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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搖搖晃晃

  三人鬼鬼祟祟的相互瞅瞅。


  重慶大叔一個箭步撲到門前,朝外偷偷瞅去,又急忙縮回了腦袋瓜子。幾個女警說說笑笑的走過,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半小時後,又有二個特勤慢騰騰走過。


  深藍色的特勤服背影,在越來越濃的暮靄中,不詳的晃蕩著遠去。


  半小時後,一個幹部模樣的老警,在審訊室門口探探腦袋,有些吃驚的問:“你們是幹什麽的?在這兒做什麽?”三人犯麵麵相覷,不敢貿然回答。


  看樣子,老警也沒打算等到回答。


  便慢條斯理,晃晃悠悠的離去了。


  老警這一離去,整整個多小時內,毫無動靜。三人都夾著雙腳,煩躁不安的蹲著。重慶大叔膽子大,又竄到門口朝外張望,一麵用不高不低的嗓門兒,罵到:“媽媽的,這審訊室為什麽沒有廁所?這不是虐待犯人嗎?我快憋悶不住了,我不行啦,沒人管哈?信不信老子跑啦?”


  白駒和中年男也差不多。


  一大泡尿憋悶得東張西望,就想罵人。


  可二人不敢,畢竟是在局子裏。本來就錯了,再罵人,不想活啦?不敢張嘴罵人,那就張嘴聊天,聊天可以分散注意力,減輕下半身的疲累感。


  “你老兄,怎麽是你呀?”


  白駒先開了腔,上下打量著中年男。


  按照三股東的決定,此次行動由白駒全權負責,單獨行動,根本就沒有中年男的戲唱。雖然在許部的堅持下,生活窘迫的中年男,得以進入明星探的外圍,其實連兼職都算不上。


  小玫瑰伊本才女和文燕,之所以能成為明星探的兼職偵探。


  因為三股東對他們的了解。


  中年男卻僅僅是因為索要舊報渡日,這能相比嗎?三股東一致同意:明星探的宗旨是,精幹高效,打造合資偵探所(公司)品牌。便何況,明星探剛起步,一切都很艱難,並沒有明確的招聘計劃和預算。


  所以,那三個男女同事的所謂“兼職”


  除了盒飯加礦泉水,並無任何報酬。


  像這次行動初期,三人如此配合李靈,簽回了模特兒少婦尋老公的第一張單子,除了當時必花費用,隻得到三股東的口頭承諾,合同總金額到位後,也就是此行動全部結束後,才能按勞取酬。


  至於中年男,什麽也沒有。


  可現在,中年男卻出現了自己身邊。


  讓白駒百思不得其解,又有點感動:“你,你是多久跟來的?”中年人狡黠一笑,所答非所問:“幸虧我當時路過,要不你可就慘了的呀。”


  他不認識對方似的,將白駒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身子骨不單薄,也有這麽高,看起手腳也敏捷,腦子反映也行,怎麽還打不過一個比你年齡大的大叔?”


  白駒有些氣短。


  “突然襲擊唄,哎,小聲點,”


  警惕的扭頭瞅瞅,中年男也仿佛才想起,還有一個外人?可二人這一瞅,一怔,那個書攤重慶大叔,居然不見了。二人張大了嘴巴,跑啦?居然敢從局子裏逃跑,不要命啦?

  中年男畢竟社會經驗多得多,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竄到門邊。


  朝外探頭探腦的瞅去。


  瞅了好半天,過來將白駒一拉:“走,我們可能上當了。”白駒站起來:“走?警察不是命令我們,”中年男又是一拉:“還命令呢?弄不好,我們碰到假冒偽劣了,快走。”可白駒仍不敢動:“假冒偽劣?警察也有假冒偽劣?老兄,你在說夢話吧?”


  “夢不夢話,出去再說,走!”


  他自己先竄了出去。


  白駒也隻得戰戰兢兢,跟著摸到了門邊,小心翼翼的朝外打量。一片寂寥,辦公室大半黑燈瞎火,少數幾間開著,大約國安局也下班了?


  於是,白駒接著也竄了出去。


  可不管你怎麽亂竄,在局裏除了從大門出去,並無捷徑。


  大門,有警衛亭和警衛站崗,還有攔車攔人的欄杆,並且,燈光明亮。白駒雖然竄出了審訊室,卻根本打不著方向,該向哪兒走?正賊頭賊腦的到處打量著,前麵樹下,有人輕輕叫著:“白總,這兒這兒,到這兒來。”


  白駒跑過去,中年男正對著樹根灑尿。


  “莫慌,我早看好了,隻能從大門出去,莫慌,我們一起走。哎,灑完了灑完了,好舒服。哎白總,你不灑?”


