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雜談
「公子,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看了一下,這荒郊野外好像也沒什麼好的地方了。」李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就在這裡呀?會不會太危險了?」衛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豐富了起來。
「怕什麼,有牙月和公子在,你還擔心這個?」李理白了一眼。
衛央聽到這話,只能僵硬的點了點頭。
呂安環顧四周,望了一圈,隨後望著牙月說道:「去看一圈這附近有沒有危險的東西。」
牙月打了個哈欠,一臉的無所謂,壓根就沒打算理呂安,仍是愜意的趴在呂安的肩頭。
呂安一把掐住牙月的脖子,將它從肩頭拎了下來,望著遠處的那片林子,手臂用力一掄,直接將牙月扔了出去。
突然的凌空直接讓牙月面露驚恐,拼了命在空中使勁的撲騰了兩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這麼飛在了空中。
隨後哎呦一聲,跌落到了雜草叢內,慢慢站了起來,望著呂安一臉的幽怨。
呂安手一指,牙月很不情願的扭頭,慢悠悠的朝四周晃了起來。
「懶成這個樣子,哼,真的是白養了。」呂安嘆了一口氣。
李理和衛央看到這一幕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呂安聳了聳肩,隨即撿了點柴火,弄起了篝火。
三人一頓折騰之後,天就已經黑了下來了。
這個時候,牙月慢悠悠的從暗處走了出來,嘴裡還叼著一隻野雞,很是傲嬌的將野雞往地上一丟,甩頭一聲冷哼。
呂安看著如此傲嬌的牙月,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它拎了過來,彈了好幾下腦門,疼的牙月兩眼淚汪汪,眼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牙月哀怨的叫了兩聲,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麼又挨揍了。
李理樂呵著從地上將野雞拎了起來,嘴裡哼著小調就往邊上的小溪走去,開始殺雞拔毛,沒一會就烤上了。
「公子,你上次說牙月叫什麼來著?什麼狼?」衛央滿嘴流油的問道。
「犭也狼,是一頭很厲害凶獸。」呂安淡淡的回道。
衛央哦哦了兩聲,然後盯住了牙月,一臉的好奇,「但是怎麼也看不出來它哪裡凶了?」
牙月聽到這話,頭撇向了一側,一臉的傲嬌。
「如果真的是那傳說中的凶獸,牙月未來必定不凡,傳言只要它一出世,必定天下大亂,是不詳的象徵。」李理看了一眼牙月擔憂的說道。
「別人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像。」呂安說完這話,直接將牙月抱了起來,左看右看,「你這麼厲害?一出現就要天下大亂?」
牙月哼哼唧唧了起來。
衛央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說道:「這就是公子和牙月那天晚上被雷劈的原因嗎?遭天妒?」
「有可能,這種凶獸,總得有點特殊。」李理很是認真的回道。
呂安揉了揉牙月的腦袋,對兩人說道:「別亂想了,它都出現這麼長時間,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哪裡天下大亂了,這北境安穩的很。」
「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不過最近好像確實有點不太對勁。」李理突然提醒了一句。
「夫子,你的意思是我們運氣這麼差,總是碰到怪事,是因為牙月的原因?公子莫名其妙受傷,還有春娘.……」衛央越說聲音越低。
提到這個名字,場面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尤其是呂安,整個人瞬間低下了頭,眼中儘是歉意,牙月更是咧嘴露出了利齒,冷哼了一聲。
李理髮現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又看到呂安那低頭不語的落寞神情,趕緊輕聲呵斥了衛央一句,「央兒說什麼呢,盡胡亂揣測為師的意思,為師指的又不是這些事,指的是大周的那些事情。」
衛央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想著趕緊轉移話題,追問了一句,「夫子指的是什麼?大周出了什麼事?」
呂安嘴角微微一動,苦笑了一下,隨後也是抬頭,好奇的看著李理。
「最開始城中有傳言,說是有兩位宗師潛入曲阜城,還在城中大打出手,毀了一大片街道,另外前幾天曲阜城的郊外,有人又看到了異象,一會黑雲,一會黑焰,一會又是大風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晚上顯得很詭異,別人判斷可能又是兩位宗師,這次據說是什麼很厲害的宗師,反正傳的很邪乎,還有其他的一些事,好像是軍方有關,貌似又要打仗了,鬧得也是人心惶惶。」李理直接說了這麼三件事,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呂安和牙月。
呂安心裡一沉,第一個事情,就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沒有疑問,但是第二件事情,就有點玩味了,郊外,黑雲,還有兩位宗師,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會不會又和自己有什麼關聯?這個事情暫定不論,第三個事情,打仗?心裡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是要和漢王朝打仗?」呂安試探性的問道。
李理點了點頭,「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有可能是的,據說好像是因為某個事情,兩方沒談攏,然後就準備大打出手。」
「可是中間那麼大一個草原,之前不是打過了嗎?誰都奈何不了誰嗎?」衛央不解的問道。
