼傻!還不想拉著整個魏家給她陪葬!」
木香吁了一口氣,但魏婉容接下來的話,叫她汗毛倒立。
「只是一點迷藥而已,要不了命,最多叫那大犬多睡一陣子。」魏婉容抬手落在木香的肩上,另一隻手拉過她的手,借著廣袖遮掩,一柄帶著體溫的匕首塞進了木香的手中。
木香手一縮,匕首差點滑掉。
「拿著!」魏婉容厲喝一聲。
木香吸了口氣,不敢再退縮。
「這一點迷香,還是上次舅舅給我的,所剩不多。也是我最後一點存貨了。」魏婉容按著木香的肩頭輕笑,笑容陰惻,「所以這次的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婢子……」
「如果失敗,那你也就不用活著回來了。」魏婉容拍了拍木香的肩,「明日天亮,我要聽到,魏家二小姐暴斃的消息。」
木香握著匕首,眼淚不受控制的衝出眼眶。
「小姐,您魔怔了,您魔怔了……您不用與她爭,原本可以過得自在快樂,她什麼都爭不過您,可您偏要與她爭……為什麼?」
木香兀自喃喃。
魏婉容笑著大步離去,旁人的勸誡,她全然聽不到耳中。
她只要看到,她想要的結果,其他的一切,她看不到。
……
「小姐,貢布有點兒不太歡實。」傍晚時候,冬草路過貢布的籠子,歪著腦袋說。
魏京華看了看貢布的鼻子,又掀開它的眼皮細看。
「許是吃多了,肉拿走,多給他幾次清泉水。」魏京華拍拍貢布的腦袋。
貢布拱了拱她的手,趴在籠子里閉著眼睛休息。
這夜裡,鳳仙閣的院中格外安靜,連樹梢的葉子,都不怎麼擺動。
那個臨熄燈前,總要汪汪叫兩聲的貢布,今日也不叫了。
一直到熄了燈,它都安安靜靜的。
魏京華想到即將到來的秋獵,既有些期待,也有隱隱約約的忐忑。
為了不影響睡眠,她把冬草做的眼罩帶在臉上,默念著師父教她的心經,漸漸沉入了夢鄉。
入夜之後,已經很冷了,一道黑影卻是乘著冷風,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了鳳仙閣的院牆上,繼而輕輕一躍,穩穩噹噹的跳上了房頂。
這黑影非但不懼怕夜裡的冷氣,反而還在房頂上坐下了,解開衣襟,從懷裡拿出一壺酒來。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彎月,「夜華如霜,銀月如鉤。」
說完,他兀自呵呵笑了一聲,仰著脖子咕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酒。
「真是奇怪,我原本一直逼你,想叫你答應我救人。可如今你真答應我之後,我反而覺得哪哪兒都不對……」他放下酒壺,撓了撓頭,「你都答應我了,連時間都說好了,那我還有什麼理由找你?還有什麼理由在寇七面前說你壞話?還有什麼借口破壞你們的婚約?」
他搖搖頭,長嘆一聲,咕咕咚咚又喝了一大口。
「你是個混蛋啊!那是朋友之妻!雖然還沒成婚……但寇七是你的兄弟啊……」
他抬手掩面,似乎很委屈,也很無奈。
正在他嘆息之時,他卻聽聞周遭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兒。
他猛地放下手來,朝房頂底下的院子里看去,「貢布怎麼了?今晚上這麼安靜,以前見我還叫一聲呢,今晚一聲不吭?」
他正要跳下去,去看看貢布,卻猛地瞧見彎月如勾的淡淡月光下,有一條纖細的影子,翻牆跳進了鳳仙閣。
那影子動作挺快,自然是不及他,但做賊也夠了。
他拿起酒壺,貓著腰,向屋檐邊上靠近過去。
他低頭往下看,卻見那藏在牆根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咦?」他吸了口氣,把上半身都探出屋檐。
這才瞧見,那纖細的身影,竟移動到窗戶邊,並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利刃,正悄悄的挑開屋裡的窗戶閂子。
他倒也不著急,反而抱著膀子,在屋頂上蹲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那纖細的黑影忙活。
那黑影看得出來,不是個慣偷,竟然有些緊張。
這麼冷的天,黑影一面撬窗戶,一面抹汗。
「很熱吧?」房頂上的他好心問道,「給你個帕子擦擦汗?」
纖細的黑影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
好在她想起自己是做賊的,連忙捂住口,舉頭往房頂上看。
「那屋裡窮死了,除了一套傢具還值點兒錢,再沒有值錢的東西了。」房頂上的人搖搖頭,「你不如來偷我?我這兒值錢的可多了!」
撬窗戶的小賊倒吸了一口冷氣,扭頭就想跑。
房頂上那人卻正覺無聊,縱身而下,擋住她的去路。
「喲,我說這麼瘦小,原來是個女賊啊!」他呵呵一笑。
黑衣蒙面的木香已經大驚失色,月光朦朧,她看著眼前這人的身形似有些眼熟,但看不清臉。
她一時太過緊張,竟沒認出這人是誰。
「蠢賊!還不閃開!」木香低喝一聲,手中匕首沖著他就刺了過來。
「嗬,你來真的!」他閃身避開。
木香立即想逃。
他順手拽住木香的衣領,猛地一拉,就把她拽了回來。
「放手!」她手中利刃朝他心口刺去。
他抬手攥住木香的手腕,劈手奪過她的匕首,「是個寶刀,刃開的不錯,殺人是順手。」
「你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木香威脅道。
「哈,」他冷笑一聲,「賊喊捉賊啊?你喊一個我聽聽?」
木香抿住嘴。
他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了木香臉上的面巾。
月華之下,她五官盡顯。
木香趕緊扭臉兒……
「咦……我見過你?」他記性不太好,看誰都覺得面熟。
「知道我是誰,還不快放開!你是賊,我卻不是!」木香以為自己已經被認出,厲聲威脅道。
鉗制著她的人,忽的一拍腦門兒,「哦……原來你不是賊,那你深更半夜的潛入進來,還手持兇器,你是想……殺人嗎?」
木香心底一驚,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低頭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猛地向前一撲,奪過他手中匕首,轉身朝他臉上划來。
「你認出了我,那便活不成了!」木香嘀咕一聲,一招狠過一招。
喝酒這人,原本不想要人性命……可眼見這女子如此狠厲,招招都是殺機。
他轉念一想,「我若留得你活命,下次我不在的時候,你豈不是要害了屋裡那人?」
想到這兒,他竟不再躲避,反而迎著女子的利刃而上。
他的手猛地卡在她脖子上。
「呃……」女子頓時喘不過氣,揮刀砍向他手臂。
卻被他握住手腕,翻手一紮……噗的一聲!
她手裡的利刃,深深插進自己的肚腹之中。
她遲疑的低頭想看……
奈何脖子還被人掐著,「呃、呃……」她嗓子眼兒里發出怪異又絕望的聲響。
在這寂靜的夜裡,像是一隻還未歸巢的寒鴉……
「身為女孩子,卻招招都想要人命,留著你也是個禍害。」
他提著女孩子的脖子,縱身又跳上房頂,「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你晉王爺爺,你報仇別找錯了人!」
說完,他跳出院牆猛地一推。
噗通一聲,一身黑衣的女子被他扔出了鳳仙閣的院子,滑進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