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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親耳聽到

  “哎,想想那麽多的老朋友老同事,到今天,隻有我們二老頭兒,還坐在一起聊天,緣分的呀。好,咱們繼續。憂鬱症,你知道不?”


  “什麽魚餘震?還大地震呢,”


  香爸沒聽明白,掏出昨晚自己記下的那張紙條兒。


  “我念,還是你自己看?”“我自己看”蔣科一把奪過,佯裝著細讀一番,然後折好揣進大挎包,誇獎到:“我說過,香爸就是香爸,認起真來,要拿多少人來比。瞧,查得多仔細的呀。這讓我想到了以後,”


  停停,故意吊吊對方胃口。


  “咱們還是說說憂鬱症,憂鬱症,你真不懂?”


  “我為什麽要懂”香爸知道他在故意吊自己胃口,也裝作毫不在意,反問過去:“這對我,有什麽幫助的呀?憂鬱症,第一次聽到。”


  蔣科又碰碰他,暗示注意了。


  “根據權威醫學的說法,抑鬱症是躁狂抑鬱症的一種發作形式,以情感低落、思維遲緩、以及言語動作減少,遲緩為典型症狀。抑鬱症嚴重困擾患者的生活和工作,給家庭和社會帶來沉重的負擔。”


  停停,瞟瞟對方臉色,繼續到。


  “所以,那個營業員姐姐一向態度生硬,其實就是憂鬱症的症狀,一般人不知情,都誤會了的呀。”這引起了香爸的注意,他則目瞅瞅蔣科。


  “你多久自學成才,又成了醫生?”


  蔣科聳聳自己肩膀。


  “對了,你與那營業員姐妹很熟的呀?”“她倆是我的遠方親戚”蔣科笑笑,拉拉自己大挎包的寬帶,仿佛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出了五服,算遠親了,可總是親戚的呀。”


  香爸恍然大悟,不說話了。


  中國的封建社會,是由父係家族組成的社會,以父宗為重。


  其親屬範圍,包括自高祖以下的男係後裔及其配偶,即自高祖至玄孫的九個世代,通常稱為本宗九族。在此範圍內的親屬,包括直係親屬和旁係親屬,為有服親屬,死為服喪。親者服重,疏者服輕,依次遞減,《禮記?喪服小記》所謂"上殺、下殺、旁殺"即此意。


  對於這點,香爸是清楚的。


  他總算明白了,昨天蔣科為什麽嘲笑要自己,想靠買彩致富?

  原本訝然他怎麽會知道,現在,嗬嗬,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的呀。“好啦好啦,你也總算明白了,那個營業員姐姐為什麽總是陰鬱不開心?拜托你平時多給大伯大媽們解釋解釋,病人呢,按說隻能在家裏呆著醫治,可一沒錢,二沒權,三幾張嘴巴要吃喝拉撒,所以,隻好帶病跑到上海來撈生活。活著,都不容易的呀。”


  蔣科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


  這讓香爸抬起了頭,凝視著窗處後退的風景,緩緩的點點頭。


  個多鍾頭後,轉了三道車的二老頭兒,走進了位於上海×區×路×弄98號的上海榮寶齋。香爸是第一次來到,這所謂的上海最大古玩店,。


  堂而皇之寬大的客廳。


  漂亮端莊的迎賓小姐。


  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客人,分成各小間的洽談室,懸掛在正牆上超大型的電子屏幕,不停的閃爍變化,一會兒是一張畫,旁邊標著一長串阿拉伯數字;一會兒是一個鼎,全方位地徐徐旋轉著;一會兒又是一個罐,誘人的土泌藍麵上,一個猙獰的鬼狀人麵,騎在一頭黃牛背上,像是在揮手唱歌……


  香爸看得眼花繚亂。


  不知所措,有點像進了大觀園的劉佬佬。


  “老香,香科,”蔣科輕輕拍拍他,才回過神來:“我們到8號間坐坐”蔣科說,旁邊,立著一個婷婷玉立的高挑個迎賓小姐,朝那一排小客間,輕舉著自己的右手。


  於是,二老頭跟著迎賓小姐,走進了8號間。


  間不大,頂多也就10個平方。


  一桌,一櫃,靠窗一張雙人沙發,落地一大盆富貴竹,茂盛翠綠的富貴竹,襯著一長幅落地綠窗簾,整個房間綠蔭蔭的,生機勃勃,更具品味。


  桌後,一位著裝麗人笑盈盈的站起來。


  指指沙發:“請坐,二位先生,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複坐下,腰杆筆直,滿麵微笑,目視著客人,胸前,吊著張白底藍字的工作牌,香爸看得真切,上海榮寶齋,洽談部?馮薇薇,整個給人訓練有素,端莊淑雅之感。


