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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關了手機

  成為“中高級管理者”和“職業經理人”,這一過程的轉化,白何用了一年半18個月共540天……正因為如此,從困難重重中走過來的白何,牢牢記著在那個艱難困苦的時候,隻有老伴兒陪伴在自己身邊。


  所以,

  盡管他早就明白二人相生相克,

  各自認為各自的正確,生活與思維習慣上都純粹的南轅北轍,也曾多次動了離婚念頭,終忍受至今,並一直保持著對老伴兒應有的尊重。


  現在,那就算了吧。


  白何眼前浮起那個女老板的笑貌


  他想,身為聯合會實際負責人的女老板,高高在上,大概也從沒弄明白過,本會的抄寫員,需要什麽本事和素質?不去,二人見麵,客客氣氣,雙方都保持著良好的印象與自尊。


  去了,


  一切將改變,不複存在。


  的確正如老伴兒所說,既然注定要失敗,又何必硬要往裏摔呢?嗬嗬,想想壯年那時,春風得意馬疾蹄,一日看盡長安花。身為總經理,副總經理和CEQ的自己,任意在大都市各獵頭機構,著名民企和大小老板們的青睞和邀請中,左右逢源,揮灑自如和跳來跳去。


  常愛吟背曹操的《龜雖壽》


  抒豪放情,不可言語。


  可沒想到,待自己真正成了老驥,誌,雖仍在千裏。壯心,雖仍不已,可那膽氣和血氣,卻不由得帶上了暮年的氣息……白何在二個鍾頭內,迅速送掉了其他的快件。


  這樣,


  他手裏就隻剩下了那個藍色小紙盒。


  看看時間11點過,送到女老板手中後往回走,回明豐苑也不過12點吧,白何決定順道去甄上海家。小劫匪的事情雖然重要,可快件送到更重要。


  現在呢,

  可以鬆口氣了。


  看到救命恩人意外登門,甄上海一家都格外高興,老頭兒緊拉著白何,嘮嘮叨叨,一麵吩咐老太太準備點酒菜,自己要和白兄好好喝二杯。


  白何牢記著小盒子貴重,


  實在推脫不了,隻好答應。


  白何小先心地把裝小盒子的方便袋,掛在窗邊,還順手搖搖其釘子的牢固與否。然後,掏出了手機:“上海,你來看看。”白何招呼正在泡茶的甄上海。


  “我這兒有個朋友,你認不認識的呀?”


  老頭兒端過一白一褐二隻茶杯


  白杯遞給了白何,一抬腿坐下,接過手機,咋看之下,驚愕的瞪大眼睛:“媽媽咪呀,這不是那個小劫匪的呀?”白何沒吭聲,而是端起白茶杯,揭開茶蓋,一股浸人的泌香,撲麵而來。


  然而,

  驚叫後的甄上海,卻不再咋舌了。


  而是看著看著,臉色越來越迷惑不解。白何依然沒吭聲,隻是看著杯裏的茶水,澄紅,碧淨,似乎一眼看得到底,湊近瞅瞅,又似乎隔著一層厚厚的稠密,恍若雲幔,飄飄散散……


  白何小呷一口,

  回味醇厚,帶著一種從沒嚐到過的淡甜微香。


  “白兄,這人是誰呀?” 甄上海搔搔自己腦頂:“初看,就是那個小劫匪。可細細再看,又覺得不像。”“你那天,不是當麵看到過他的呀?”


  白何笑:

  “所以,帶來讓你認認,你最權威的呀。”


  甄上海就又低頭看,然後搖頭:“不像,那天那小劫匪,眼裏有一股惡惡的殺氣,眼角?嗯,對了,那家夥的二隻眼角,是上挑的,這人,雖然像,卻是平順的呀。”


  “你敢肯定?”


  白何有些懷疑:


  “按理兒說,在那種場合下,一般人都驚慌失措,頂多也就記得劫匪的臉孔。事後,還能記起劫匪的身高,胖瘦或別的什麽特點的,算是特別有觀察力的人啦。”


  甄上海點點頭,


  漫不經心笑笑:


  “是這個理兒,我呢,或許與我工作經曆相關,當時我就記下了那小劫匪的眼角,因為有特點,” 甄上海雙手扯起自己的眼角,比劃著。


  “三角眼,眼角也是上挑,可頂多比與伸向鼻梁的直角,稍高一點。那家夥的呢,是高高向上挑起,幾乎是頂著眼睫毛了的呀。”


  白何咧咧嘴巴:


  “上海,你這一輩子,不是一直搞的會計嗎?我聽起來,怎麽有種偵探破案的感覺呀?”