「這個草原對於雙方來說只是一個緩衝而已,如果真的打算硬碰硬,這個草原有和沒有又有
什麼區別呢?」李理解釋道。
「那先生認為,真的會動手嗎?」呂安問道。
李理點了點頭,肯定的回道:「我覺得是要動手了,因為已經有大軍在開拔了,不過卻是往商王朝那裡靠,指不定兩個王朝要聯合起來去折騰漢王朝了。」
衛央點了點頭,笑道:「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話一說完,就挨了李理一個腦蹦。
李理怒道:「有趣?只要這幾個王朝一動手,死傷必定不計其數,多少人埋骨他鄉,你竟然說有趣?」
衛央捂著腦袋,頓時唯唯諾諾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麼看來,這一場戰是在所難免了?沒有緩解的餘地了?」呂安仍是一臉的不信。
李理搖了搖頭回道:「公子,你這就有點為難我了,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這裡面的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到頭來,打不打?怎麼個打法?都是他們上面人一句話的事情,縱觀北境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打打停停,也不算是個特別的事情,只是戰亂對於百姓來說總不是什麼好事情。」
呂安點了點頭,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也是感慨了一聲,「人命如草芥呀,這個我還真是深有體會,打了好幾年,最後莫名其妙就和好了,那幾年死的那些人可真的是白死了呀,真的是弄不懂這裡面的爾虞我詐呀。」說完還搖頭嗤笑了一下。
「公子你還有這種經歷?怎麼沒聽你說起過?」李理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說過嗎?這個事情我自己都快忘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情,總是掛在嘴邊豈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呂安伸了一個懶腰,眼中儘是無盡的落寞。
衛央好奇的問道:「公子,打仗真的那麼可怕嗎?」
呂安眯著眼瞧了衛央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來來回回,說起來倒也不是可怕,只是別人拿刀真的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要砍你的時候,你肯定不會覺得可怕,因為那時候你心裡可能就只剩下絕望這兩個字了。」
「不可怕但是很絕望?雖說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但是好像從來沒有經歷過這個所謂的絕望,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嘿嘿。」衛央仍是很懵懂的說道。
呂安將牙月抱了過來,開始輕輕的揉搓它的毛髮,嘴角露出了難以言狀的笑容,淡淡的說道:「對你來說,確實如此,世上所有人都能對任何已經發生的事情侃侃而談,不管這件事情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反正在他們眼中,對於這些事情的評判基本上都是張口即來,說的有模有樣,點評的更是一五一十很是仔細,但是當這些事情真的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保持那種超凡脫俗的心態,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做得好。」
衛央頓時聽得暈頭轉向,撓頭騷耳,嘟囔了一聲,「公子,你這話說的我有點懵。」
「還沒聽明白嗎?公子這話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不知天高地厚,一臉的不知所謂。」李理嗆了一聲。
衛央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嗎?這個書上沒讀過,也沒碰到過,只聽說打仗要死很多人,很可怕。」
「雪胔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忠未肯降。寄語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這才是真正的戰亂,讓你好好念書不聽,在這裡胡七咧八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李理頓時惱怒了起來,直接甩了衛央兩個腦蹦。
衛央委屈的哎呦兩下,頓時一句話都不敢再說,在那裡乖乖的聽著。
「衛央還小,不懂其中的利害很正常,先生就不用這麼激動了。」呂安難得幫襯了一句。
聽到這話,李理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絲,回道:「此時不罵何時在罵?這麼多書竟然全然忘了,盡在這裡裝傻充愣。」
呂安哈哈一笑,「先生你畢竟吃了那麼多年飯,但是衛央才幾歲,一直被你關在書屋內,從來沒有見識過外面,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從書上了解到的,你讓他能怎麼辦?不急,不急。」
李理細想了一下,好像有點道理,但是倔強的沒有點頭稱是,而且繼續說了幾句,這才冷哼了一聲,不再繼續開口。
衛央對著李理吐了吐舌頭,然後趕緊挪到了呂安身邊。
呂安看著衛央這一副欠揍的樣子,搖頭苦笑道:「你這不是誠心找茬嗎?要是你敢對我這樣耍滑頭,看我不把你揍得腦袋開花。」
衛央小聲的嘟囔道:「公子,之前就和你說了,我對夫子的怨氣,可比你深多了,現在看到沒有,他動不動就要對我動手責罵,唉,一天一罵,三天一打,可憐我這幾年活的甚是艱辛呀。」
呂安立刻捧腹大笑,這一笑直接驚到了李理。
李理好奇的問道:「公子什麼事,笑的這麼開心?」
呂安指了指衛央,邊笑邊說道:「你自己問他。」
李理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冷聲說道:「你又在胡扯什麼?」
