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又出現了
就此,我白何發自內心的高喊。
上海,你好!你好,上海!
可是,不幸的事兒發生了。當喝到最後幾瓶時,晚上睡覺我那腳趾頭,竟然時不時的扯著痛,就像平平安安的,突然被誰惡作劇地,猛踩到自己的腳趾頭一樣……
在老伴兒幸災樂禍的竊喜中,從此好啦。
為了怕得痛風,我老白主動且傷感地,與啤酒說了拜拜……
咦,這是什麽?思忖中的白何,瞟到了右側的二台直升電梯之間,一大塊白牆頭上的紅方塊。靠近端詳,原來竟是所謂的“不受超市歡迎顧客”的黑名單。
不,確切的說,不是黑名單,而是黑榜。
白底黑字的上中下三排,一溜貼著不受超市歡迎顧客的相片。
看來,相片都是在“不受超市歡迎顧客”們,毫不知情的狀態下偷拍的,因而形態各異,臉上經過技術處理,都有意蒙著馬賽克,可注意認真端詳,仍能看出對方的性別和大致相貌。
相片下麵都沒有名字。
卻寫著該顧客為什麽不受超市歡迎的理由,也就是黑名單們的“犯罪事實”。
在第二排左麵第三處,稍咖端詳,白何便看認出了蒙著馬賽克的自己。白何淡淡一笑,嘲弄般饒有興趣的踮起腳尖,細細把自己的“犯罪事實”讀了,不怒反喜。
應當說,超市方事實求是,並沒誇大其詞。
當然羅,也沒變通縮小,基本上就是那樣。
看來,超市方是想借此公關,一是威嚇潛在的“不受超市歡迎顧客”,二是趁機提高超市在大上海的見報率。大上海啊,上海灘,與美國紐約,法國巴黎和阿聯酋迪拜等等,比肩繼踵,縱橫馳騁,傲視全球的國際大都市。
任何所謂的世界500強到了這兒。
都不得不提高危機感。
歐尚,也不例外。可是,在歐尚殫精竭慮之餘,好像忘記了它們這樣做,是違反了相關法律和拋棄了某種道德?其他的“不受超市歡迎顧客”,也許是還沒發現自己的“榮耀”?也許是發現了還沒想到這一點?
可網絡寫手,卻馬上想到了。
看一歇,白何掏出手機,嚓嚓了下來。
腦子裏,不由得浮起早上那個胖老太影子。胖老太太長得挺富態,不生氣時即或不笑,也如一個阿彌陀佛。若開口笑,眉毛眼角嘴巴動起來,更如阿彌陀佛落塵。
老太太一口一個。
“莫怕,我女兒是大律師。”
嘿嘿,律師?還是大律師?不正是這“不受超市歡迎顧客”黑名單的克星?可惜,離開時,隻把自己手機號碼留給了她,忘記了要留下她的手機號,這下傻眼啦,到哪兒去找她?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胖老太太,自己拔刀相助,才成了“不受超市歡迎顧客”?
眼下,一定要想法找到那個胖老太太。
或許是天天到歐尚來逛蕩碰她?看當時她的裝束和買的那一車食品,胖老太太一定也就住在這附近,隻要天天找,不可能找不到的……
白何回到家,二老太正在弄飯。
當然,香媽打主力,老伴兒沿邊竄。
可這樣也更好,重慶上海的各方麵差異都大,香媽心裏並不太願意退休教師做飯,因為,她做的飯菜實在不合一家子口味,再加上擇菜理菜,洗菜用水和用碗筷等等,都和自己的理廚習慣大相徑庭。
可是,更不願意看到自己忙忙碌碌,親家在一邊玩平板上網。
那樣,會使自己的心理絕對不平衡。
說不定,控製不住還會突然冒火的。所以,這種一人主打一人幫忙的理廚模式,最好最科學也最開源節流。看到老頭兒拎著飯遭秧和二鍋頭進來,退休教師說到:“一樣就行了,那一瓶是怎麽回事?”