  甄上海正色的點點頭:“白兄,這話你算說對了呀,會計是什麽?我告訴你,會計就是偵探的呀。離題了,對你們搞文化的人來說,這話有點專業,說了你也不會懂。”


  “是不懂。”


  白何老實承認。


  可又說:“我是搞形象思維的,雖然我不懂,可你比喻得很形象,空了給我說說,我有用。”“好的,哎親家,來來,來,”二親家過來,甄上海把手機遞給老倆口看。


  “認識不?”


  二親家看看,異口同聲:“不認識。”


  手機又拿進廚房,讓忙活著的老太太看,同樣搖頭:“不認識”甄上海出來,湊近白何輕笑:“當時都被嚇壞了,抖索索的擠成一團,哪能認識的呀?既便當時認識,現在也忘記了。這人老了呀,就是這樣。那白兄,這小夥子是怎麽回事?”


  白何一五一十的講了,


  甄上海聽得前俯後仰,樂得直笑。


  “我敢斷定,一定是你與他認識並害怕的某人太相象,所以嚇得慌不擇路,逃之夭夭的呀。” 白何也笑了:“我也這麽想。還好,當晚還沒馬上給周局報警。如報了警,警察和110一起緊急出動,這誤會隻怕把那倆小情侶逼進死角,半輩子莫想翻身了的呀。”


  端起白杯又呷一口,

  茶水下肚,舒適散開,甜香交錯,唇齒溢香。


  白何不由得稱讚到:“好茶!龍井新茶吧?”“大紅袍”“哦,大紅袍呀?”白何不以為然,放下茶杯,可又馬上端起,因為他恍惚看到,杯壁上有條白龍在翻騰撒歡?


  可端起再看,

  什麽也沒有。


  不過,白何馬上發現這杯,薄得有點嚇人。揭開杯蓋湊近看,還用手拈拈,感到那杯殼就是一張薄紙,呈現著介於純白與乳白之間的灰白。


  甄上海笑問:

  “白兄,看出點什麽來沒有呀?”


  白何搖頭:“沒有!如果要說有一點,就是特薄,我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麽薄的茶杯,好像一捏就碎了的呀?”“那你,捏捏試試。”白何端在手裏墊墊,不敢捏,真捏碎了,讓甄上海難堪的呀?


  “捏吧,沒事兒。”


  甄上海說著,突然奪過,咣的猛扔在地板上。


  杯裏的大紅袍,流落一地,而杯子,滾幾滾,靜靜不動了。正在這時,剛才被烏雲遮蔽的陽光,突然露了出來,從窗口斜斜射進,正好淌滿白杯。刹時,那條白龍又顯了出來,而且縱橫翻騰,吐火揚須……


  至此,


  白何明白了。


  這杯,貌似是個會逢光顯示的卡通玩具。上次在陸家嘴正大商場,白何為彤彤買過,129塊人民幣,是用塑料,哦不,商家說是用最新式的無毒壓克力板做的,經久耐用,特適應於嬰幼兒玩耍。


  見白何隻是禮貌的笑笑,漫不經心和無動於衷。


  甄上海上前撿起,

  拿到廚房衝洗幹淨,認真的對白何說:“白兄,你喜歡就拿回去,泡茶最好。”白何啞然失笑:“你說的,到底是杯好還是茶好呀?”


  甄上海微微而笑:


  “我記得,上次陪你一起來的你那個親家,在做古玩生意?”


  “對,就在鬆江古玩一條街,”白何感到有些驕傲,畢竟,在這個物質時代,當老板比寫小說更受人歡迎。如今走到街上,遇到社調人員或同事朋友,問你吃飯睡覺之外做些什麽?隻怕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回答在寫小說。


  因為,


  現在寫小說,就意味著你狗屁不是。


  意味著你整天與粗鄙低俗打交道,隻有涉黃造黃的狗屁文章,才能賺點小錢,還得冒著被查封被抓進大牢的危險;意味著你24小時和胡編亂造套親乎,隻有神馬浮雲的總裁丫環,方可騙點全勤,還得冒著被嘲諷被舉報被賴賬的風險……


  所以,

  如果遇到上述人們,

  你若回答開了個小店,租了個小攤,買了個小間(當然,切記了,決不能再胡諂什麽包了個小三),硬是上下都辛苦得很啦什麽什麽的,一準聽者肅然起敬,說者唾沫翻翻。


  可是,瞧!


  我的親家在做古玩生意。


  多麽好的行當!多深邃的驕傲!做生意和當老板呢,雖然讓人羨慕,可總有點讓人不太自在,因為,它總是與銅鏽味加奸商,緊緊相連,讓人羨慕之後,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鄙視和仇視。


  然而,

  古玩生意,


  既包括了當老板,也顯示了老板的文化檔次,雖然也有“有文化的老板更無良”之嫌,可整合了生意與文化的內涵,讓其比一般的銅鏽味加奸商世俗觀念,提高了許多許多。


  所以,

  白何又挺挺胸:“好像,生意還行!”