  蔣科就站起來,順過大挎包。


  取出那本大42開本,折掉包著的舊報紙,雙手遞給了她。


  香爸一直緊緊盯著馮薇薇的麵部表情,這是進來之前,蔣科的分工。蔣科說:“話,我來說,遇事不要輕易表態,這古玩市場的水,深得很。”


  香爸深以為然,點點頭。


  “你呢,一進去就盯著對方臉孔不眨眼,注意,是不眨眼,明白?”


  “嗯”香爸不喜歡蔣科現在說話的口氣,這有點像老板在給打工崽,安排工作任務,又有點像穿白大褂的醫生,在給弱智病人反複醫囑。


  香爸本來應該回答的“明白”,就變成了低沉的“嗯”


  你奶奶的,不眨眼?


  如果有蒼蠅飛來,眨不眨?如果進了灰塵,眨不眨?如果對方發現我緊盯著不眨眼,罵我是流氓,色狼,又眨不眨?如果,總之……


  “總之,是盯著不眨眼,看她臉上表情如何變化,你就知道咱們淘到的這本書,值不值錢?現場上課的呀,機會難得的呀。”


  嗯,馮薇薇職業性的接過了書本。


  隨便翻翻,又抓起鼠標,點開電腦飛屏幕,在查看什麽?

  嗯,馮薇薇的眉梢,不引人注意的揚了揚,可馬上變得若無其事,這小動作,給香爸緊緊的抓住了。於是,不引人注意地,他用腳輕輕碰碰蔣科。


  蔣科正襟危坐。


  邊挺胸呷著涼白開,邊貌似專注看著精致宣傳資料。


  微微皺皺眉,不出聲地把自己的右腳移開。嗯,瞧吧,馮薇薇神情如故,可明顯的看出,她筆挺的鼻翼像蝴蝶的翅膀,在輕輕且悄悄的煽動著,煽動著……


  香爸無師自通。


  明白對方一定是加心跳快,才促進了吐息的不均勻。


  那麽,此時此地,能讓這個訓練有素的著裝麗人,激動得心動過速的事兒,就必定是她現在手中的那本書了……終於,馮薇薇纖塵不染的手指,拎起了話筒。


  “總經理,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


  馮薇薇宛若完成了一個偉大且沉重的任務,輕輕合上了42大開本,雙手相挽,形成一個心型圖案,輕放其上,然後優雅地看著二老頭。


  “二位先生請稍等,我們寧總馬上下來,與您們麵談。”


  可是,香爸卻清楚的感到。


  對方雖然是看著二人,眼光卻朝向的是蔣科,又不致於太讓自己感到冷落,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本事。一直佯裝著在讀上海榮寶齋宣傳資料的蔣科,抬起頭,微微欠欠身子。


  “好的,謝謝!”


  當然,香爸也跟著欠欠身體,卻自感不自然,生硬。


  幾分鍾後,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響,一個老者走了進來。馮薇薇立即起立:“寧總”老者點點頭,接過馮薇薇遞過來的大書本,重新攤在桌上,俯下身子就細細查看……


  老者個子不高,一襲灰布長襯,掩口胡須。


  足蹲一雙淺色圓口布鞋,精神抖擻,額頭寬而發亮。


  如果是走在大街上,絕對讓人感到時光倒轉,回頭率百分之百。香爸瞟瞟蔣科,蔣科卻似笑非笑,儼然看破紅塵,冷暖自知,不激動也不淡漠,就像麵對一個多年熟悉到頂的老朋友,老街坊。


  終於,老者抬起了身。


  於是,香爸又看到了一張稱得上平淡無奇的臉孔。


  如果走在街上,不會給你任何格外的印象,可是唯有那雙細長的眼睛,從裏透出的異光,攝人心魄,像有超然魔力,讓人過目難忘。


  “二位先生”老者開口了。


  有些敦厚,宛若發自胸腹:“能講講此書的來曆嗎?我想,這很重要。”


