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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家在這兒

  當然,出於工作和關係平衡的需要,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


  可很少發生,並不是說完全不發生。


  白駒還沒進公司那年,廣告部的旅考人選,因其內部意見太大,就被人力部毫不客氣的駁回,白白浪費了一個寶貴的旅考名額。


  白駒呢,從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


  再說了,當然得回家,把這事兒告訴妙香和嶽父母。


  去不去?去幾人?怎麽去?都還是未知數,白駒哪能一一答複?見他仍不說話,李靈想想,低頭再看看眼前的“嘉獎令”,然後問:“一問三不知,你是多久得到的通知?”


  “剛才,個多鍾頭前。”


  李靈皺皺眉,抬頭。


  “明白了,回去吧,早點安排妥當,早去早回。機會難得,可不要錯過喲。”回到部裏工作崗位的白駒,看到伊本才女陰沉著臉孔,有氣無力的坐在自己位子,歪斜著身子,右手捏半支鉛筆,在台曆上劃著什麽。


  招呼到:“上班時間,竄崗竄位,我們不揭發,也不怕人力部檢查?”


  “你是說,怕被你那婆子逮到?”


  軟件工程師,仍像自己位子上自顧自的劃著,那嗓音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的:“老子才不會怕她耶,聽明白了的呀?”白駒眨眨眼睛,覺得不對。


  這伊本才女雖然為人陰鬱,工作方麵卻是第一流的。


  並且,有了上次互通情報,相互鼓氣。


  二人的關係說不上很好,可也猩猩惜猩猩,相互以禮相待,客客氣氣,還有玩笑可開。似這樣竄崗跑到別人的座位上罵人,還從沒有過。


  白駒再一定睛,更糊塗了。


  那台曆的空白處,用紅顏色胡亂的寫著。


  “欺人過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忍!忍!忍!”等等等等。在旁邊一直瞅著電腦屏幕,沉默是金的小玫瑰,說話了:“伊本,我看真不是你猜測的那樣,要是條漢子,自己回吧,養足精神,下班練攤。不然對不起大上海的呀。”


  “伊本,好像我沒招惹你哦,”


  莫明其妙的白駒,注意的瞅瞅他。


  “上前天我們還湊在一起,親親熱熱聊天來著。”伊本氣哼哼的斜斜計算機碩士,起身離開了。直到下班鈴響,白駒都一直沒說話,也沒搭理小玫瑰。


  他覺得,小玫瑰一定知道伊本為了什麽?

  雖說遠大表麵,實行的是自由工作製。


  無論上下班,除了指紋機在牆上掛著,下班鈴該響就響外,整個工作時間內,沒有任何人專部門來督促檢查,可那寬鬆的工作環境,良好的工資福利待遇,加上三高們的素質和自覺性,基本上沒有人違反管理製度。


  然而現在的軟件工程師,工作時間卻跑來指桑罵槐?

  除非他瘋掉了,就一定是有緣故。


  雖然倆同桌之間的氣氛有點沉悶,可那隻是白駒個人的感受。小玫瑰狀態一如平時,和同事們調侃,接待別部門的訪客,跑出座位幫這幫那的……


  這種無言的狀態,在下班鈴響起結束。


  “要知道伊本為什麽,不難,明早上給我捎一支豆漿棍,三根油條就行的呀。”


  白駒裝聾作啞,離座轉身。“慢點,白工。”小玫瑰在後麵喊他:“人家約你老地方見,你可別忘記啦。”白駒繼續裝沒聽見,直奔指紋機而去。


  出了公司大門,踏著華燈初上的淮海中路慢慢走著,他有些猶豫不決,。


  先給嶽父發個短息,還是直接回家?


  早晨,白駒下意識地應答羅老師後,翁婿被生氣的幼苗園老師當場批評。話雖不多,嗓音也不太大,可年輕羅老師發自內心的不滿,卻讓這一老一少心裏一震,同時漲紅了臉孔。


  活這個社會,任你再有錢和權勢,最擔心的卻是自己名譽掃地。


  無錢無權的平民百姓,也視自己的名聲為生活的第一支柱。


  更何況地球人都知道,人有三怕:怕得罪頂頭上司,怕惡鄰損友和鑽進錢眼兒的親朋,怕老師穿小鞋醫生亂開藥。可這下好了,這最後一怕讓翁婿給碰上了啦。


  翁婿二人呢,都視自己的名聲為貴。


  恰恰被自己的習慣和偶然,砰的打破。


  事到如此,大人就不說啦,可試想,羅老師由此生隙,進而嫌棄彤彤怎麽辦?這才是最要命的。是的,香爸的確考慮不周,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輕描淡寫的“彤彤感冒了”,會引起幼苗園多大的驚慌?