  白駒隻能有些沮喪的攤攤手。


  這麽一竄一急,剛才那麽急不可待的排山倒海,此時卻杳無音訊,淡淡然然。


  問題是,憋悶了一大下午的那麽一大泡,到哪兒去了?可能自行消除嗎?是不是又順著尿路,重新回到了身上哇?“好了,走吧。”中年男回過身,又扭頭看看樹叢,笑:“我敢肯定,跑了的那小子也在這兒來了的,瞧那樹根一大片濕的。哎白總,你怎麽會惹上那小子的?”


  “我也不知道,說是我的籠包湯汁燙了他。”


  白駒憤憤然,跺跺腳。


  “要不是突然襲擊,哼哼!”“唉白總,你真以為是突然襲擊呀?”中年男走在白駒右麵,這樣如果出大門,在門右側站崗的警衛,正好對著自己。中年男在擔心,就那擦身而過的幾秒鍾時間裏,如果白駒沉不住,二人都跑不脫。


  “哦,你什麽意思?”


  “我看是蓄謀”中年男輕輕說到。


  “那小子的身手,一定經過嚴酷的專業訓練,使用的招數,是地地道道公安便衣擅長的擒拿格鬥,所以,我們二人一起聯手都打不過他。”


  中年男又看看白駒。


  “不瞞白總你說,因為生活所迫,我自小就會些擒拿格鬥功夫,一般二三個普通人都打不過我。可我上午感到,這小子有點麻煩,弄不好,我會被他當街打倒,淹淹一息,”


  二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就出了大門。


  “行家一上手,便知有沒有?”


  中年男笑到:“我正好路過,遠遠看到幾個女人在跑,邊跑邊說,不得了啦,打死人啦!報警叫警察什麽的。攏了一看,是你白總,自然出手相助,可稍一輕視,竟然被對方一下抱住了腰杆。這才引起了我的高度重視,連連出手,”


  白駒站下了,驚愕的到處看看。


  “老天爺,我們出來了,出來了哇,還沒有哪個警衛攔住哦?”


  中年男也高興得東張西望,未了,悻悻兒捂捂自個兒肚子:“白總,你飽不飽?”白駒大笑:“飽,飽得很,餓得發飽了的呀。走,填肚子去。”


  二人找到一家大排檔,美美飽飽的吃了一頓。


  看看手機,正是晚上8點多鍾。


  華燈初上,人潮洶湧,一撥撥的遊人,興致勃勃的擠著,走著,鬧著,笑著。原來,二人居然來到了秦淮河畔,一抬頭,正好看街對麵著名的的夫子廟大門。白駒興致勃勃的一邁腳:“走,看看去。”中年男眨眨眼:“看什麽”“秦淮河啊”


  白駒仰望著天空。


  廣漠的天際,橫切無涯。


  由遠至近,又由近至遠,幽幽暗暗,淡淡藍藍,唯頭上一大汪粉紅,仿佛六朝金粉至今沒散,猶如魏晉風骨錚響依然,那些裙衩,金簪,步搖,那些玉笏,寬袍,刀劍,出沒隱約,顯然而見:“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你不知道呀?”


  “這些,有用嗎?再說一條河,有什麽好看的?我們上海不是蘇洲河,還有黃浦江的呀?”


  白駒頓時像吞了隻蒼蠅,興味索然。


  “唉你呀,老兄,”他輕蔑的瞅著對方,大搖其頭:“這,這怎麽能簡單類比啊?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知者無罪!”“其實沒二樣”中年男淡淡到。


  “秦淮河,是中國長江下遊右岸支流。古稱龍藏浦,漢代起稱淮水,唐以後改稱秦淮。秦淮河有南北兩源,北源句容河發源於句容市寶華山南麓,南源溧水河發源於西京市溧水區東廬山,兩河在西京市江寧區方山埭西北村匯合成秦淮河幹流,繞過方山向西北至外城城門上坊門從東水關流入西京城,由東向西橫貫市區,南部從西水關流出,注入長江。秦淮河大部分在西京市境內,是西京市最大的地區性河流,曆史上,其航運、灌溉作用,孕育了西京古老文明,被稱為西京的母親河,曆史上極富盛名,被稱為“中國第一曆史文化名河。”


