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商量，十一插手
「十一……」宮羽澈張嘴，最後只叫出了這兩個字。他並不傻笨嘴拙舌不會說話，而是面對十一，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阿澈。」手下動作一頓，十一從宮羽澈身後走出，走到他的面前，「阿澈，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為了我的未來努力。阿澈。你要相信我。」
如果說之前她還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家裡，享受著宮羽澈的保護，等著宮羽澈為她擺平所有事物。那麼此刻，十一就後悔了。
她後悔的不是愛上宮羽澈，也不是享受宮羽澈的保護。畢竟宮羽澈保護她，說句實話，那是他應該做的。可是，很多事情也不是一句應該做的就能夠說得清楚的。就好像十一所說未來不止是宮羽澈自己的。
她做不到看著宮羽澈因為他們的未來憔悴如斯而無動無衷。他眼睛里的每一根紅血絲似乎都在提醒著她，她是有多麼的不負責任。這樣的他，太讓她心疼了。
「傻瓜。」宮羽澈輕輕的伸出手揉揉十一的腦袋。輕輕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十一願意承擔，她能夠承擔什麼呢。還不是被那群大臣，那些百姓那樣的詆毀。此刻宮羽澈是真的就想這樣甩挑子不幹了得了。
「阿澈。」與宮羽澈不同的是，十一此刻腦子裡已經在想著要如何解決這個事情。「現在災情還嚴重么？」
其實十一想的是，這次的災情實在是太過於突然，總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十分不對勁。但顯然此刻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雖然控制住了，但是沒有解決。這次的疫病以及蝗災來的都太突然。」宮羽澈點點頭，「據我所知，南良今年雨水充沛根本就不可能發生蝗災。再有西川，疫病來的太快，似乎沒有什麼徵兆。」
「哦？」十一大眼睛輕輕的一眯。雨水充沛卻是發生了蝗災？這一點根本就不大可能，據十一所知，蝗災一般都發生在乾旱的時候，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至於瘟疫，十一倒是沒有想太多。畢竟這個誰也說不準。
「阿澈。」想了想，十一抬頭堅定的看著宮羽澈。「阿澈，我要去西川。」
瘟疫，這個是會死人的。拖得越久就越麻煩，十一一直沒有說過，她做特工的時候，對醫術還是小有研究的。所以，她相信，自己可以把這個事情處理好。
「不行。」宮羽澈聽了想也不想的拒絕，「十一，那是瘟疫。萬一傷到你怎麼辦。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辦？」
宮羽澈一臉嚴肅的看著十一，「而且現在民情激憤，若是對你做出來什麼。我……不行！」宮羽澈越說道後面，聲音就越乾脆。
「阿澈、」十一知道宮羽澈的顧慮。可是就是知道，她才會認為這些事必須要好好處理好，否則一定會後患無窮。「你知道瘟疫不是突然就起來的，它一定有什麼根源存在，只要找到這個，那麼就好解決了。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的，你要知道我還等著你娶我呢。」
這話說到後來就有一絲討好的感覺了。沒錯，十一不會打沒把握的仗，這些事，她也在家想了很久很久了。「你也知道，我呢，現在在你的臣民眼裡，名聲實在是糟糕的一塌糊塗。但是就是因為這樣，這件事情才應該我去解決。我要去贏得我應該得到的尊重。否則就算是有一天我們在一起了。你的臣民也不會從心底接受我。」
看著宮羽澈不認同的眼光，十一繼續努力，「其實，我也並不在乎什麼名聲。但是人呢活下去總是要往好的方向活下去。我可不想將來，我的名字在史書里是妖后。」十一說著輕輕的撇嘴。
「畢竟阿澈。將來可不止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到老。」說著十一臉頰微微一紅，「將來，我還要成親，還要生子。難道你想你的兒子或者女兒一直有一個聲名狼藉的母親？」