聽聽話不對。
白何存了小心,支吾其詞到。
“有時,和香爸喝一小杯,有利於血管擴張運動嘛。”香媽答:“香爸好久沒喝了,什麽都行,就是煙酒你莫勸他的呀。”一下就把白何方住了。
白何楞楞。
瞅到老伴兒鼓著眼睛,正嘲弄著自己。
隻好答到:“聽親家的,在上海,親家為大,親家說了算。”老伴兒也緊緊跟上:“不但要聽,而且要發自內心的聽。因為,自己不懂的呀。”
白何也無心湊趣兒,放下東西就進了大屋。
解下腰包,掛在衣架上,迫不及待的貓在了沙發上。
手機響了,白何掏出一看,小聲的喜罵句:“狗家夥”貼緊了耳朵。白駒先問老爸吃飯沒有?白何答:“正準備呢,我看二老太太和和睦睦,談笑風生,一個主廚,一個幫手,和諧著呢。你在上班?”
“當然,一直忙得很。”
白駒在那邊回答。
然後告訴老爸,有個網上買家,在自己開的網店上,定了盒瑞士生產的“雪依氏”養顏液,因為出差,希望這一刻能送到,妙香自然不便走這麽遠,如果老爸有空,就抽出時間跑一趟雲雲。
白何自然滿口答應。
能為兒子送貨,緩和和增進父子倆關係,是好事兒,豈有願意不願意之說?
接著,白駒詳細告之了地址和對方的相貌特征,就掛斷了手機。看看差5分12點,白何抓起手機出了大屋。聽說老頭子要外出替兒子和女婿送產品,二老太太忙不迭急的點頭答應,並連聲催促:“去呀去呀,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白何搖頭:“別等我,你們自己先吃吧,妙香哪能還餓得?現在是二個人呢。”
叩叩!妙香進來了。
“爸,還是我去吧。”“嗨,你怎麽行?醫生不是吩咐多臥床休息嗎?”白何接過了媳婦手中小包,匆忙跑下了樓。
從明豐苑到兒子告訴的浦西中路,是有點遠。
要過6站三條街,大約3公裏路。
好在上海不像重慶,地勢平坦,出明豐苑順支馬路前行200米,朝右拐,順著直路向前就是。去年在上海時,白何曾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過。
記憶中在公路左側。
好像是有座浦西中學,標誌也容易辯認。
白何信心滿滿的出發了。大方向沒錯,可老頭子在過第三條街口時,迷了路。原因是街口正在整修,十幾個身著“上海路建”工作服的工人,忙著在現場搭建比人高的施工板,看到白何急忙忙走來,便揮手叫到:“大爺,繞道繞道,塌方了的呀。”
走得喘息未定的白何給這一叫,便停下。
指指前麵:“我到前麵浦西中學”
一個頭戴藤帽,手裏捏著麵小紅旗,貌似現場指揮的胖師傅,漫不經心的朝側邊,揮揮小紅旗:“繞過去直直走的呀,大爺不是阿拉上海人?”
白何扮個鬼臉。
“你看我像不像?我可是正宗的浦西人。”順著胖師傅指的方向,大步而去。
出錯就在這一刹那間。胖師傅的意思是,要白何從施工板繞過去,繼續向前走。白何卻聽成繞過去,順著右麵直直的走。這一直直的走,就大半個鍾頭。
上海的城市建設有特色。
如果從空中俯瞰,整個上海市區,基本上就是一個碩大無朋的井字。
條條大道平坦筆直,箭一樣伸向前方。大道二旁,或是連綿不斷的大小商鋪,或是樣式基本上相同的住宅小區。不在上海生活上好幾年,初來者基本找不到方向。
白何正是這樣。
信心滿滿又何曾相識地,順著大道一直向前,向前……
不過,到底是去年曾經走過,雖然沒有認真記著方向和標誌建築,可那種直覺還在留在心裏。所以,越往前走,不安的感覺越深。
這時,手機響了,白駒打來的。
“老爸,你在哪兒?客人在問,怎麽還沒到呀?”