  白駒大吃一驚,對方不僅追根溯源,思路明確。


  而且條理清晰,緩緩道來。


  這哪像一個不學無術,窮困潦倒的窘迫之人?倒是一位飽讀詩書,成竹在胸的儒雅之士!“蘇州河呢,是長江支流黃浦江支流吳淞江上海段俗稱,民間一般認可的河段是:起於上海市區北新涇,至外白渡橋東側匯入黃浦江。有時也泛指吳淞江全段。蘇州河沿岸是上海最初形成發展的中心,催生了幾乎大半個古代上海,後又用100年時間成為搭建國際大都市上海的水域框架。蘇州河下遊近海處被稱為“滬瀆”,是上海市簡稱的命名來源。”


  白駒恐怖的看著他,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本該出於自己之口的知識,卻出於眼前這個麵容憔悴,單薄瘦削,為了裹腹,淪落到靠乞求賒銷舊報紙渡日的中年男。


  這個社會到底怎麽了?

  “嗨,白總,我說錯了呀?”


  中年男奇怪的反問到:“你這樣盯著我”白駒回過神:“沒有沒有”事實上,因為不是學的中文,白駒曆來對凡是掛到“文”的諸類,基本上都是不求甚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像這秦淮河和蘇洲河,也就和大多數遊客一樣,隻知道個秦淮河代表六朝金粉,蘇洲河代表上海雲雲。


  “老兄”因為有意疏遠,因為帶著不屑,白駒隻好這樣稱呼對方。


  “你對人文地理知道得這麽清楚,完全可以利用這一專長謀生,怎麽,”


  後麵的話,不好說出口了。中年人微微一笑,有意替他補上:“如此淪落,對吧?白總,凡是皆有因果,每人心中都有個佛陀!以後有機會,我一定給你說說。可現在,今夜的床鋪在何處?”白駒故意激他:“我倒是有地方,你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己想辦法的呀。”


  果然,中年人急了。


  “不瞞你說,我現在一無所有。你要不理我,我隻好睡街頭了。”


  “你好意救了我,怎麽可能呢?”白駒己無繼續欣賞心情了,看一眼半天粉紅,再見,秦淮河:“我們走吧”白駒掏出手機,點開地圖,啊哈!江南小棧就在右前方200米,這真是太好啦。


  上樓,出了電梯。


  白天一見白駒,便驚叫起來。


  “白小夥,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呀,嗯,他是誰?”“我朋友”白駒看一眼中年男:“明天我們一起回上海的呀。”“明天是明天”白天毫不客氣:“他要睡你房,得加錢。”“不是標間嗎”白駒不解:“正好二張床”


  白天快人快嘴,毫不遲疑。


  “那是從剛入住算起,你這中途加人,算怎麽回事?”


  白駒不服氣,可又不好當著中年男人麵,與老板娘斤斤計較,便請求到:“行行,這樣行不,我們先進房,我再到你總台來手續?”白天就一拎那一大串銅光閃閃的鑰匙,嘩啦啦:“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從前台裏出來,領著二人出了門。


  白駒先洗漱好後,說:“你洗洗後休息,我到總台去看看。”


  中年男卻對他擠擠眼睛。


  “白總,小心,我看這婆姨沒安好心的呀,”“放心,有數。”白駒輕輕拉上了房門。看到白駒如約而至,白天很高興,又像昨晚上一樣,順手從玻櫃下抓瓶礦泉水遞過來,再撕開一袋餅幹,自己先取二塊,津津有味的嚼著,也伸向白駒:“今天到哪兒逛呀”


  “夫子廟,一逛就是一整天,太好玩啦。”


  白駒一塊餅幹,一口礦泉水,好不快活。


  “結果一不小心,被逮進了國安局。”“什麽國安局?說來聽聽。”白天挺直腰杆坐著,俊俏的臉頰浮著二朵紅雲,幾顆餅幹渣掛在唇邊,搖搖晃晃的,看上去有一種野蠻美。


  白駒圍繞著被逮進去,編了個故事。


  其實,在路上,白駒就和中年人就搭成了共識。


  天下沒有這麽奇怪蹺蹺的事兒,被國安抓進去,審訊像在開玩笑,最後居然警察們都揚長而去,任由三個嫌疑犯大搖大擺的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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