這話一出，立刻取悅了宮羽澈。想到將來他和十一的孩子，男人的心不由的微微一動，像十一一定漂亮又可愛。
「可是。」宮羽澈微微嘆了口氣，「要不朕……」宮羽澈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十一斬斷。
「什麼呀。」十一搖搖頭，「你是一國之主，你的肩膀挑著天下。你要在這等我，永遠做我堅強的後盾。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再從暗衛裡面撥幾個人給我，最好是比青影厲害點的。這樣你也放心了。」
十一說著，甜甜一笑。「你要知道，我可是很惜命的人，所以我可不會輕易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好吧、」不得不說，宮羽澈覺著十一說的有道理。很多事情，他不能一直護著她，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十一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相信她這麼說，就一定會有把握的。
想著，宮羽澈立刻看向十一。「朕聽說，宮羽玥那個兔崽子現在在西川。你……」後面的話，他就不必說下去了。畢竟十一是多了解他。聽他這麼一說，十一就立刻瞭然，這個小氣鬼，又在吃醋了。
雖然對於從十歲起就開始遊歷的宮羽玥，十一還是非常想要見到的。畢竟小的時候，男孩子對她也不錯。不過，看在她家醋罈子，以及現在她還在屋檐下的事實上。她就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好的，一定保證。不沾花惹草，不紅杏出牆，保持距離。」
小傢伙說著，還右手抬起舉過頭頂，一副活寶的樣子。宮羽澈看著不由的笑了，這就是他的十一啊。無論多困難的時候，有她陪在身邊，前途就是一片的豁亮。
見宮羽澈終於笑了，十一也是鬆了口氣，這個男人都不知道，他不笑的時候，一點都不可愛。十一想著，撇撇嘴。
「十一。」宮羽澈看著十一，伸出手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是在擁抱一個易碎的娃娃，「十一，我愛你。」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好像是暖暖的溫泉之水流入了十一心裡。她輕輕一笑，在宮羽澈懷裡點點頭。他愛她，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多愛她，她更加的知道。就是因為這份愛，所以她才更加愛他，才更加的擁有勇氣。
兩個人靜靜的抱在一起，御書房依舊很靜，靜的能夠聽到淺淺的呼吸的聲音。許久，十一才悄悄的從宮羽澈懷裡退出來。看著眼前人疲憊的睡顏，十一更是一陣心疼。這個笨蛋，到底有多少日子沒有好好睡覺了。怎麼這個樣子，說睡著就睡著了？
「李和。」輕輕的離開宮羽澈身邊，十一低聲的叫了聲李和。
「公主。」李和走過來，低聲的應了一聲。
「皇上睡著了，你幫我把他抬到一旁的榻上。」十一指指坐在椅子上，由於睡得不舒服而頻頻蹙眉的宮羽澈。
「是。」李和見宮羽澈就這麼睡著，立刻走過來，輕輕的將宮羽澈扶起，背起來一點點的向榻上走去。這幾日，奏摺沒完沒了的遞上來，外面的事情更是亂七八糟。皇上一邊要處理西川和南良的事情，一邊還要應付群臣。最可惡的是姬家竟然趁火打劫，以至於皇上都沒怎麼好好睡覺。
看著李和將宮羽澈安全的放在榻上，十一這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行了，你先下去吧。」十一說著走過去，拿過一旁薄薄的被子蓋在宮羽澈的身上。伸出小手輕輕的摩擦著宮羽澈的俊臉，「笨蛋阿澈。」
雖然是在說宮羽澈笨，其實只有十一知道，她到底有多心疼。她是有多蠢，才會一直待在將軍府足不出戶？她應該站出來的，應該好好的捍衛他們的感情！想著十一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寒光。