白何邊走,邊看,邊答,白駒一聽急眼了:“老爸,媽說你出去個多鍾頭了,這不過六裏路,怎麽可能還沒到哇?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白何也急了,邊走邊問。
“我不知道哇?不是順著大路一直向前嗎?我又沒拐彎啊。唉,這地形我是不太熟,可你該知道哇?”
“我”白駒吞口氣,爾後回答:“算了,你最站在原地不動,我讓客人直接與你通話。”“好的”白何就站下了,也走累了。
望望天空。
明晃晃的太陽當頭,耀得眼睛都睜不開。
走時匆忙沒帶水,現在口渴得厲害,多想來瓶“農夫山泉”啊!白何看看身邊的小店,摸摸衣兜還是忍住了。一瓶正常裝的農夫山泉,最便宜也要3個鋼蹦兒(3塊錢),而歐尚超市裏中瓶裝(正常裝的二倍多)的農夫山泉,隻要4個鋼蹦兒,與此相比,多麽的不劃算啊!
算啦,忍耐忍耐。
看到有真正的小超再說。
手機又響了:“喂,白大爺您好!”標準的京片兒,又兼有蘇浙歌唱似的吳儂軟語,聽起就像在聽歌唱:“我是買家,我剛才聽你兒子講了呀。這樣吧,你站著別動,看看你周邊有什麽顯著的標記。”
這個難不倒白何。
老倆口出去散步溜達時,白何就常常這樣教著老伴兒。
“走錯路不要怕,你就站下,然後看看周圍,有什麽好認的突出建築和商店,我憑這,很快就能找到你的。”現在,白何四下轉轉,立即回答到:“我身邊有一座大酒樓,五層樓高,很海派,很熱鬧。”
“嗯,能說說名字兒的呀?”
白何就走近幾步,端詳端詳後回答。
“‘小洞天’”“明白了,白大爺,你就站在那兒不動,我來找你。”嗒!對方關了手機。白何卻有些納悶:“‘小洞天’?這不是咱重慶城的老字號嗎?怎麽,開到上海來啦?”
白何就朝著小洞天。
又走近了幾步,細細地打量。
站在二旁的迎賓小姐,突見一個禿頭老頭兒,賊眉鼠眼的走過來上下打量,拿著手機就開講,仿佛在向誰匯報情報似的?
接著,老頭兒捏著手機又走近幾步。
依然賊頭賊腦地裏外窺探……
迎賓小姐彼此交換交換眼色,便由站在最裏間的一個美女,悄悄扭頭朝餐廳裏麵做著手勢。白何當然沒看到這些,因為他正在思忖此小洞天,是否彼小洞天?
重慶小洞天(國營餐飲公司),是所有類似白何年紀的老重慶人,心裏永遠的痛。
那時的小洞天,薈萃了重慶的各種名小吃。
屹立在重慶最熱鬧的解放碑中心區域,幾十年來都是外區市民,到解放碑(進城)遊玩的理想目標。那時的重慶市民,到解放碑一趟並不容易。
所以,到了解放碑。
基本上都會攜家帶口,到小洞天吃一頓,坐上一會兒。
男女老幼都要依著小洞天五層樓高的窗口,居高臨下,津津有味地觀賞著獨特的解放碑風景。再在解放碑的群林市場,三八商店和國泰電影院逛逛蕩蕩,然後,才戀戀不舍地去排隊乘(擠)公交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逢人便炫耀。
“今天進城玩兒啥,吃了小洞天,看了解放碑風景,安逸慘了。”
對方一定露出羨慕的神色:“小洞天哈?我知道我知道,小吃就有十多種喲。”時光荏苒,光陰如水,改革開放大潮洶湧澎湃,昔日的重慶驕傲——小洞天,和昔日的群林市場,三八商店和國泰電影院等等重慶老字號,幾經風雨,終於散落於曆史煙雲之中,銷聲匿跡,隻留下一個個記憶,還殘留在老重慶人的記憶深處。
可是沒想到。
夢魂繚繞的“小洞天”,居然在這國際大都市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