衛央被嚇得結巴了起來,膽怯的回道:「沒,沒,沒說什麼。」說完直接往呂安身後一縮。
李理看的這一幕真的是又氣又好笑,不停的搖頭苦笑,嘀咕了一句,「唉,師門不幸呀!」
呂安聽了之後,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但是笑到一半,笑聲戛然而止,默默的抬頭看向了
不遠處,眼神一下子就冰冷了下來,表情更是嚴肅了起來,手中的烤雞也是放了下來。
這個時候正啃著雞骨頭的牙月也是突然抬起了頭,和呂安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李理髮現呂安和牙月的異常之後,也是被嚇了一跳,立刻反應了過來,起身,快速走到了呂安的身後,又將衛央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等了許久之後,依然沒有動靜,李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公子?是有什麼東西嗎?」
呂安伸了個手指,表示禁聲,李理馬上閉嘴,順便將衛央的嘴也給捂上。
呂安這個時候突然冷笑了兩聲,起身,擦了擦手,又拍了拍屁股,對這正前方大喊了一句,「來都來了?藏著不累嗎?」
但是過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李理不僅疑惑道:「公子,你是不是感覺錯了?」
牙月嫌棄的叫了一聲,李理立刻閉嘴,不在說話。
呂安見依然沒有人出現,整個人上前了兩步,大喊道:「再不出來,我可就要動手了,別藏了,你們兩個人。」
這話一說出來,前面頓時有了聲響,慢慢的浮現出了兩個身影,兩個中年男子,長得很是彪悍,滿臉鬍子拉茬,緩緩的走了出來,距離呂安十多米的時候停住了。
「你們想幹嘛?鬼鬼祟祟的。」呂安直接出聲問道。
兩人聽到這話都有點不好意思,一人直接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幾位,不好意思,趕路的時候看到火光,我以為是匪盜,所以在遠處觀察,不敢接近。」
李理聽到這話,立馬鬆了一口氣,「公子,看來不像是壞人,嚇我一跳。」說完這話,正準備重新坐下。
呂安直接將李理往後一拉,冷笑著說道:「這你就信了?」
李理的臉色瞬間一變,趕緊縮了回去。
那兩人也聽到了呂安的這話,臉上也是冷了下來,那人繼續說道:「你這人未免也不識趣了吧?我們都說了是路過,用得著說這種話嗎?」
呂安聽了,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回道:「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你們現在想走了?」
兩人臉色一僵,那人趕緊說道:「對,對,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說完之後,對身邊那人使了使眼色,兩人開始緩緩的後退。
沒一會就退回了暗處。
李理不解的問道:「公子,那兩人到底是好是壞?這一下子嚇得我緊張了起來。」
一旁的衛央也是拽緊了李理的衣服。
呂安回道:「是好是壞,就看他們兩人過一會還會不會來?牙月,你覺得那兩人是好是壞?」
牙月咧了咧嘴,齜了齜牙,一臉的兇狠。
李理見此頓時感到了一絲不妙,急忙問道:「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呀?」
「急什麼,指不定他兩真的是路過的呢,這條路又不是很亂,放寬心了,先生。」呂安安慰了一句。
但是這話絲毫沒有讓李理安心,還讓他更加的擔憂了起來,「要不我們收拾東西先走?」
呂安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順便將李理也拉了下來,繼續安撫道:「先生不要急,大晚上你能走到哪裡去,這樣才容易出事,還不如老實在這裡呆著。」
「對呀,夫子,大晚上走夜路容易碰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不安全。」衛央皺著眉頭極力反對這個方案。
李理見兩人反對,只能點了點頭,但仍是不安的問了一句,「公子,你確定真的沒問題嗎?」
呂安點了點頭,輕笑了一聲說道:「先生,如果他們是匪盜,又有很多人,那麼我們現在跑,論地形肯定是他們比較熟悉,怎麼也跑不過他們,還不如老實的在這裡等他們,反正結果都一樣,還省了跑路的力氣,你說是吧?」
李理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但是立即反應了過來,急忙說道:「難道他們真的是匪盜?」
呂安捂了捂額頭,這怎麼說著說著又把自己給繞了進去了。
衛央這是趕緊出聲道:「夫子,你就老實的待著就行了,有公子和牙月在,怕什麼,要是他們兩個都對付不了,那我們再怎麼跑也跑不掉,還不如老實的待在這裡呢,反正我不走,大晚上的,黑漆漆的走夜路,想想就滲人,指不定就碰到點什麼東西呢。」
李理無奈,只能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但是之後的一整晚,李理都緊繃著精神,一絲都不敢鬆懈,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立刻就呂安給拽醒,這一晚,呂安整整被弄醒了幾十次,真的是整晚都沒睡。
李理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打了個冷顫,隨後又打了一個哈欠,添了點柴火,隨即將躺著的兩人弄醒,說道:「起來吃早飯了。」
衛央哈欠連天,望著李理的黑眼圈,驚訝道:「夫子難道你一整晚都沒睡嗎?」
呂安瞄了一眼李理,嫌棄的說道:「一晚上把我弄起來好幾十次,你覺得他睡了嗎?先生,守了一晚上是不是白守了?」
李理輕咳了一聲,遞了一個煎餅,尷尬的說道:「吃飯。」
雖然呂安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也是有點疑惑,這晚上竟然真的這麼安靜,看了一圈,發現牙月還沒有回來,不由冷笑了一下,看來今天白天又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