  事實上,昨天一早他隨口找了這借口。


  就屁顛顛的溜進歐尚采購,幼苗園裏卻亂成一團。


  公有幼苗園,管理科學,規範嚴謹,訓練有素。現在的幼苗們都是六個大人(還有祖輩的也不少)的寶貝心肝,而處在2歲半—3歲的這個年齡段的寶貝們,又最容易相互感染生病。


  更要命的是,香爸對病理知識完全是門外漢。


  他隻籠統的隨口說是“感冒”,更增加了這事兒危險難度。


  按權威的病理分類,感冒有兩種 ,一種叫流行性感冒 ,簡稱“流感”;另一種是普通感冒 ,俗稱“傷風”。此外,兩種感冒除都由空氣飛沫傳播外 ,近年來醫學界認為 ,流感還可通過手接觸傳播。


  傳播範圍 ,普通感冒多為散發型。


  而流感則發病急、流行廣、傳播快 ,能跨地域大流行。


  因此,班主任不敢隱瞞,馬上報告了園長。園長立即發出指令,全園緊急動員,立刻對全園300多名幼苗進行檢查,避免因此傳染。


  全園管理人員全部且緊急出動。


  唯一的1個女園醫忙得暈頭轉向,差點虛脫。


  雖然多次演練,訓練有素,但真正忙活起來,仍是啼哭叫嚷,人仰馬翻……全賴著巧妙的房屋設計,良好的隔音裝卸和全封閉的管理,外人卻一點不知曉。


  折騰大半天下來,除幾個女幼苗發現了感冒初期症狀,立即隔離醫治外。


  其他的情況良好,全園才鬆了一口氣。


  園長指示,明天一早白彤繼續請假,立即準假,如果入園,班主任要守在小通道口接人,一問家人具體情況,二察彤彤症狀雲雲。


  對考核上崗的幼苗園老師而言,認真觀察,及時發現感冒一類普病症狀,不是難事兒。


  這就是羅老師在今天早上,專門守在小通道門口的真正原因。


  當時,羅老師倒是說完就忙著離開了,可翁婿倆卻陷入了極度的難過和難堪。難過,就不必說了,生活中誰都有個說錯話,辦錯事兒的時候。


  可問題是,這一對翁婿的關係,本來就有些微妙。


  年老的,見多識廣特愛麵子。


  年輕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又特自以為是,暗地裏實在是相互看不起的,全因實在沒什麽必須吵嘴的事兒發生,才保持著平時的相互忍讓和避嫌。


  現在,不用誰提示。


  翁婿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因此,默默的退出幼苗園後,誰也不看誰一眼,各奔前程。倘若真能從此互不見麵,倒也落了個眼不見心不煩,但,可能嗎?

  就白駒而言,此時不能得罪嶽飛大人。


  目前,小倆口正需人手幫襯,特別是二寶,萬萬由不得他自行發展。


  看著淮海中路上的車水馬龍,漸漸亮起來的斑駁陸離,白駒有些懊惱,要是在早上離開時給嶽父打個招呼,或是在上下午的任何時間段,給嶽飛發個短信就好了。


  現在呢,是不是還是發給妙香打個電話,?


  或者,由她給其老爸做做工作?


  可白駒又不太願意讓她知道。事情明擺著的,前車可鑒,凡遇此事兒,妙香基本上都是幫著自己老爸,這次安能意外?更何況,真正搞砸事情的,還是自己。


  雖然嶽父犯錯在先,可他畢竟是好意。


  平時辛辛苦苦,盡心竭力,又一把年紀了,情有可原。自己就不同啦……


  要不,先給嶽母打個電話說說?昨晚的麻辣燙味道兒好極啦。放下碗筷時,白駒還特地叮囑,料湯不要倒,今晚回去將就下飯。可白駒立即又控製了這個衝動。


  這本不是光彩的事兒,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嶽母知道了,也就是妙香知道了。


  妙香知道了,也就意味著她日後數落和嘮叨的武器,又多了一種。別看老婆大人一向大大咧咧,馬馬虎虎,可對這些事兒的記性,卻好得出奇。


  比如幾年前,還在戀愛時。


  白駒曾有一次在車上,無意中對妙香揚揚下頜,莞爾微笑。


  “瞧車門前那個女生,和你好相像,就是個子高了一些。”以後,在往往白駒意想不到之際,妙香總會冒出一句:“你不是喜歡人家修長苗條嗎?怎麽沒見你白駒左擁右抱的呀?”