姬家是吧？十一冷冷一笑，不管這次事件有多麼的意外，不管姬家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這件事了了，她一定弄死他們！
當然，等災情過去，十一一定要調查清楚，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夠挑起蝗災和瘟疫，只要是讓她不好過的人，就要做好自己也過不好的心理準備！
不得不說，十一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麼多年，雖然外界傳她怎麼不懂事，怎麼怎麼的，但是只有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發過什麼去脾氣，一直都只是心平氣和的過日子。當然只要事情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就懶得去理會。
在十一眼裡，這底線，就是她的親人，朋友以及愛人。如今看見宮羽澈被折騰成這個樣子，她怎麼能不生氣。不是說她不相信宮羽澈可以解決好一切事情，她只是心疼，心疼他一個人承擔，心疼他什麼都為她著想。心疼他的所有所有。
起身。十一走到剛剛宮羽澈坐的位置上坐下去，抬手拿起一本奏摺。
上面寫得是關於南良蝗災的事情，十一看著微微皺眉。真的有那麼嚴重么，說是蝗蟲就好像是雲一樣，怎麼也驅趕不走。
這樣的情況，就是宮羽澈說的控制住了？想了想，十一執起筆，上面寫道，「會馬上派人過去支援。」
這麼多年，十一早就已經學會了模仿宮羽澈的筆記。放下筆，十一從一旁拿過一張白紙，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寫下，然後放在一旁，和這本奏摺一起。
再往下，就是群臣彈劾十一的奏摺。上書十一就是什麼禍國之妖女，大燕的褒姒妲己，再這麼下去，大燕一定會毀在十一手上云云。十一看著不由的一笑，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成為禍水的命。
抬筆輕輕的在奏摺上寫下一句話，十一看著一笑。
「愛卿，聽說你兒子上個月強搶民女，導致人家慘死？這事會不會是上天再懲罰你？把你兒子送到刑部大牢，朕對你既往不咎。」
這些人也真是奇葩。自己存在問題，就從來不覺著這是自己的問題。總是從別人的身上去尋找，真是有夠可笑！她這沒犯錯的人卻要被人這麼說，這犯了錯的人還在拚命叫囂。真是可笑至極！
將奏摺隨意扔在一旁，要說十一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這實在是太簡單了。十一就算是再熱愛平靜的生活吧，但因為將來要做皇后的人，怎麼能傻傻的什麼也不知道呢？所以十一根據前世看小說的經驗，開了家青樓，以做為情報來源。
當然，後來生意做得不錯，她又開了很多店鋪，畢竟錢多了不壓身。十一想著打開手下的摺子，這個就是說姬家停止了燕京所有姬家商鋪的運行，想要逼宮羽澈妥協。十一看著，嘴角的弧度冷冷的。
在她看來，這燕家就是找死！隨手一動，在奏摺上，寫上「請便」兩個字。合上奏摺隨意的扔在一邊。雖然這些奏摺在十一看來沒什麼，可是在宮羽澈看來，一定會覺著特別難做。畢竟他要考慮到很多事情，畢竟他不知道十一這些年一直都在做什麼。
速度奇快的將奏摺批閱完，十一將彈劾自己的放在一起，將關於災害的放在一起，留著給宮羽澈明天早朝處理，將關於姬家的事情又放在一起。
整理好這一切，已經是不知不覺一個時辰了。十一伸了個懶腰，去讓李和準備一些飯食，宮羽澈一定快醒了。醒了一定會餓，這段時間他都沒有時間睡覺，肯定也沒有胃口吃飯。趁著這次機會，要把他的身體都給看顧好了才行。
「十一。」剛做完一切，宮羽澈就醒了。他不是一個貪睡的人，尤其是有公務的時候，更是睡的不踏實。今天要不是十一在身邊，他也不會放鬆下來，因此而睡著了。
「嗯。醒了。」見宮羽澈如此，十一毫不吝嗇的賞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還伸出手就好像是撫摸小狗一樣，輕輕的摸摸宮羽澈的腦袋，「起來吧，我叫李和準備膳食去了。一會兒我陪你出點東西。」