  甄上海晃晃手中的白杯:“拿回去,讓你親家瞧瞧的呀,然後,你自己留著把玩兒。”白何不笨,聽到這兒,心裏動動,怎麽?難道還真是個寶貝不成?

  猛想起上次和親家離開後,

  一路上親家的話:


  “外貿國企,長期與國外打交道,認得多少大小老板的呀?”白何接過來,再一次仔仔細細的揣摩,觀看。甄上海也不再多話,隻是微笑著看著老頭子。


  噴香豐富的飯菜,端了上來。


  看得出,

  為了招待不請自到的救命恩人,白發蒼蒼的主婦和二親家,忙忙碌碌,聯手作戰,在不長的時間裏,做出堪稱經典的上海大菜……


  正吃著呢,


  手機響了。


  白何掏出按到自己耳朵上,嚇一跳,竟然妙香打來的:“爸,爸,你在哪兒?你,你還活著的呀?”“你說什麽”包著一嘴糟田螺的老頭兒,眨巴著眼睛,下意識的含混不清。


  “什麽意思,意思的呀?”


  撲!虛擬的空間中,傳來妙香手中的手機,被人一把奪走的響聲。


  然後,是老太太熟悉到銘心刻骨的大嗓門兒:“你這個死老頭子,還活著呀?我以為你又死在哪兒了?現在幾點啦?東西怎麽還沒送去?”


  白何愕然

  “送了的呀,我上午就送完了的呀!”


  撲,又是老伴兒手中的手機,被人一把奪走的響聲,隨之,是香媽有意壓抑著,顯得輕鬆平和的話聲:“爺爺呀,我們問的是那小盒子呢,你一定沒有送吧,人家一直在打電話催著的呀。”


  白何恍然大悟:


  “哦,它呀,是還沒送。路過時,我順便到甄上海家坐坐,因為我想起了個急事兒。啪啪,巴,巴,啪!”“哦,這樣的呀?”


  香媽舒了一口大氣,

  在安慰著退休教師和妙香:


  “沒事兒,爺爺拿著呢,正和甄上海喝酒的呀。哎,不忙,爺爺呀,”香媽又對準了手機話筒:“那小盒子,很重要,不要貪杯喲。還有,嗯,你那邊兒啪啪,巴,巴,啪!在做什麽?縱是全家都感謝你這個救命恩人,也不致辭於放鞭炮的呀?”


  白何又是一怔,

  這親家怎麽回事兒?誰在放鞭炮?沒有的呀!


  他急忙幾口吞下,清清喉嚨,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唉,小盒子很重要!小盒子很重要!重要的事情講三遍,我這是聽到第四次了。好,親家,我記住了,我馬上送去的就是。”


  撲!

  又是香媽手中的手機,被人一把奪走的響聲。


  “白何,你趕快送去,這可開不得玩笑。”退休教師心平氣和催促,反而讓白何更有一種緊迫感:“知道不,那小盒子裏裝的是,全球最貴的香水,那麽一小瓶兒,就值12萬多美元,折合成人民幣就是80萬的呀。”


  “知道,知道了。”


  糟田螺味兒不錯,

  白何微微咀嚼著回味兒,皺眉到:“12萬美元,很多嗎?”“不多不多,你盡快送去就好了,聽到沒?乖嗬!”畢竟是退休教師,老太太深知欲速則不達之道理,所以在那邊,像哄小孫女兒拈疏菜吃一樣,哄著老頭兒。


  然後,


  話鋒一轉:

  “還有,你還記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嗎?”白何立即精神煥發,眼明手快,朗聲回答:“記得,需要我背背不?”“那倒不用,我一直強調,低調不張揚,看看外麵,大凡有真本事的,基本上都如此。可你,”


  老太太停停,

  又有些忿忿然了:

  “讓人家放鞭炮歡迎你,是怎麽回事兒?”白何瞪大了眼睛,到處瞧瞧,瞅瞅:“沒有哇!剛才香媽也這樣問,你們什麽意思嘛?”


  “你那邊兒啪啪,巴,巴,啪!,還問我們什麽意思?告訴你,我們沒意思的呀!”


  老頭兒眨眨眼睛,喃喃到。


  “啪啪,巴,巴,啪!”忽然明白過,拍桌大笑:“啊哈,那是我在嚼糟田螺呀!糟田螺,懂不懂?一嚼就啪啪,巴,巴,啪!撲嗤——撲嗤嗤!”


  老太太一下關了手機,

  大約是自己笑得滾到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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