  於是,蔣科莊嚴的咳咳,秉行自己的分工。老者靜靜的聽完,點點頭:“如此說來,二位先生是想鑒定,還是?”“二者兼之”蔣科微微而笑。


  “竹虛老人,字字如金,驚鬼神泣。可若能達到我們理想的價位,我想,物歸原主是有可能的。”


  老者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哦,敢問先生貴字?”“我姓蔣,字如山。”老者睜大了眼睛:“蔣如山,原來是先生你呀?”蔣科上前一步,微微低低頭:“是學生”


  香爸看得一頭霧水。


  再瞅瞅一邊的馮薇薇。


  著裝麗人,也同樣驚愕的打量著蔣科,這讓香爸感到蔣科,又在開始故弄懸乎唬人了。比如,他明明叫蔣海,偏偏撒謊說是叫蔣如山,難道這老小子改了名兒?

  再說,這有什麽必要撒謊的呀?


  可笑那看起來挺聰明的老者,輕易就上了當。


  如此,初進門時,香爸對老者的神秘感和敬重感,頓減了幾分。“中國有賢才,賢才在民間,藏才於民,國粹綿延,生生不息,是國家之福呀。”說著,老者上前和蔣科緊緊握手。


  再目視著香爸:“這位是”


  “香科,我的老朋友兼合夥人。”


  蔣科含笑介紹到:“剛入門,前途無量的呀。”這麽一說,老者又上前和香爸緊緊握手,馮薇薇也上來,主動和香爸握手,還鶯聲鳥語的說:“香科呀,以後請多指教哦。”


  溫軟滑膩,纖塵不染,細膩白哲的手指。


  主動捏住老頭兒粗厚的右掌,差點兒弄了個香爸大紅臉。


  然後,進入正題。老者請二老頭兒坐下,珍惜的重新拿起那42大開本晃晃,放在桌上:“王道士(王圓籙)可恨,王道士也可歎,沒想到幽閉了近800年的藏經洞,會被一個道士發現打開?真是成也圓籙,敗也圓籙啊!如果我沒記錯,如山先生偶然淘到的這本經書,年限應該是北魏、西魏之間。如山先生今天把它帶來,不過是請竹虛題題跋而己了?”


  蔣科欣然點頭:“盡聽師傅指教”


  老者搖頭,樸實無華。


  “師傅不敢!先生所學和竹虛不一樣,先生臥虎民間,自成一派,竹虛不敢妄加評論。”起身,伸手,那馮薇薇變戲法一樣,取出了毛筆墨硯,在桌麵上一一擺好。


  然後,欠身恭請老者拎筆。


  香爸就饒有興趣的看著老者。


  右手拎筆左手捋袖,那筆尖就在濃香的墨汁裏蘸呀蘸的,眼睛的異光越來越亮,嘴巴也在喃喃蠕動,忽然一拎筆,一捋袖,蘸滿了墨汁的筆尖,在大42開本的第二頁上,龍飛鳳舞,呼嘯而下,傾刻間,寫畢,屋靜。


  放下毛筆的老者。


  額角上竟然泌出了汗珠兒,這讓香爸感到驚奇。


  蔣科拿起,有板有眼的讀一遍,然後,雙掌合攏,以示感謝。香爸卻輕輕搖搖頭。他覺得這些都是花架子,做給別人看的。


  搞了大半天,一丁點兒也沒接觸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看在眼裏的蔣科,笑笑。


  對老者合掌到:“即然來了,如山還是想請竹虛點撥點撥,不知此書,如今價值幾何?”老者何等睿智?早瞧見一邊的香爸無所碌碌,判定了他的身份。


  聽蔣科這麽一請求。欣然應充。


  “鑒於通膨,國家政策也在不斷調整。以竹虛拙見,此書擬應在800萬—1千萬人民幣之間……”對香爸而言,有了老者這個定價就足夠了。


  他己從那一迭精美的宣傳資料上。


  了解到了眼前這個老者,到底是何方神聖?

  銅版紙複膜,印製精美的資料冊上,老者的相片,與他本人一模一樣,老者的介紹呢,是這樣寫著的“……係中國榮寶齋市場運作最成功,也是中國最大的產業集團,上海榮寶齋總經理,領取國家專項津貼,國際上頂尖的古玩專家,經他鑒定承認的古玩,曾在國際頂尖的英國大維德拍賣有限公司的拍賣會上,連創拍賣記錄……”


  現在,又親耳聽到老者的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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