幾乎是默認的，現在十一除了有的時候順口，基本上已經不叫爹爹了。畢竟，這個叫法是誰都會感覺挺尷尬的。
「好。」笑眯眯的點點頭，宮羽澈抬手將身上的薄被扔在一邊起床，「我還有點事沒有處理，完了再吃。」
說著宮羽澈就要往桌子那邊走過去，這拚命十三郎的狀態看得十一又是心疼又是無語。伸手拽住他，「爹爹，你還記得我給你的禮物么？」說著從一旁取過一個包裹，得意的揚了揚，「要不要看看？」
禮物？果然宮羽澈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其實若不是宮羽澈覺著，給十一就應該給最好的。他也不會到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地步，既要處理好事情，又要保全十一的名聲。完全不像十一沒有絲毫的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這就是兩人比較大的不同，宮羽澈擔心十一一個女孩子承受的太多，而十一卻覺著名聲是要靠自己去掙得。
在宮羽澈亮晶晶的目光下，十一將做好的衣服從包裹中拿出來，然後輕輕一笑，「諾，我給你做的。」
衣服？宮羽澈微微有些詫異，他還真不知道十一還會做衣服。於是伸出手下意識的接過來，表情獃獃的木木的。
「這可是我一針一線自己做的哦，我敢保證大小合身，而且你喜歡。」小丫頭得意的仰頭，說出的話自信又俏皮。聽得宮羽澈不由的一陣失笑。
不過，看著手上衣服的賣相，宮羽澈不得不承認，確實不錯。而且，這衣服，似乎看起來還是雲錦做的？這雲錦是蜀地特產，產量稀少，工藝難得，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貢品。而今年更是少之又少，就一匹雲錦，他都給了十一。
怎麼，這小丫頭，竟然大手筆的給他做了一件衣服？
「傻看著幹什麼？快去，換著看看。」十一說著，伸出手將宮羽澈推進屏風後面，然後輕輕一笑，「好好試試哦，你一定會喜歡的。」
十一這話一出，宮羽澈又是一樂。她送的東西，他怎麼會不喜歡呢。只要是她送的，他都會喜歡，更何況還是她親手做的。
於是宮羽澈立刻解下腰帶，脫了龍袍，換上了十一做的衣袍。雖然他長這麼大都沒怎麼穿過月白色的衣衫，但這衣服是十一做的，恐怕就是紅色，他也會穿。宮羽澈，伸出手將腰帶握在手裡，打算繫上的時候微微一愣，目光頓在腰帶內側的一個和字上面。
和，睿和。宮羽澈輕輕一笑，手下動作更快，臉上笑容更加柔和，輕輕的將腰帶扣上。想到等在外面的人兒，宮羽澈大步從裡面走出來。
「十一。」男人低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愉悅，在外面徘徊的十一聽見立刻轉身。轉身的剎那，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哇，阿澈。我一直覺著你穿明黃色威武霸氣。沒有想到月白色穿著這麼帥！」十一走過來，仰著頭看著宮羽澈。宮羽澈一身月白色的衣裝，少了一絲威嚴，多了一絲清俊。感覺沒有那麼老成了，但帥是肯定的。
十一看著，不由的有些得意起來，嘖嘖，看看這衣服。這剪裁，這綉工，真是不錯！
「怎麼樣，怎麼樣？」自己自誇過了，十一看著宮羽澈，等待表揚。大眼睛巴巴的看著宮羽澈，小嘴嘟起，可愛至極。
「很好，十一送的東西，我很喜歡。」這句話是真心話，這件衣服很合身，他很喜歡。想著宮羽澈就看著十一，要不要以後他的衣服都要十一來做好了？
這想法一出來，宮羽澈立刻打了回去。那可不行，累壞他的十一了。十一的小手呢，是用來好好保養的，可不是給他做衣服的。
十一不知道宮羽澈的想法，兩個人吃了飯，商量好了行程。由於十一是偷跑出來的，所以就早些回去了。
送走十一，宮羽澈走回御書房，看著書桌上整理好的奏摺，微微一呆，隨即隨便拿起一本一看，立刻愣住了。
這，都是小丫頭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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