  所以,左思右想。


  白駒決定還是主動給嶽父打個電話,避免回家後相對無言的難堪。


  手機響了很久,無人接聽,保護軟件自動中斷。白駒眨巴著眼睛想想,嶽父基本上沒什麽社會活動,這近18點鍾的晚飯時分,更不可能到哪兒去。


  極有可能,正在家裏和寶貝小外孫女兒玩兒。


  莫忙,等幾分鍾再撥,免得又聽不到。


  車載鬥量,紅男綠女,目不暇接,大廈高樓,筆直地望不到首尾的大路,在逐一亮起的霓虹燈裏,開始變得令人眩暈。你永遠不會知道,沿著這條世界著名的淮海中路前行,會發生些什麽?會有什麽在等著你?

  白駒看看一直捏著的手機。


  不過才下午5點46分,那紫色的暮靄,就纏上了街道二旁的樹尖。


  再向上望望,高樓仍一片陽光燦爛,抵著蔚藍色的天空,猶如一座座樣式各異的超大積木。你盡可以讓自己的想像著攀登上去,眼前豁然開朗,景色繽紛,看得見洶湧澎湃的東海和沸反盈天的世界……


  哦,你好,上海!

  每天我走在你的懷抱,感愛你的呼吸。


  自由之風迎麵吹拂著我,潮流之浪輕輕拍打著我,讓我熱血沸騰,浮想聯翩。雖然有點疲倦,可青春多美!盡管有些煩惱,可活著多好!生活,勞作,創造,哎哎,唉,我們這一代80後啊……


  “白工,白工,”


  白駒扭頭,居然是幼苗園的羅老師。


  一身時髦的年輕女孩兒,漂亮,苗條,高挑,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真巧哇,阿拉看背影有點像儂,招呼了好幾聲的呀,”“哦對不起,我沒聽見。”


  白駒連忙申明。


  眼角瞟到羅老師身後的一個小夥子,也正對著自己微笑。


  “你好”白駒主動招呼,伸過手去:“我是白駒,羅老師學生的家長。”“你好,我是羅馬!”“阿拉哥哥”羅老師高興的介紹到:“阿拉剛從家裏下來,準備去IAPM商場逛逛。沒想就碰到了儂,真是巧了的呀。”


  地道的滬上韻味,像在唱歌。


  “白工阿拉對儂說哦,阿拉要對儂道歉,阿拉心一急,態度就不好了的呀,當著儂翁婿批評,讓儂臉麵掛不住的呀,真是沒修養勿搭界的呀,”


  白駒心裏一熱,客氣的打斷了她。


  “謝謝,謝謝,羅老師,錯在我們,對不起,給你和幼苗園惹麻煩了,這是個教訓,我們以後一定得注意。”


  看得出,幼苗家長的表態,讓羅老師十分高興。


  “沒事兒的啦,白相相的呀,阿拉以後出要注意說話的方式方法的呀……”


  事實上,不過二十出頭的女班主任老師,當麵拉下臉批評翁婿時,正在大廳的另一邊巡視的幼苗園園長,早暗中注意到了。當悶悶不樂的翁婿倆,一前一後走出大門後,園長叫住了羅老師,耐心地指出她的方法欠妥,一定要對翁婿倆賠禮道歉雲雲。


  對此,白駒自然無從知曉。


  是後來無意中得知的,暫且按下不表。


  未了,羅老師抬頭,指指身側聳入雲天的大廈,熱情邀請到:“白工,儂到阿拉家坐坐啦,電梯很快的呀。”


  白駒也抬頭向上看看,有些驚訝:“你家在這兒?不是大商場嗎?”


  “也有10層以上是商住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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